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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因为是出差,所以我们的妻子不去。兰伯特有些担心这会引起家庭麻烦。”

  “兰伯特先生想必对我家的事太多虑了。告诉他我说了算。没问题。”

  “那么说你去?”

  “当然去。在那儿呆多久?”

  “三两天吧。我们将住在公司的一套公寓里,桑尼·卡普斯也许住另一套。我正在设法联系公司的飞机,不过我们没准得坐商业班机。”

  “我没问题。”

  在迈阿密登机的开曼航空公司波音727班机的乘客中,只有两人系着领带。第一轮免费朗姆汽酒过后,埃弗里摘下他的领带,塞进外衣口袋。汽酒是由美丽的开曼空姐端来的,她们棕色的肌肤,蓝蓝的眼睛,一脸迷人的笑意。那儿的女人棒极了,埃弗里不止一次这么说。

  米奇坐在窗边,极力掩饰着头一次出国旅行的激动。临行前,他在图书室找到了一本介绍开曼群岛的书。那儿一共有三个岛:大开曼、小开曼和开曼布拉克。大开曼岛上18,000家居民,12,000家注册公司,300家银行。人口中有20%的白人,20%的黑人,余下的六成种族和血统不明。首府乔治城近几年发展成了一个国际性的逃税圣地,那些银行像瑞士银行一样严守秘密。那儿没有所得税、法人税、利息税、财产税,抑或赠与税;有些公司或投资项目保证50年不用交税。开曼群岛是一块独立的英国领地,由一个稳定非凡的政府管治着。进口关税和旅游业收入足以承担任何政府部门运转所必需的费用。没有犯罪,也不存在失业。

  大开曼岛长23英里,宽8英里,不过,从空中俯视,它显得小多了,就像是清澈、蔚蓝的海水环抱着的一小块岩石。

  飞机险些儿落到了一个环礁湖上,但就在最后一瞬间,一个简易停机坪迎上前来,一下子把它托住了。他们下了飞机,哼着歌儿走出了海关。一个黑人男孩接过米奇的行李,连着埃弗里的一起丢进了一辆福特公司1972年产的车里。米奇付了他一笔相当可观的小费。

  “七里滩。”埃弗里对司机说。“好的,先生。”司机应道。

  岛上一马平川,通往乔治城的路上到处是疾行着的欧洲小轿车、小型摩托车和自行车。住家的房屋尽是带锡皮顶儿的平房,上面工工整整地刷着色彩斑谰的油漆。院落里的草坪很小,也没长什么草儿,不过倒也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离城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是商店,是二层和三层的白色木楼;游客们站在遮阳篷下,躲避阳光。司机蓦地急转弯,他们一下子驶进了闹市区的中心,银行大楼挤满了四周。

  埃弗里当起了向导。“这里有世界各地的银行。有德国的、法国的、英国的、加拿大的、西班牙的、日本的、丹麦的,甚至还有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的,据最近统计,共有300家之多。真是个逃税圣地啊。这些银行家们总是严守秘密,相比之下,瑞士人倒像是碎嘴婆了。”

  计程车在艰难爬行着的车流中慢了下来,拂面的轻风顿时消失了。“我看到了好多加拿大银行。”米奇说。

  “那边那幢楼是蒙特利尔皇家银行。上午10点我们到那儿办事。与我们有业务关系的大都是加拿大银行。”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他们非常可靠,严格保密。”

  这条车辆拥挤的街道转了个弯儿,便到了尽头,与另一条街相连。从街口远远望去,加勒比海水天一色,蔚蓝晶莹。海湾里停泊着一艘游艇。

  “那就是霍格斯蒂湾,300年前海盗们停船的地方。‘黑胡子’当年亲自在岛上荡来荡去,寻找适合埋财物的地方。几年前,人们在东面博登城附近的一个洞穴里找到了一些埋藏的财宝。”

  米奇点点头,仿佛他对这个传说坚信无疑,司机对着反光镜笑了笑。

  埃弗里揩掉额上的汗珠,接着说:“这地方总是那么招引海盗,当年是‘黑胡子’,如今却是创办公司藏匿金钱的现代海盗。对吧,阁下?”

  “对的,先生。”司机答道。

  “那就是七里滩,天下最美,也最享盛名的海滩,对吧,先生?”

  “对的,先生。”

  “滩上的沙白似糖,还有温暖、清澈的海水,热情美丽的女人。对吧,先生?”

  “对的,先生。”

  “今晚他们是不是还在‘棕榈’举行露天野餐?”

  “是的,先生。6点开始。”

  “‘棕榈’就在我们公寓的边上,是滩上很受欢迎的一家旅馆,举办的活动最为热烈。”

  度假公寓地处七里滩中央,边上是另一幢综合大楼和棕榈饭店。公司的公寓套间既宽敞又富丽堂皇。埃弗里说它们少说也能卖50万美元一套,不过它们既不出售,也不出租。它们是本迪尼-兰伯特暨洛克法律顾问公司那帮疲惫不堪的律师们的休养圣所。

  米奇站在二楼卧室外的阳台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随风飘荡的点点帆影。太阳正缓缓西沉,无数的轻波细浪托起几百万面小镜子,映照着夕阳。海滩上更是一派热闹情景,米奇正看得出神,埃弗里突然来到阳台上。他穿着一件橙黄相间的花短裤,边呷着饮料,边欣赏着眼前的胜景。

  “这儿我来过十多次了,可至今还是激动不已。真想退了休住到这儿来。”

  “那太好啦,你可以在海滩上漫步,还可以撵沙蟹玩儿。”

  “还可以玩多米诺骨牌,喝红条牌啤酒。你喝过‘红条’吗?”

  “记不得喝过。”

  “走,喝一杯去。”

  那间露天酒吧名叫“朗姆海仔”,里面满是饥渴的游客,几个当地人坐在一张木桌周围,玩多米诺骨牌。

  米奇跟在埃弗里身后,穿过人群,挤到了一张桌子旁边,那儿有两个女人在等着。她们是姐妹俩,20多岁,离了婚,两人喝得微醉了。叫嘉丽的那一个和埃费里热乎上了,叫朱丽雅的这一个对米奇频抛媚眼。

  “看得出你已经结婚了。”朱丽雅挪到米奇身边说。

  “是的,还很幸福。”

  她笑笑,仿佛甘心认了这种敌意的挑衅。埃弗里和他的女伴正眉来眼去,米奇抓起一杯汽酒,一饮而尽。除了艾比,他心里什么女人都容不下。

  乐队的乐曲响亮起来,是跳舞的时候了。

  他感到她挨得更近了,接着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腿上。“你想跳吗?”她问。

  “不想。”

  “噢!得了。我们乐乐嘛,你妻子决不会知道的。”

  “我说:‘滚远点。’”

  她朝后缩了缩。“你哪儿出了毛病?”

  “我厌恶传染病。滚开!”

  “你干嘛不滚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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