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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几年前马蒂斯消失不见了,人们认为他有好几个住处。此人性格怪僻。德尔·格雷科说,大多数人都认为他精神错乱。”

  录音机啪的响了一下,格雷换了磁带。达比站起来舒展一下两条长腿。格雷摆弄录音机的时候,眼睛瞅着她。已经用完两盘录音带,都已做了记号。

  “累了吧?”他问道。

  “我没有睡好。你还有多少问题要问?”

  “你还知道多少?”

  “基本的内容我们都谈到了。有漏掉的,明天上午再补充吧。”

  格雷关掉录音机站了起来。达比站在窗前,又伸懒腰又打哈欠。格雷在沙发上坐下,放松一下。

  “你的头发怎么啦?”他问道。

  达比盘腿坐在椅子上,红趾甲,下巴托在膝盖上。“我把它留在了新奥尔良的旅馆里。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到过一张照片。”

  “在哪里看到的?”

  “说实话是三张照片。两张是图兰大学的年刊上,一张在亚利桑那州州立大学的年刊上。”

  “谁寄给你的?”

  “我有熟人。这些照片都是传真给我的,所以不太清楚。那上面的头发太美了。”

  “我真不希望你会那么干。”

  “为什么?”

  “每一次电话都会留下痕迹。”

  “不要紧,达比。请你相信我。”

  “原来你在到处探听我的情况。”

  “只是打听点背景情况。就那么一点。”

  “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如果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情况,可以直接问我。如果我说不行,那就别再问。”

  格兰瑟姆耸耸肩表示同意,从此不提头发,而谈些不那么敏感的事情。“那么是谁选中了罗森堡和詹森的呢?马蒂斯可不是律师啊。”

  “罗森堡不消说得。尽管詹森很少写过关于环境问题的意见,但他一贯投票反对任何类型的发展计划。如果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牢靠的共同立场的话,那么就是在保护环境方面。”

  “你认为这是马蒂斯一个人的主意吗?”

  “当然不是。一个阴险狡猾的法律专家向他提出这两个名字。他有上千名律师。”

  “没有一个华盛顿的律师?”

  达比抬起下巴朝他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他的律师当中没有一个是华盛顿的律师。”

  “我可没有那么说。”

  “我以为你所说的这些律师事务所主要都是新奥尔良、休斯顿和其他城市的,你没提到华盛顿。”

  达比摇摇头说:“你太自以为是了。我至少马上能够举出两家华盛顿的律师事务所,都是我在资料中看到过的。一家是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历史悠久、有钱有势的共和党人的事务所,拥有400名律师。”

  格雷立即朝前坐到沙发上。

  “这就对头了。达比,可能就是这家。”

  “我听你说下去。”

  “你在听吗?”

  “我给你发誓,我还要听你说下去。”

  格雷站在窗前。“是这样,上星期我接到三次电话,是华盛顿一个名叫加西亚的律师打给我的,其实这不是他的真名。他说他知道并且看到过一点关于罗森堡和詹森的东西,他非常想把他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但是他又怕得要死,后来便不见了。”

  “华盛顿有100万律师。”

  “200万。我知道他在一家私人的事务所工作。他好像承认过这一点。他是诚心的,又很害怕,他觉得有人跟踪他。我问他是谁在跟踪他,他又不肯讲。”

  “他怎么啦?”

  “我们约好上星期六上午见面,星期六一早他打电话来,见面的事作罢了。他说他已经结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还要去冒那个险干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一份什么材料要拿给我看,尽管他不曾这么说过。”

  “他可能给你提供证据。”

  “说不定他就在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工作呢?我们寻找的范围马上就缩小到400名律师了。”

  “那岂不小得多了。”

  格兰瑟姆一个箭步冲向他的拎包,急急忙忙翻动一些纸头,突然一下子抽出一张5X7英寸的黑白照片,丢到她的面前,“这就是加西亚先生。”

  达比审视着照片。人来人往的街沿上的一个男人,脸部是清楚的。“看得出来他不是站好了让你拍照。”

  “确实是,”格兰瑟姆在踱着方步。

  “那你是怎么拍到的?”

  “恕不公开我的来源。”

  达比把照片落到茶几上,用手揉了揉眼睛。“格兰瑟姆,你让我觉得害怕。这张照片使我产生一点卑鄙的感觉,告诉我,你没干什么卑鄙的事情。”

  “是有点儿卑鄙,没错。此人总是上同一处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他犯了一个错误。”

  “是的,我知道。这是个错误。”

  “我也需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

  “你问过他可以不可以给他拍照吗?”

  “没有。”

  “那可卑鄙到极点了。”

  “一点不错。确实是卑鄙到了极点。可是我已经这么干了,就是这张照片,它可以让我们把案子跟马蒂斯连起来。”

  “连起来。”

  “对的,连起来。我以为你是不肯让马蒂斯逃脱的。”

  “我这么说过吗?我要他付出代价,不过我想还是让他去吧。格雷,他已经使我皈依了上帝。我见到的流血已经够多了,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案子就由你接下去办吧。”

  他不加理睬。他从她的背后走到窗前,然后回到冰箱旁边。“你说过有两家律师事务所。另外一家呢?”

  “布里姆、斯特恩斯以及另外一个人的什么事务所。我来不及核查一下他们的事务所。怪得很,找不到关于这两家事务所为哪一家被告当辩护人的记载,但是这两家事务所,尤其是怀特和布莱泽维契律师事务所,在我翻阅案卷的过程中时常会冒出来。”

  “布里姆、斯特恩斯以及另外一个某人的律师事务所有多大规模?”

  “明天我可以查出来。”

  “和怀特和布莱泽维律师事务所差不多大吗?”

  “我看没有那么大。”

  “估计一下有多大?”

  “两百个律师。”

  “好得很。两个律师事务所加起来一共有600个律师。达比,你是律师。你看我们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加西亚?”

  “我不是律师,也不是私人侦探。你是专门搞调查的记者。”她不喜欢他用“我们”这两个字。

  “不错,不过我可从来不曾踏进律师事务所,除了办离婚的那回。”

  “那你是够幸运的了。”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达比又打哈欠。他们已经谈了快三个小时了,她已精疲力竭。明天早上还可继续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其实我还没怎么考虑过。我要先睡觉,明天早上再跟你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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