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约翰·格里森姆 > 贫民律师 | 上页 下页 |
四九 |
|
“多谢。”我说。他说的鞋是一双旧的耐克牌多用鞋,不是篮球鞋,本不该引起他的兴趣。第一次我希望脚上穿的是以前在公司时的那双饰有流苏的懒汉鞋。 “多大尺码?”他问。 “十号。” 抢我夹克的那个阿飞走近我;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尺码。 “和我的尺码一样。”第一个道。 “你想要吗?”我问,立刻开始解鞋带,“我愿意把我的鞋送给你。”我很快地脱下,他把鞋拿走了。 我的牛仔裤和内衣会遭到怎样的命运呢?我忍不住要问。 莫迪凯在晚上七点左右终于赶到。科菲把我从牢里提出来,向外走时他问我:“你的鞋呢?” “在牢里,”我说,“他们抢去的。” “我帮你要回来。” “多谢,还有一件蓝上装。” 他看看我的左脸和肿了的眼角:“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自由了。” 我的保释金为一万美元,莫迪凯和保释官一起在等我。我付给他一千现金,在文件上签了字。科菲索回我的鞋和上装,我的囚禁生涯就结束了。索菲亚开车来接我,我们坐进车里,疾驰而去。 严格来说,这只是我从象牙塔走出,来到街头身体上必须付出的代价。车祸的创伤刚愈,但肌肉和关节的酸痛还要逗留几个星期。我的体重在减轻,有两个原因——我再也去不起以前常去的餐馆,而且也没什么胃口。我的背因为睡在地板上的睡袋里而疼痛不已。我之所以下决心这么做是要看看这种睡法是否可以忍受,我一直弄不清楚。 随后一个街头小混混用他的光脚差点踢破我的脑袋。我每天晚上要冰敷很长时间,夜里每次醒来的时候,脑袋好像要爆炸。 但我为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庆幸被打入地狱几个小时后还能全身而退。无名的恐惧解除了,至少目前是这样。再也不用担心潜伏在暗处的警察了。 严重盗窃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我确实犯了此罪。这项罪名最多可判十年徒刑,我暂且把它抛在一边。 星期六早晨天没亮我就出了门,冲向最近的卖报点。我住处的附近新开了一家小小的通宵面包店,店主是来自巴基斯坦的吵吵嚷嚷的一家子。这家面包店地处治安情况复杂的亚当斯一摩根地段。我偷哲到柜台前,要了一份报纸,打开一看,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德雷克和斯威尼公司计划得很周密。都市版的第二页登有我的照片,那是一年前公司编辑员工名册时照的,只有公司留有底片。 报道分为四段,篇幅不长,切中要害,其中的信息大部分由公司提供。我在公司工作过七年,从事反托拉斯法,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无犯罪记录。公司排名全国第五——有八百名律师,分布于八大城市,等等。没人发表评论,因为根本没必要那样做。这篇报道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使我难堪,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在我照片的旁边是一行大字标题:“本地律师因严重盗窃罪而被捕”。报道中把被窃文件含糊其辞地称为“被盗物品”,还说是我最近离开公司时所为。 这听上去像无谓的小口角——一帮律师不为别的只为了几页纸面吵个不休。除了我自己以及那些可能认识我的人,谁会在乎这报道呢?尴尬很快就会过去,这世界发生的真实故事也太多了。 写报道的那个记者真够友好、真够耐心的。他写好文章直等到我被捕的消息传来才发表。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见阿瑟和拉夫特那班人是怎样花时间策划我的被捕,然后把消息捅给新闻界。这笔费用无疑会由河橡公司承担,只因为它是卷入此次事件的另一主角。 多么漂亮的公关技巧!竟然在周末版上登出了这么长的报道。 巴基斯坦人开的那家面包店不做水果夹心的油炸饼圈,我只好买了几块燕麦饼,然后开车去办公室。 露比在门口睡着了,我边走边想她究竟在那儿呆了多久。她身上盖了两三条旧被子,头枕在一只大的帆布购物袋上,袋中装着她的随身物品。听到我的咳嗽声,她一下子蹦起来。 “为什么睡这儿?”我问。 她看着我手中装食品的纸袋,道:“我总得找个地方睡。” “我以为你睡在车中。” “是的,我大部分时间都那样。” 与一个漂泊街头者谈论她该睡在何处不会有什么结果。露比饿了。我用钥匙开门,按电灯开关,去煮咖啡。她与往常一样,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坐着等。 我们喝咖啡,吃点心,我读早新闻给她听。我先选一则我感兴趣的新闻,再选一则她感兴趣的,轮流读给她听,我跳过了那则关于我的报道。 露比昨天下午提前退出了“内奥米之家”的戒酒戒毒聚会。上午平安无事,下午她就逃之夭夭了。那里的负责人梅甘在加斯科现身前约一小时就打电话通知了我。 “你今天早晨感觉如何?”读完报后我问她。 “很好。你呢?” “我很好。我没吸毒,你呢?” 她低下头,眼光投往别处,许久没说话,在犹豫是否该说实话。“是的,”她答道,“我没吸毒。” “不,你吸了。别对我撒谎,露比。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律师,我会帮你见到特伦斯,但是如果你撒谎,我就帮不了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没有吸毒。”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缩,眼光向下:“我吸了。” “谢谢。昨天下午为什么早退?” “我没有。” “那边的头说你早退了。”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