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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马尔文·香克尔此刻不在孟菲斯。但布克保证立即开始给有关人员打电话。我在8点钟离开事务所,驱车向市区驶去。整个夜晚,我一直有意不去想念关在牢中的凯莉。

  我踏进谢尔比县司法大楼后,径直朝隆尼·香克尔法官的办公室走去。迎接我的消息是,和他的哥哥一样,香克尔法官也不在城里,要到傍晚才能返回。我打了几个电话,想找到关于凯莉的文件。可是,她仅仅是昨夜拘捕的十几个人中的一个,我想她的案卷肯定还在警察署。

  9点半,我在法院大厅里和戴克碰头。他已经拿到了拘捕记录,我叫他去警察署设法查找她的档案。

  谢尔比县地区检察署位于司法大楼三层,下设5个部门,共有70多位检察官。家庭虐待科仅有两名检察官,摩根·威尔逊和另一位女士。幸而摩根·威尔逊恰好在办公室,只要能走进去找她就成。我和接待员调情调了半小时,令我又惊又喜的是,我的这一招居然还算灵。

  摩根·威尔逊是个绝色的美人,年纪大约40岁。她握手十分有力,脸上挂着那种仿佛在说“我忙得要命,有事快讲”的微笑。办公室里堆放的案卷已多得无法再多,但仍井井有条。仅仅望着这些待办的文书,我也会觉得厌倦。我们各自坐定后,她突然认出了我。

  “你就是打赢那场5000万美元官司的小伙子吧?”她说,脸上的微笑与刚才截然不同了。

  “是我。”我耸了耸肩。那只不过是另一天干的活,没啥了不起。

  “祝贺你。”可以看出她对那个案子的印象有多么深刻。啊,名誉有着多大的价值呀!我猜,此刻她正像所有其他律师一样,在心里计算着5000万的三分之一是多少美元呢。

  她的年薪最多4万美元而已,所以她很乐意谈谈我交上的好运气。我简单地谈了谈开庭的情况和我听到裁决时的感受,然后立即刹车,告诉她我来此的目的。

  她听得非常认真,而且做了很多笔记。我把这一次和前一次的离婚诉状,以及克利夫殴打妻子3次被捕的记录统统交给了她,并且保证天黑以前一定把凯莉的医疗记录送到她手上。同时,我还描绘了她在几次最最凶残的毒打中所受的伤害。

  其实,我周围的这些卷宗全都和殴打老婆、儿女和女友的男人有关,摩根会站在谁的一边,显然不难预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说。她指的当然不是克利夫。

  “她身材高大吗?”她问。

  “5英尺5英寸左右。净重110磅。”

  “她怎么居然能把他打死了呢?”她用近乎敬畏的声调问,一点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非常害怕。而他又已经喝醉。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抓住了棒球棍。”

  “干得好,”她说。我的大腿上顿时布满了鸡皮疙瘩。这是检察官说的话!

  “我希望能把她从牢里放出来。”我说。

  “我需要在材料到齐后研究一下。我会给办理保释的办事员打电话,通知他我们不反对让她交纳为数不多的保释金。她住在哪里呢?”

  “暂时住在庇护所里。你知道,那种没有名称的非公开的庇护所,这里有许多家。”

  “我对它们很了解。它们也确实很有用处。”

  “她住在那里很安全,可是这个可怜的孩子此刻还关在监牢里呢。而且上次挨打留下的伤痕,现在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用手向周围的案卷一挥。“这就是我生活的目的。”

  我们同意次日上午9时再碰头。

  我、戴克和布齐三人在办公室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筹划着下面的行动步骤。布齐敲开过赖考住处附近每一家的门,只发现有一个人似乎听到过有什么东西砸碎的声音。她就住在他们楼上,我怀疑她可能看见我走出那套公寓。她听到的可能是克利夫第一次挥棍向我打来,失手打在点心柜上发出的声音。警察尚未和她谈过话。布齐在那个公寓小区转悠了3个小时,并没有发现警方活动的迹象。那套房锁着门,贴了封条,吸引着不少人前来围观。有次来了两个魁梧的年轻人,看来认识克利夫。他们和一群刚刚下班的小伙子站在警察布置的隔离线之外,望着套房的门,骂骂咧咧地嚷着要报仇。那伙人样子可凶呢,布齐对我说。

  布齐还找着了一个提供保释金的保证人。此人是他的一位朋友,愿意为我们提供优惠,只收取5%的好处费,而不是通常的10%。这可以为我省下一点钱。

  戴克上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警察署,设法获取逮捕记录,追踪有关凯莉的文件。他和斯莫瑟顿打得火热,这主要是因为他发誓对律师深恶痛绝。他此刻仅仅是个调查员,离律师帮办的位置还远着呢。有趣的是,斯莫瑟顿说,早晨的时间刚刚过去一半,他们已经开始接到要杀死凯莉的威胁了。

  我决定去监狱探望凯莉。戴克将去找一名法官,确定保释金的数目。布齐将去找那个保证人时刻做好准备。我们刚要离开办公室的当儿,电话铃声突然急剧地响了起来。戴克一把抓起话筒交给我。

  电话是彼得·科沙从克利夫兰打来的,他是杰基·莱曼西支克的律师。我上一次和他通话是在杰基作证之后,我对他说了数不尽的感谢话。他当时告诉我说,过不了几天,他自己也要提出诉讼,状告大利公司了。

  科沙就陪审团的裁决向我表示祝贺,说是在克利夫兰星期日的报纸上这是一条引起轰动的大新闻。我现在已经是名闻遐迩了。他接着说,大利公司发生了一些令人费解的事。联邦调查局今晨和俄亥俄州总检察署以及州保险署联手,搜查了公司的所有办公室,并且开始搬走种种文件和记录。除了会计部的计算机分析员,所有雇员都已被打发回家,并且奉命在两天之内不得回公司。而且据最近报纸上一条消息报导,大利公司的母公司平孔,对到期的某些债券拒不予以支付,同时一直在大量裁员。

  我没多少话可说。18个小时以前,我刚打死一名男子,现在很难考虑与此无关的事。我们聊了几句。我向他表示感谢。他答应有新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化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在监狱的迷宫里一个什么地方找着了凯莉,把她带进探视室。我们中间隔着一道玻璃墙,通过电话交谈。她说我的样子很疲倦,我说她的样子很棒。她住的是个单人囚室,很是安全,但周围太吵,无法入睡。她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待。我对她说,我在全力以赴,我讲了会见摩根·威尔逊的情形,我也讲了交付保释金的操作程序,但对于要杀死她的那些威胁,却只字未提。

  我们有很多很多事情要谈,但不能在这儿谈。

  在我们相互道了再见,我正准备走出探视室的当儿,一名穿着制服的狱卒叫住了我,问我是不是凯莉的律师,并且交给我一份打印件。“这是我们的电话记录。过去两小时,我们已接到四个跟那个姑娘有关的电话啦。”

  我看不清那该死的打印件。“什么性质的电话?”

  “死亡威胁。一些疯子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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