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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你们干了啥事儿?”他颇惊讶,想到出路只有一条,“赶快报案。大力士蹲了班房,就奈何你们不得了。”

  苏加尔摇摇头。

  “那家伙的狐朋狗友多的是,你告发他,他们就饶不了你!”

  罗伯特一时哑口无言。

  “罗莎丽出了院就急需钱用,她破了相呀。”米琦窃窃私语。

  “旁边的爱尔娜老太也可以分到一点钱了。”莎洛特补充说。

  “这样她们日后就不愁了!”米琦的话听起来信心十足。

  “你还是想想自己的未来吧,否则,你就没有未来了。”苏加尔警告。

  “我一无所有,”米琦顿了顿,凄苦地说下去,“一块无人耕种的土地,上面只长野草。现在,我总算处在关键位置上了,能行点善,也能报复一下那伙猪猡了。我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苏加尔!”她盯着苏加尔,一脸的严肃,“我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

  翌日早上,格拉夫在办公室迎来一批可怕的客人。警车开来了,十二名警察下车蜂拥而至,但没有找到什么。格拉夫一直镇定自若,但“耳语者”在警官冷不防闯进办公室要求实施搜查的时候显得十分紧张,这没有逃过格拉夫的眼睛。

  警察们又回到警车上。

  “打扰了,请原谅。”这种结果使得警官十分尴尬。

  格拉夫抬头朝办公桌匆匆看了一眼。

  “您到底找什么?”他以一种不以为意的口气问。

  “被盗的皮大衣,”警官答道,“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告诉我们的。”

  “叫什么名字?”格拉夫险恶地微笑。

  “没告诉名字。”警官回答,“即使匿名告发我们也得管。有人报告警察,在哪里可以找到皮大衣。”他在警帽上拍了拍说,“别见怪,格拉夫。”接着彬彬有礼地离开了办公室。

  “耳语者”目送警官出去,心慌意乱。他们欲嫁祸于格拉夫的那批盗窃来的物品究竟到哪儿去了呢?他昨晚还确信皮大衣放在集装箱内,所以今天早晨匿名向警察告发了。

  格拉夫转身面对他,递给他一个署名的文件夹。

  “‘耳语者’呀,一个奇怪的开玩笑者告发了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耳语者”毫无反应。格拉夫同他的儿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总有某个地方出了岔子。格拉夫根本不知道这些裘皮大衣与自己何干,惹得警察在他这里搜查。是否有人要给他栽赃呢?谁又把这批东西搞走了呢?格拉夫疲倦地揉着眼睛。“耳语者”刚才为何显得那么紧张呢?现在他为何还心乱如麻呢?格拉夫无论如何要弄清“耳语者”究竟为谁效命,那个“谁”又究竟有何企图。

  最近几天,拉尔斯似乎已经复元,神情显得轻松了,脸色不像以前那样煞白和消瘦了。他不再向罗伯特借钱吸毒了,这使罗伯特很宽心。几天前,罗伯特在厨房里煞费苦心地算账时,有一种不祥的震惊感。父亲为首演投入的资金大大超过了自己的经济能力。尽管无线电商人提供的那套新的音响设备可以赊账——令人感到惊奇——但这钱到时候总得付,加上服装、设备、新的射光灯和大厅里新的椅子等大笔费用,罗伯特简直不敢汇总这数目。

  米琦在他旁边给烤肉块加香料,莫娜则苦苦抱怨鲁迪不再同她讲话。米琦瞅着她,并不怜恤。

  “你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指望他老是同你讲话呀,到了‘萧条’期啦!”

  莫娜未及答话,苏加尔和鲁迪就拽着罗伯特的那位朋友突然闯了进来。拉尔斯大汗淋漓,苏加尔怒不可遏地说:

  “咖啡壶里的钱他拿了。纸币都拿走了,只留下一点硬币。”

  鲁迪指着吸毒者说:

  “你朋友手脚不干净。”他又对罗伯特说,“我的古银币不翼而飞,照相机,还有你祖父的金扣子,都不见了!”

  拉尔斯哭起来了。

  “贵重的东西我都塞进口袋里了。”他抽泣着。

  “也不问一声?”罗伯特惊奇。

  “我需要钱呀,”拉尔斯嚎啕,“到了这一步,什么都顾不上了!”

  莎洛特这时冲进厨房,显得激动不已。

  “保险公司为这些貂皮大衣付了三万马克!”她滔滔不绝,“不赖呀,是吗?而且是现金,拿着挺舒坦的。”可谓喜气洋洋。

  “千万别把钱放在这里呀。”苏加尔恶狠狠地瞟了拉尔斯一眼。后者依旧哭着,可怜巴巴,垂头丧气。

  鲁迪对他的哭叫很反感,喝令他别嚎了,反正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了,算数!

  莎洛特把一万马克汇到爱尔娜老太的账户上;罗莎丽得一万五千马克,她用这笔钱可在雷佩尔班租用一个小住处。

  “还余五千马克。”苏加尔算计。

  “是呀,米琦因为首演需要一件新连衣裙。”莎洛特轻声说,“还有我,要配上拎包,鞋子……”

  尤丽雅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笑了。

  “我认为,这五千马克该你们拿,我不存幻想。”

  鲁迪的表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他看见尤丽雅佩戴着他赠送的胸针。他用肘把仍在抽泣的拉尔斯捅到一边,说道:“世界还是世界,人还是人嘛。”

  拉尔斯一下子露出高兴的表情。罗伯特把手搭在他肩上,带他出去了。拉尔斯沉默,小声哽咽着,对自己的不良嗜好感到羞愧。但他知道自己毒瘾很重,已不能自拔,一旦需要这东西还会再偷的。为了朋友,他惟一可做的事就是悄然离开此地,于是卷起睡袋,瞅准没人注意的时刻——人们在大厅排练——倏忽溜了出去。他不知何往,还是到老地方雷佩尔班地铁车站吧,在那里他会遇到其他瘾君子,也希望买到价廉的毒品。

  他出去时没有关上后门。大厅里灯光突然熄灭。

  “肯定又是该死的保险丝断了。”鲁迪喃喃地说,摸着黑去厨房找保险丝盒。整幢房子漆黑一团,他的胫骨多次碰到物件。蓦然,灯亮了,鲁迪转身,惊呆了:大力士站在他面前!这个打手不怀好意地微笑着,除了他之外,“耳语者”也大大咧咧地倚在厨房门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鲁迪的声音有些嘶哑,问道。

  “耳语者”指了指后门。

  “后门开着。这么晚了,太粗心啦,根本没想到有人会乘虚而入吧。”他摇头晃脑,讥笑对方的轻率。

  “以后我会留意的。”鲁迪说。他脑海中思绪翻腾:这两个家伙意欲何为?

  “你如果以后想避免受惊吓,也该当心啊。”“耳语者”狞笑。

  “你们想干什么?”鲁迪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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