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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什么!你想和黑手党的恶棍们干一场?得了,马克。这样干是发疯。”

  “就等一分钟。”

  “那好,那我就不多不少等上一分钟,然后我就走。”

  马克转过身来朝她微笑了一下,说:“你不会丢下我的,雷吉。我知道你是不会那么做的。”

  “别逼我,马克。当时你们在克利福德周围用那根水管作弄他时,里基有些什么样的感觉呢,现在我算是体会到了。”

  “安静些,好不好。我正在想事呢。”

  “这正是最让我感到害怕的。”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交叉放在身前。那些树叶和滕蔓不时地擦着她的脸。马克趴在地上不住地抖着,就像一只准备捕杀猎物的狮子。最后他终于开口了:“我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当然想得出。”

  “呆在这里。”

  她出奇不意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子,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听着,小鬼,这可不是你以前玩的那种丛林游戏,那时你们射出来的是橡皮箭,扔出去的是泥块。而那些人可不是和你一起在丛林里玩捉迷藏的小伙伴,也不是美国大兵,不管你们还装扮过什么,反正他们都不是。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啊,马克。你刚才已出过一次错,算你命大。再出一次错,你就没命了。现在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吧,现在就走。”

  在她责骂他时,马克一动不动地呆了好几秒钟,然后他恶狠狠地猛地一下挣开身体。“呆在这儿,别动。”他绷着脸丢下了一句话,然后就爬出灌木丛,穿过草地,朝着围栏爬了过去。

  在一进围栏大门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花坛,四周用插在土里的木板围着,坛内一片杂草。马克爬到了花坛那里,在地上选了半天,选出了三块石头。他选得很挑剔,就像一名厨师在市场上选西红柿一样。他将车库的两个拐角观察了一阵,然后就不声不响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雷吉在原地等着,一动也没动。马克知道她找不到回汽车的路,他知道她需要他。他们重又一起挤在灌木丛中。

  “马克,我的孩子,这么做是疯了。”雷古简直是在恳求。“请别干了,这些人可不是在做游戏啊。”

  “他们太忙了,根本顾不上我们,没错。我们在这里很安全,雷吉。喏,即使他们现在就从那门里冲出来,那他们也休想发现我们。雷吉,我们在这里很安全。相信我吧。”

  “相信你!连你自己都会让人给杀掉。”

  “呆在这里。”

  “什么!求你了,马克!别再玩游戏了!”

  马克没再理会她,只是朝大约三十英尺之外一块离三棵树很近的地方指了指,说了声“我马上就回来。”接着就消失了。

  他在这片灌木丛中爬呀,爬呀,一直爬到巴兰坦家的屋后。从这里,他几乎看不见罗米的车库。雷吉也被黑幽幽的树篱吞没了。

  这家人家的户外就餐处很小,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灯。那里有三张白色的柳条椅,还有一个烧木炭的烤肉架。一扇镶着厚玻璃的窗子正好居高临下地位于就餐处的上方;就是这扇窗子引起了马克的注意。他站在一棵树后,掂量着自己和那窗子之间的距离;据他估计这距离大约有两幢活动房子那么长。石头不能扔得太高,以免碰上那些树枝;但又不能扔得太低,这样才能避开那排树篱。他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将石头扔了出去。

  听到响声,利奥在克利福德家这边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爬到了车库的前面,透过树篱观察着。那家人家的户外就餐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刚才那声音听上去像是有块石头落在了木头盖板上,然后在砖墙边打了几个滚,响了几声。可能那只不过是条狗弄出的响声,他们是安全的,又是一场虚惊。

  巴兰坦先生翻过身来,看着天花板。他六十刚出头;自从一年半以前那家迪斯科舞厅从这里迁走以后,他夜里很难入睡。他刚刚打了个盹,后被一个声音惊醒了。那难道仅仅是个声音吗?如今,在新奥尔良已再也找不出一处安全的地方了,因此六个月前他花了两千美元在家里装了一套安全警报系统,犯罪活动比比皆是。他们一直在考虑是否有必要搬家。

  巴兰坦先生又翻了个身;就在他刚刚合上眼睛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玻璃窗被砸得粉碎。他猛地一下子窜到了房门口,打开了卧室的电灯,高声叫道:“旺达,起来!快起来!”于是旺达便伸手够她的睡袍,巴兰坦先生从壁橱里拽出了一杆猎枪。与此同时警报器也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这两人一路冲到楼下的大厅里,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冲着对方喊叫,同时噼噼啪啪将所有的电灯开关都打开了。书斋里到处都是碎玻璃片,巴兰坦先生将枪口对准了窗口,好象在防范另一场袭击的。“快打电话叫警察!”他朝旺达喊道,“打911!”

  “我知道号码!”

  “快点!”巴兰坦先生穿着室内便鞋踮起脚尖绕着那些碎玻璃走了一圈。只见他端着枪,弓着身子,就好像有夜盗想从窗口闯进屋来似的。他以这种战斗姿态走到了厨房,在一块控制板上敲了几个数字,那警报器就不响了。

  利奥回到了他那紧挨着胜利女神像的哨位,刚一坐定就听见了玻璃的爆裂声,这声音打破了黑夜的沉寂。在他仓促起身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舌头咬了一个洞。他顾不上这些,重又向那排树篱奔了过去。一台警报器尖叫起来,过了一会又停住了。一个身穿长及膝盖的红色睡衣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杆猎枪,朝户外就餐处跑了过来。

  利奥急急忙忙地爬到了车库的后门。尤努奇和公牛正趴在那条小船的旁边,被吓得半死。利奥踩着了一把草耙,耙柄刚好落在了一只装满了铝皮罐的口袋上。这三个人吓得气都不敢出了。这声音旁边的那家人家肯定能听见。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尤努奇透过紧咬着的牙齿缝隙问道。他和公牛浑身汗津津的,衬衣全粘在了身上,两人满头大汗。

  “我不知道。”利奥努冲冲地说。他一边吐着嘴里的鲜血,一边一寸一寸地朝窗口挪去。这窗子正好对着那排将巴兰坦家的宅子与这边隔开的树篱。“我猜是一样什么东西钻进了窗子。我也不清楚,那个疯杂种手里还拿了一杆猎枪呢。”

  “拿着什么!”尤努利差点没尖叫起来。他和公牛慢慢地将头抬了起来,伸向窗口,和利奥的头凑在了一起。那个拿着猎枪的疯家伙正在他的后院里走来走去,一边跺着脚,一边朝着那些树木放声大喊。

  巴兰坦先生一向讨厌新奥尔良,讨厌那些毒品,还讨厌那些企图抢劫行窃的小流氓;总之,他讨厌一切犯罪活动,讨厌生活在恐惧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更增加了他对这一切的厌恶,于是他举起猎枪对着树丛开了一枪。这样好让那些讨厌的杂种放明白些,他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谁胆敢再来这里捣乱,那就让他躺在棺材里离去。“轰!”,枪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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