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约翰·格里森姆 > 超级说客 | 上页 下页
八〇


  “谁利用她啦?”我问。

  “哎,我又没有说谁,不过——”

  “他想说的是,”朗道夫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回来帮助母亲了,而我们关心的只是她的事务,别无其他。”

  朗道夫说这番话的当儿,我一直在注视着包娣小姐。她脸色泛红。她的两个儿子就在她身边,为她操心,问这问那,提出要求,保护着她的利益。尽管我知道她瞧不起现任的两个媳妇,但她对儿子的表现却心满意足。

  “很好,”我说。“只是别来打扰我。别踏进我的房问。”我说完转身就走,让他们把许多想说的话和许多想问的问题,统统烂在心里。我锁好房间的门,吃了一块三明治,坐在黑暗中,透过窗户,听着他们在远处叽叽咕咕。

  我化了几分钟,在心中琢磨他们这次的聚会。德尔伯特和薇拉于昨天某个时候,从佛罗里达赶到这里,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我或许永远也不得而知。他们用某种手段,搞到了她原来的那份遗嘱,知道她大约有2000万美元的财产可以馈赠,因而对她的事务变得极为关心。他们在得知她家里住了一位律师以后,十分关注,因而德尔伯特就给也住在佛罗里达的朗道夫挂了电话。朗道夫于是拖着战利品一般的妻子,匆匆赶到了孟菲斯。今天,他们用能想到的一切问题,折磨了老娘一整天,最后成了她的保护人。

  这一切全跟我无关。我在心里暗自窃笑。我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到何年何月才能弄清事实的真相。

  就目前而论,包娣小姐十分愉快。而我因此也十分愉快。

  30

  我和瓦尔特·科德医生约定在上午9点会晤。我一早就赶到了医院,等了一个小时。这有很大的好处,我可以阅读唐尼·雷的病历,尽管我已经把它背得滚瓜烂熟。候诊室里挤满了癌症病人,我尽量不看他们。

  10点钟,一位护士奉命前来找我。我跟着她走进一个没有窗户的检查室。医学的行当那么多,有人为何偏偏选中肿瘤学作为自己的专业呢?我想是因为这一行总得有人干。

  人们为何偏偏选中法律作为自己的职业呢?

  我拿着卷宗坐在椅子上,又等了一刻钟。随着大厅里传来的人声,门被拉开了,一个大约35岁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贝勒先生吗?”他边问边伸出右手。我站起来和他握手。

  “是的。”

  “瓦尔特·科德。我很忙。5分钟谈得完吗?”

  “我想够了。”

  “那我们就快一点儿。我有许多病人在等着呐,”他边说边勉强一笑。我非常清楚医生对律师讨厌极了。但由于某种原因,我并不为此而责怪他们。

  “谢谢你开的证明。作用很大。我们已经取过唐尼·雷的证词了。”

  “好极了。”他比我高了大概足有4英寸。他俯视我的那副模样,仿佛我是个十足的傻瓜。

  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需要你作证。”

  他作出的是医生们典型的反应。他们厌恶法庭。为了避免出庭,他们有时会同意让律师录取证词,在庭审时使用。他们自然也可以拒不同意。在这种情况下,律师往往不得不打出最后的一张牌:传票。律师有权要求法院向包括医生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发出传票。因此,律师的权力稍稍大于医生。但也正是因此,医生们对律师更为鄙视。

  “我很忙。”他又一次说。

  “我知道。你不是为我作证,而是为唐尼·雷作证。”

  他眉头紧锁,呼吸沉重,仿佛这句话他听了很不舒服。“我作证1小时,收费500美元。”

  这我早就料到,所以并不感到惊慌。念法学院时,我就听人说过类似的事,有的医生收费甚至比这还要贵。我来此是向他恳求。“500美元我付不起,科德医生。我的事务所6周前刚刚开业,而我现在都快要饿死了。这个案子是我手头唯一一桩像样的案子。”

  讲真话产生的作用,有时候大得着实令人吃惊。我面前的这个家伙一年的收入可能会达到100万美元,面对我的坦率真诚,却立即束手就擒。我看见他的双目中流露出同情的眼光。他迟疑了片刻。也许他想到了唐尼·雷,想到了自己由于无力帮助他而产生的沮丧;也许他在为我难过。谁知道呢?

  “我给你寄去一张账单。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付,好吗?”

  “谢谢你,医生。”

  “你去找我的秘书确定一个日期。在这儿取证行吗?”

  “当然行。”

  “再见。我得走了。”

  我回到事务所的时候,戴克正在和一个委托人谈话。她是一个中年妇女,身材粗壮,穿着考究。我走过他门口时,他朝我招了招手。他为我作了介绍:这位梅基·德雷塞太太想要离婚。她一直在不停地哭。我倚在戴克旁边的桌上时,他在拍纸簿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我:“她有钞票。”

  我们和梅基谈了一小时。她的遭遇很悲惨。酗酒,殴打,别的女人插足,赌博,忤逆的儿女,而她并没有任何过错。她在两年前起诉离婚,她的丈夫却开枪打坏了她的律师办公室的前窗。他舞刀弄枪,是个十足的危险分子。她讲完她的故事后,我瞧着戴克,戴克却不愿瞧我。

  她付了600美元现钞,并且答应以后还会付得更多。我们明天为她提出离婚起诉。她找到鲁迪·贝勒事务所,真是找对了地方啦,戴克让她放心。

  她走了几分钟,电话铃响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说要找我。我接过电话,报了姓名。

  “喂,鲁迪,我是罗杰·莱斯律师。我想咱们还没有见过面。”

  几个月前沿街寻找工作时,孟菲斯的律师我几乎全都见过,但我不记得有谁叫罗杰·莱斯。“对,是没有见过。我是个新手。”

  “是呀,我打电话给查号台,才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听着,我正在会见朗道夫和德尔伯特兄弟,还有他们的母亲包娣。我想你一定认识他们。”

  我仿佛可以看见,她正坐在两个儿子中间,傻乎乎地咧着嘴巴说:“好极了!”

  “对,我很熟悉包娣小姐,”我说得十分自然轻松,好像这一整天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

  “事实上,他们目前在隔壁我的办公室里。我是悄悄溜到会议室,给你打电话来着。我在负责起草她的遗嘱,而她的遗嘱,呃,涉及到了老鼻子的钱,据他们说,你一直在替她起草。”

  “确实如此。我几个月前早就准备好了一份草稿,可是,坦白地说,她一直不愿签字。”

  “那是为什么?”他的态度十分友好,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们母子在他那里,这并不是他的过错。因此我简明扼要地告诉他:包娣小姐想把财产遗赠给肯尼思·钱德勒牧师。

  “她真有这么多钱吗?”他问。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