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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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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5分钟,他得到了全部细节,全部可怕的细节,在第6分钟时他解散了他们,只想要求开会研究,他什么时间可以恢复使用主题知觉试验。 草房无人以后,奥维尔还在摇晃,实际上是发现自己在为他们最薄弱环节上的背信弃义、有失国格和无耻的行为而颤抖。只有一种事情要做,去向莫德·海登博士揭露这件丑闻,把罪犯从岛子上撵走。 奥维尔冲出他的住处,一口气越过他们的赫斯特·普林的住所,越过马克·海登的住所,激动得连门都没有敲,推门直奔莫德·海登的办公室。 她坐在桌子旁边写东西,他来到她面前,面红耳赤,领带歪斜。 “奥维尔,什么事?你看上去很失常。” “是的,我是这样,”他说,努力屏住呼吸。“莫德,我不愿带给这个——太可怕了。” 莫德放下手中的笔。“请吧,奥维尔,什么事?” “通过我的一项试验,我刚刚从土人那儿得知,你队中的一员,一个女的,已经——已经——已——,”他无法将这个字说出口。 “私通?”莫德轻声说。“对,我估计你说的是哈里特·布丽丝卡。” “你知道了?” “当然,奥维尔,我早已知道,了解真情是我的本行。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在这种封闭的社会传得很快。” 奥维尔向前迈了迈,弯着身子,活像正在生气的葛西摩多的样子,盯着莫德的脸。“你看来是赞成这种有失身份。” “我不是不赞成,”莫德明确地说。“我既不是哈里特的母亲,也不是她的监护人,她正在度过她的21岁生日。” “莫德,你对礼节的判断力哪儿去了?这可用来对付我们所有人,在他们眼中看低我们。另外——” “恰恰相反,奥维尔。哈里特的表现是那么超群,在这么一个崇尚性技能的地方,她简直被看作王族,我们也是这样。他将得到更多的合作,我们也会。一句话,奥维尔,在他们眼中,我们不再是一伙装得一本正经的奇怪家伙。” 奥维尔在这番出乎意料的鸨母护妓的言论中直起了身,几乎气得要跳起来。“不,不,莫德,你全错了——你只讲科学没有人味,太客观——你看不出这会成什么样子。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你得干涉,限制这位护士的下流行径,打发她回去,你应该这么做,打发她回去。你会对她说吗?” “不。” “你不?” “不。” “好吧,那么,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你不,我来干,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他从肩上将领带结拉下来,带着受到伤害的尊严,昂首走出去了。 莫德长叹了一声,她原以为戴维森牧师很早以前就在帕果帕果沙滩上用刮脸刀片自聀身亡了,她错了。她不知道奥维尔会干什么,是否能干什么,她要自己注意他。艾德莱经常说,一个传教师可以在1分钟内破坏掉10个人类学家10年的工作。值得欣慰的是艾德莱在这个问题上站在她的一边,她拿起钢笔,重新开始记笔记。 雷切尔·德京10分钟前开门让莫尔图利的妻子爱特图进到她那简陋的问询治疗室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么一个小村庄,女人们仅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在她见过和碰到过这么多女人的时间里,她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莫尔图利的妻子。在约见前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在等待爱特图,并想记起有关她的什么事情时,雷切尔·德京才觉察到这个问题。于是,她思忖着,没有见过莫尔图利的妻子是否是个偶然现象,或者是存心躲避,有爱特图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现在,喝着卡普维茨送过来的洋铁杯盛着的凉甜茶,雷切尔能够肯定一点是,她等来了莫尔图利的妻子。尽管以前没有见过她本人,但在莫尔图利那个被大加渲染的自由协会里天听到。她料想——什么样子?当然是一个年龄比莫尔图利大的女人,很少魅力。她预料的是一个泼妇,一个丑婆,是长在外向好色的莫尔图利身上的一块溃疡。她预料的是一位赞瑟皮。旧日在学校里学《驯悍记》中的一段话浮现脑际:“她像弗洛伦蒂斯的情人一样凶恶像西比尔一样苍老、暴戾像苏格拉底的赞瑟皮,甚至更糟,她怎能让我动心。” 然而,在这儿的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发现上述的一点证据,尽管雷切尔怀疑在深处肯定存在某种证据。从一开始握手,爱特图就镇静自若,平等待人。她内心极不情愿前来赴约——莫尔图利已明明白白地说写了——她的到来没有违背这一约定。雷切尔估计,她不到30岁;娇小的身材很匀称,太匀称了;脖颈挺拔;小小的乳峰高耸着。她有一种超越对话人向前看的异常习惯,你难以肯定她是真在对你说话或听你说话。她的声音细弱,必须向前探着身子来听她说什么,这就使人感到费力和不便。 “请喝茶,”雷切尔将冷茶放到她面前。“我希望你会感到它很提神。以前喝过茶吗?” “喝过几次,是拉斯马森船长带来的。” 爱特图端起洋铁杯无声地喝起来,雷切尔在她对面草垫上坐下,喝自己的茶。雷切尔隐隐感觉到来访者的敌意。莫尔图利已经承认他告诉了妻子关于他的精神分析的详细情况。爱特图自然会怨恨一个局外人的干预,会将局外人视为丈夫反对自己的同盟。爱特图来此只不过是要证明,她不是像她丈夫对局外人所宣称的那样是她不般配。 如果她们之间出现诚心诚意的交流,雷切尔明白,也得先从自己开始。爱特图是不会带头的,这是可以理解的。要想让她讲出所有事情,雷切尔不得不用莫尔图利对家庭状况的不满来刺激她。雷切尔不愿用这个战术,但它又必需用。没有能让爱特图躺到病床上的希望,就是说让她进入病人的角色的希望。爱特图连一秒钟也不会允许,她来这儿是作为一位夫人拜访另一位夫人,作为一位被中伤的邻居准备纠正一个人听到的不正确传闻。她来这儿是为了喝茶和仔细地交谈。 对雷切尔来说,在过去的几天里已经证明莫尔图利是个比较好合作的精神分析对象,一旦他们之间的隔阂消除,他就尽力合作。他把疗程当作游戏。他双手抱头,仰面躺着,训斥他的“博士小姐”,粗言粗语,随随便便。他喜欢用他的爱情经验来扰乱雷切尔,他喜欢添油加醋地讲述他的梦,他从制造惊奇中获得乐趣。雷切尔立刻完完全全看透了他,他对他的未意识动机不十分感兴趣。当他的家庭危机爆发时,总是由传统的主事会来照料他。他的唯一的兴趣,他的游戏,据雷切尔观察,就是让他的精神分析医生谈论女性。他并非没有教养,但对教养不感兴趣。调查自己的思想,在自己脑海里的原始丛林中反省,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他所关心的,同他已故的朋友瓦塔一样,是肉体的感觉,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吃、喝、运动、舞蹈、交媾。对一个自由的灵魂,天生的单身,妻子尽职是一种负担。他并不急需要同爱特图离异,但急需要脱离婚姻的违背天理的牢笼。 雷切尔在过去的一周中想过,或许爱特图不像莫尔图利所说的那样冷漠,或许,在莫尔图利这样的人眼中,任何妻子都会是冷漠的。雷切尔断定,她总是无意识地在为爱特图辩护,因为这是为她们这一性别的辩护。像莫尔图利这样的男人对在一夫一妻制下依附于他们的女人是一种威胁。与此同时,尽管雷切尔还没有很深刻地研究自己内心的这一矛盾心理,但她在偷偷地同莫尔图利一道对付他的妻子。反正,爱特图站在了雷切尔和她的病人之问。在分析医生和分析对象之间没有了直线,因为爱特图使之成了三角形。雷切尔总感到有一种负罪感在限制着她,每当被莫尔图利的疯话吸引住的时候,是爱特图那看守人的眼睛制止了进一步的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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