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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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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米一直没有被动过。一名警察在拍照片,其余人在说说笑笑。无线电叽哩呱啦地响着,就像电视里所看到的一样。血从身体底下淌出来,流过红、白双色的尾灯,继续往下滴。手枪还抓在他的右手中,放在他鼓鼓的肚子上。他的脑袋向右耷拉,双眼已经闭上。医护人员走近尸体,低头看了一眼,就开起庸俗的玩笑来,逗得警察哈哈大笑,四扇车门都敞开着,汽车正在进行仔细的检查。谁也不想把尸体移开。那架直升机又最后一掠而过,飞远了。 马克躲在灌木丛的深处,离他们最初在下面点烟的大树和圆木大约有三十英尺。那块空旷地以及躺在汽车上的胖律师,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胖律师躺在那里的样子简直跟躺在马路中央的死牛一样。又一辆警车到了,紧接着又来了一辆救护车。空旷地上全是穿制服的人,互相挤来挤去。一只只白色的小袋子从罗米的车中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看不到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两名戴着橡皮手套的警察把软管卷了起来。那位摄影师在每一扇门旁蹲下来拍照。偶而,有人在罗米身边停下来看一眼,但绝大多数人都拿着纸杯在喝咖啡聊天,一名警察将罗米的鞋子放在行李箱上,紧靠尸体。然后他把鞋放进一只白色的口袋,上面写了些什么。另一名警察跪在汽车牌照边上,拿着无线电等对方回答。 最后,从第一辆救护车里拿下来一副担架,放到汽车后保险杠旁边的草上。两名医护人员抓住罗米的脚,慢慢往下拖,然后另外两个医护人员抓住了他的手臂。那些警察站在一旁看着,开胖子克利福德先生的玩笑,现在他们都已知道他的姓名了。有的打趣说,是否再要两个医护人员来抬这大蠢驴。有的问,担架是否已经加固,有的则问救护车能不能装得下他。总之,玩笑一大堆,在医护人员费力地把他抬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哈哈大笑。 一名警察把那支手枪装进一只口袋。担架被抬起来,推入救护车里,但车门没有关。一辆亮着黄灯的救险车开了过来,倒到林肯牌轿车前。 马克想起了里基,想起了里基如何吮吸大拇指。万一他需要帮助怎么办?妈妈很快就要回家,要是她想把里基叫醒,结果受到惊吓那怎么办?他应马上离开这里,在回家路上把最后一支烟抽掉。 他听到后面有响动,但没有把它当作一回事。只是树枝啪的一下折断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颈子,那人问,“干什么,小孩?” 马克猛地一挣,转过身子,正好与一名警察脸对脸。他愣住了,喘不过气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孩?”警察问道,并抓着马克的颈子把他提了起来。他抓得并不痛,但意思很清楚,叫人服从他。“站起来,小孩,对。不要害怕。” 马克站直了身子,警察便松开了手。在空旷地的警察都听到了他的叫声,眼睛朝这边看着。 “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看热闹,”马克回答说。 警察将手电指向空旷地。太阳已经下山,二十分钟后天就要黑了。“我们到那边去,”警察说。 “我要回家了,”马克道。 警察把手臂搭在马克的肩上,带着他穿过草丛。“你叫什么名字?” “马克。” “姓什么?” “斯韦。你呢?” “哈迪。马克·斯韦,嘿!”警察重复着,若有所思,“你住在塔克活动住房区是吗?” 他无法否定,但因为什么原因而犹豫了一下。“是的,长官。” 他们来到这一大群警察中,这些人现在都已安静下来,等着见那小孩。 “嗨,伙计们,这位是马克·斯韦,打电话的那个小孩,”哈迪高声说。“你打的电话,对吗,马克?” 他想撒谎,但怀疑这时候谎言是否还能管用,于是回答说,“嗯,是我打的,长官。” “你怎样发现这具尸体的?” “我和弟弟正在玩。” “在哪里玩?” “这儿附近。我们就住在那边,”他说着,手指向树林那边。 “你们这些家伙在这里吸毒吗?” “不,长官。” “你肯定?” “是,长官。” “不要沾上毒,小孩。”至少有六个警察坐在一圈,从四面八方向马克提问。 “你怎样发现汽车的?” “嗯,我只是随便走过来碰上的。” “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我们刚好穿过树林子走过来。我们经常这样走的。” “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里基。” “同一姓?” “是,长官。” “你们最初看到汽车的时候在哪里?” 马克指了指他背后的树,“在那棵树底下。” 一名医护人员走近他们这群人,告诉说他们就要走了,送尸体去陈尸所。那辆抢险车正在拖那辆林肯车。 “里基现在在哪里?” “在家。” “你脸怎么啦?”哈迪问。 马克本能地抬起手去摸眼睛。“嗬,没什么。在学校里打架打的。” “你为什么躲藏在那边的灌木丛里?” “我不知道。” “说吧,马克,你躲在那里一定有原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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