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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很滑稽,就这个。我这个老古板,如此认真地听你讲话,为之高兴和担忧,以为你在谈我们——以为你对我也是认真的。”

  他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我对你是认真的。”他说。“我也是实际的,我知道那不可能。你在家乡的名望太大,对我这样一个傻瓜你太聪明了。”

  “噢,住嘴,莫尔图利,我只不过是同爱特图或任何别人一样的女人,”她松了口气说。然后,更加有节制地补充,“如果你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事,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去那个沙滩,并且——并且向我示爱?”

  “为了乐趣。”他简单地说。

  “为了乐趣?”她重复着,她的嘴在发这两个字的音时好像是在学习一种新知识。

  “做爱还有别的原因吗?生孩子,那是事后之事,不是首先的和主要的原因。乐趣是生活中的重要事情。它不会使我们变坏,而总是使我们变好。”

  立即,轮到雷切尔感觉自己像孩子在成人面前了。“为了乐趣,”她又说了一遍。“是的,我懂了。我想我实在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好了,以前是多么单纯。我为它投入得太多了。我已经不那么看重它了。或许我已在自己心目中永远毁了它。”

  “什么?”他说。

  “别在意。”她仰面看着他,看着他的宽阔的年轻大人脸。“莫尔图利,同我一起真的有乐趣?”

  他非常庄严地点点头。“许多乐趣,”他说。“你是一个给予许多乐趣的女人。”他迟疑了一下。“你不觉得有乐趣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简单的让她吃惊。“我乐意,你当然知道。”

  “我想如此,但——”他耸耸肩,“你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我不敢肯定。”

  “我是个复杂的女人,”她说。

  “我没有你们的想法,”他说。“我有我的,像我的同胞一样的想法,它告诉我当爱情中出现欢乐,就不要阻止它。”

  “我开始明白了,”她说。“我很笨,但我在学。原谅我过去的严肃,莫尔图利。事实上——”她举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

  一只有力的胳膊把她搂到他裸着的胸脯上,紧紧地贴着他,他的另一只手开始解她裙子上的扣子。她低头看着他的手,没有制止他。

  “不,”她低声说,“真的,我不能,这是犯规的,决不能那样,我会被轰出美国精神分析协会。”

  “我们会得到快乐,”他说。

  至此,她已躺在草垫堆上了,裙子已经不见,剩下尼龙短裤后,迅速地解着罩衫的纽扣。当他爱抚她时,她又一次咯咯地笑了。她是在心中玩一种叫作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游戏。其中一场是弗洛伊德1905年的一本书,《对性理论的三大贡献》。她可以用来命名这声场游戏,它们是三海妖,然后她便咯咯笑起来。

  “怎么了?”莫尔图利问道。

  “别作声,别作声。”

  而且别思想,别思想,她告诫自己,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因为一会儿她就无法思想了。她是个女人,现在没有问题。她是个初次有了乐趣的女人,比她一生中所获得的乐趣还要多。后来,有好大一会儿,肉欲的乐趣和热烈的痛楚混在一起,打破了平静,她捕捉住一个飘忽的念头,是乔·摩根,好,好一个乔——这个念头就是这样,乔,噢,乔,你该感谢他,就这个人——乔,你永远不会明白,但你该感谢他……

  事情过后,她平静地躺着,又想咯咯地笑一次。她的心思已经到以弗洛伊德命名的游戏上了。是他1926年出版的一本书的名字。她喜爱这个名字。它叫做《外行精神分析的问题》

  夜幕在7点半和8点之间降临三海妖。

  在土著男孩们点燃场地溪流两旁的火炬时,萨姆·卡普维茨迈着沉重的步伐,顺着小路,经过“共济社”走进村子。

  他整个下午在他先前未到过的小山上,其间发生过什么他难以清楚地断定。这好像他年轻时读过的《新约》中的福音中的一节——是偷偷地、秘密地读的,想知道后半生如何获得永生(他的父母可能也不明白)其中写着耶稣独自走进荒原,斋戒,走进深山,被魔鬼诱惑,终于说出,站到我后面去,撒旦。这一下午他多次迷了路,走了不少路,但在最后他找到了正路,向加里里返去。

  无须争辩,爱丝苔尔是对的,萨姆·卡普维茨终于明白了这一点。他作为父亲的职责,就是根据自己的最大智慧和最好直觉把女儿拉扯成人,给她指导和支持,使她坚强、聪慧、自立。他的职责不是去压制他自己的思想开放原则来庇护她,自私地拥有她。但现在很清楚,他要做的是去告诉她他的自我发现。但是,他还没找到她,他也不知道别人是否找到她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会自杀的。

  一进村子,他感到了自己身体状况的可怜。脖颈生痛,胳膊和小腿不听使唤,脚疼得厉害,嗓子发干,难以下咽。也许他呼喊她许多次,走到那儿喊到那儿,已经哑了嗓子。在第一支火炬光下,他发现自己从头到脚一派狼狈,衬衣上全是污垢,裤子撕到了膝盖,鞋上沾满了泥土。

  他得快见爱丝苔尔,看着有没有玛丽的消息。随即,他窥见汤姆·考特尼的熟悉身影,在溪流对面,穿着干净的衬衫和裤子,同他朝一个方向走着。

  “汤姆!”他喊道。

  考特尼停住脚步。萨姆·卡普维茨一瘸一拐地跨过第一座桥去会他。

  “汤姆,有我女儿的消息吗?”

  考特尼的外貌流露出同情。“抱歉,萨姆,半小时以前还没有。”

  “搜寻组仍然在外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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