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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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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排铁链围栏上有一个门。车库的后墙上有一面窗子和一扇门。靠墙处堆放着许多袋没用过,已经失效了的化肥;门边还停放着一台掉了手柄的破旧的除草机。总之,后院里杂草丛生,这个样子已有相当一段时期了。沿围栏野草丛生,草高没膝。 他俩在树丛中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座车库。他们不能再靠近了,因为邻居那与房屋相连的室外就餐处和烤架近在咫尺。 雷吉想屏住粗气,但却办不到,她抓住马克的一只手;想到一位美国参议员的尸体就埋在离她此刻的藏身处不到一百英尺的地方,她觉得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上那里去吗?”马克问道。这句话几乎是一种挑战,然而雷吉还是从他的话音里觉察到了一丝胆怯。太好了,她心想,他害怕了。 她屏住呼吸,过了好一阵子才耳语道:“不,我们走得够远的了。” 马克犹豫了半天,然后说道:“这事不难。” “那可是一个大车库啊,”雷吉说。 “我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好了,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逼你说出来,可难道你不认为现在是该让我分享你的秘密的时候了吗?” “它在船底下。” “他告诉过你?” “是的。他说的很明确,尸体就埋在船底下。” “要是没有船怎么办?” “那我们就打发那些蠢驴去。” 马克最终开始淌汗并喘起粗气来了,雷吉认为她已经看够了,于是便蹲着身子,开始向后移去。“我要离开了,”她说。 凯·奥·刘易斯根本没离开飞机。飞机降落时麦克苏恩和他的那一班人马正等在机场上。趁飞机加油的空隙,他们像冲锋一般登上了飞机。三十分钟后,他们启程朝新奥尔良飞去,拉里·特鲁曼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们。 刘易斯一点也不喜欢这次行动。他此次去新奥尔良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可是一座大城市。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开什么车去那儿的。实际上雷吉和马克究竟是开车去的还是乘飞机去的,是乘的公共汽车还是坐的火车,对此他们全都一无所知。新奥尔良是一座旅游城市,同时也是一座经常接待会议的城市;那里的旅馆房间有成千上万,街道上人山人海。除非他们犯下什么过失,否则要想找到他们是完全不可能的。 然而沃伊尔斯局长要求他去现场,所以他只得离开这里去新奥尔良。找到那个孩子,让他开口——这就是他接到的指示。为此,他们答应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这三个人中有两人,即利奥和尤努奇是苏拉里家族的老牌打手。尽管他们一再否认,实际上他俩与尖刀巴里确实有着血缘关系。另外一个是个虎背熊腰,然而却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他肌肉发达,颈粗腰宽;人们都叫他公牛;其间的道理自是不言而喻。他之所以被派来干这非同寻常的差事,是因为大部分下手活都得由他来干。巴里曾向他们担保,说这活不难干。还说那层混凝土很薄,况且那具尸体也很小。他们只需这里凿一下,那里凿一下,在不知不觉中就可以看到那只黑色的垃圾口袋了。 巴里曾画了一张车库的地面示意图,而且非常自信地在图上标出了那个墓穴的确切位置。他还画了一张地图,在上面标出了一条线,这条线的起点是西部公园的停车场,经网球场、足球场,穿过一片森林,顺那条自行车道到达一条羊肠小道,然后再穿过一片中间有一座供人野餐的亭子的空地,最终到达沟边。这事很容易,整个下午他都在试图打消他们的疑虑。 那条自行车道此时空无一人,也该如此,因为现在已是星期六深夜十一点十分了。空气又闷又热,待他们抵达那条羊肠小道时,一个个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公牛比那两人要年轻得多,也结实得多;当那两人在黑暗中轻声地埋怨这闷热的天气时,他则跟在他俩的后面,独自微笑着。他猜他们两人可能已三十大几了;这两人平时抽起烟来一根接一根,喝起酒来也不要命,吃东两时那副吃相难看极了。他俩喋喋不休地抱怨这活太苦,其实他们连一英里都没走到呢。 “当心。”利奥已是第十次说这句话了,就好像不断重复这句话就可以使事情安全些似的。他们顺着黑幽幽的、杂草丛生的河床向前走了二百米,然后就爬上了对岸。电筒亮了起来,他们全都趴在灌木丛中匍匐前行,直至来到克利福德家的铁链围栏后。他们跪在那里歇了一会。 “要知道这么干真蠢。”尤努奇一边大声喘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从几时起干起了盗尸的勾当?” 克利福德家的后院一片漆黑,利奥正在观察那里的动静。那里没有一丝光亮。几分钟前他们曾驱车从房前走过,注意到在靠近前门的地方有一盏带球形玻璃灯罩的煤气灯,而屋后却是一片黑暗。“闭嘴。”利奥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飞快地跑过草地,来到克利福德家围栏的门前,随即便走了进去。他们在树木之间奔跑着,最后来到了车库的后墙边。尤努奇浑身疼痛难忍,只见他四肢朝下趴在地上,身体在急剧起伏。利奥爬到了车库的一角,观察着邻居家的动静,什么也没看见,除了尤努奇那似乎马上就要停止跳动的怦怦的心跳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公牛在另一拐角处窥视着,注视着克利福德家房子后面的动静。 整个街区全都进入了梦乡,连狗都去睡大觉了。 利奥站了起来,想试着打开车库后门,门是锁着的。“呆在这儿别动。”他吩咐道,然后就弓着身子沿车库墙走到了前门,前门也锁着。他又回到后墙边,说:“我们得砸玻璃,前门也是锁着的。” 尤努奇从扎在腰间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把榔头,利奥开始轻轻地敲打着门把手上方的脏兮兮的窗格玻璃。“留神那个角落。”他嘱咐公牛。公牛爬到他的身后,朝隔壁巴兰坦家的方向望着。 利奥不停地轻轻敲着,直到窗格玻璃碎了为止。他小心翼翼地拿掉那些碎玻璃片,将它们抛在一边。等到窗框上的那些锯齿般的玻璃片被清除干净后,他将左胳臂伸了进去,把门锁打开了。他拧亮手电筒,于是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巴里说过他记得这个地方乱七八糟的;显然,克利福德没死以前太忙了,顾不上将东西堆放整齐。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车库的地面是用碎石铺的,而不是用混凝土浇成的。利奥朝他脚底下的那些碎岩石踢了几脚。即使巴里告诉过他们这里的地面是用碎石铺的,他现在也不记得了。 那条小船就在车库的中央。那是一艘十六英尺长、装有舷外推进器和滑水帆具的船,上面盖满了灰尘。牵引车上的四个轮胎三个是瘪的。这条船起码有好几年没有下过水了。 利奥将手电的一小团光束直接对准了小船牵引车的主横梁的下方。他示意公牛过来,于是公牛便趴了下来,开始用手扫去那些白色的碎石子。尤努奇又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泥铲。公牛接过铲子,将更多的石子刮开。他的那两个搭档一边一个站在他的肩膀旁边。 当挖下去两英寸深时,他的铁铲碰到混凝土时刮出来的声音就变了,这船太碍事了。公牛站起身来,慢慢地提起牵引栓,然后猛地用力一拉,使牵引车的前部向一旁移动了五英尺。牵引车的一侧擦着了那堆得像小山一般的铝罐,于是引起了好长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这几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一动不动地听着那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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