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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大夫,”他说,“蒙蒂教授是什么时候进入这家疗养院的?还有,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你能否告诉我一下他被送到这里时的情况如何?”

  “情况?”文图里博士均匀地吐着烟,“当然了,病史是机密性的,不过,当安杰拉告诉我她要带你来时?她还要求我们医务人员坦率、开诚布公地跟你讲讲他父亲的情况。”

  “她现在就在接待室呢,”兰德尔急切地说,“如果你想和她商量一下再说的话——?”

  “不需要,”文图里博士略有所思地吸着烟斗,然后把它放到一个瓷制烟灰缸里,“我开始为他治疗是——让我回忆一下——大约一年零两个月以前。我的一位同事通知我——他恰巧是蒙蒂家庭医生——说非常迫切地需要我去治疗他的一位病人,这位病人住在罗马大学的一所医院里。这就是奥古斯图·蒙蒂教授,他突然神经崩溃。我马上拜访了他,给他的病情做了诊断。”

  “是什么原因把他送进医院的?”

  文图里博士心不在焉地拿起烟斗,又放下,又拿起一支铅笔,在一叠纸上乱写乱画。“你是想知道他住院前的情况吧?我后来得知,蒙蒂教授精神崩溃的前两天,还在罗马大学按部就班地工作着。他仍然上着课,与系里其他人员商讨工作事宜,还在申请一笔补助金以使他能够从事一项新的挖掘工作。还有,那一天,跟他大多数忙碌的日子一样,接待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

  “一位杰出的考古学家通常接待的客人。有时可能是同事和来自其他国家的同仁或者政府官员;有时也可能是挖掘设备的推销员、研究生或者考古杂志的编辑。我不知道那天他的具体活动,他女儿也许能告诉你一些情况。我只知道上午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学校里,因为有约出去过一两次,然后又回到学校里做了一些工作。到晚上,他没有回家吃饭,他女儿安杰拉给学校一位值班人员打电话,要他提醒她父亲回家。值班人员上楼来到考古系系主任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答应,他感觉不寻常,因为屋内仍亮着灯。他推门进去,发现蒙蒂教授的办公桌旁——办公桌上乱成一片,台灯也翻了——语无伦次地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跟你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一样。他完全精神错乱,不省人事。值班人员给吓坏了,赶紧给安杰拉打了个电话,并立即叫来一辆救护车。”

  听到这里,想象到安杰拉当时的反应,兰德尔都有些颤抖。“打那儿以后,教授是否说过有条理的话?”

  “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也没有。”文图里博士吸了一口气,说道,“他大脑完全坍塌。用句行话说,他失去了心智。自那起,他完全与现实脱离了联系。”

  “有希望把他治好吗?”

  “谁能下断言,兰德尔先生?谁知道将来科学、医学、精神分析学方面会出现什么情况?或者将来人类能在精神失常的生物化学方面有什么进展呢?就目前而言,无能为力。我们试尽了一切方法,仍一筹莫展。几天以后,我把蒙蒂教授转到贝拉威斯塔别墅来。我们对他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医疗——心理疗法、药物疗法、麻醉并施以电击,但都没有效果。现在我们尽力使他保持舒服、平静,能够睡觉,我们也鼓励他多做事,我们鼓励他定时来我们工作间,参加一种手编活动,或者定时游泳,但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大多时候,他都坐在窗旁,盯着窗外或者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电视,尽管我不认为他能理解所看的内容。”

  “安杰拉——也就是蒙蒂小姐——认为他偶尔有头脑清醒的时候。”

  文图里博士耸耸肩,“她是他的女儿,如果那样说能使她感到好受,我们就不便说别的什么了。”

  “我明白了,”兰德尔略有所悟地说,“有没有来访者?除了他的两位女儿之外,蒙蒂教授还有其他的访问者吗?”

  “他的女儿、孙辈的孩子们在假日时会来看他。另外,他的管家在他过生日时来过。”

  “没有外人吗?”

  “不许外人探视,”文图里博士说,“曾有几位要求见见他,但都被拒绝了。教授的女儿要求他在这里住院的消息以及他现在的状况都要尽量保密。只有蒙蒂教授的直系亲属或者陪行人员可以来探望他。”

  “可是外人呢?”兰德尔坚持问,“你刚提到过几个要求看望教授的人,你能记起他们是谁吗?”

  文图里博士晃了晃烟斗,说道:“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有些是教授大学里的一些老朋友和同事。那都是在他刚住进来一两个月里。”

  “还有没有其他人,”兰德尔问,“最近几个月有没有人要见他?”

  “噢,你这么一提——的确有一位,我能记起来是因为这事是最近发生的,而且他很有名气。”

  “是谁?”兰德尔急于想知道。

  “一位著名的牧师,弗鲁米牧师。他打过书面申请,要求见一见蒙蒂教授。这件事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我以前以为他和蒙蒂是好朋友。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们不是朋友。我曾经希望弗鲁米的来访能刺激病人,加速他的康复,所以我把他请求探望教授的信转交给教授的女儿,她们拒绝了他,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因此,我告知弗鲁米牧师,说来访者一律谢绝。事实上,自从教授来这里以来,你还是第一位被允许探望他的外人呢。”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钟,问道:“兰德尔先生,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兰德尔说着,站起身来,“再没有什么问题要请教的——或者要了解的。”

  坐在朱赛皮的空调汽车里回罗马的路上,气氛相当沉闷。

  在后座上,安杰拉靠着他,极不情愿的兰德尔被迫重述他和她父亲会见时以及后来和文图里博士会谈时发生的事情。

  安杰拉带着无尽的忧伤理智地说,“真遗憾,我父亲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发现所产生的奇迹。”

  “他现在知道了,”兰德尔安慰她说,“自从他发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知道并且享受了他给予世界的东西所带来的全部快乐。”

  “你的嘴真甜,”她吻了吻他的面颊,“好一张甜嘴”。

  她邀请他到她家和她姐姐以及她姐姐的孩子们一起吃晚饭。他动了心,又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

  “不,我想还是最好让你和你家人单独呆在一起,”他说道,“以后我们还有许多时间可呆在一起。再说,我应该返回阿姆斯特丹。我的工作很紧,而且奈特公司会为我今天不在办公室而勃然大怒的。”

  “你今晚要坐飞机返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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