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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她学着生硬的德国口音:“我可以戴着这顶帽子要你吗,小希特勒?”镇定。强行控制自己。“当然,宝贝儿。”

  “嘿,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这纳粹的破玩意儿,是吗?难以想象。”她欢叫。

  她开始摩擦他,解他的衣服。

  “看着我,小阿道夫·希特勒!你准备好征服第四帝国了吗?上帝,你已经准备好了。呕,你真的喜欢这脏玩意儿。我发现你的秘密,是吗?”他可以像对付费尔德兹和包乔一样对付她。但他没有。她应该得到更高的待遇。

  他动了动下领,强忍住头脑中的轰鸣和眼底酸涩的泪水。哽咽道:“是的,宝贝儿。”

  她笑了。闪着死意的笑。她笑着抱着他俯下身……他们后来又到这岩洞来了三次。

  第三次时,他预先准备了被单、肥皂、一大串水瓶,还有他心爱的刀具。他把这些放在汽车后备箱里。

  她的皮包里还带着海洛因。他早就发现了她的注射器,知道她一直在违背他的命令。但他并没有吃惊。大量的医学资料告诉他她根本无法离开注射器。

  他把注射器从皮包中拿出。她害怕得脸色苍白。但马上对他充满感激——他并没有一丝怒气。

  “宝贝儿,我想看到你舒服。如果你想用,就自己打一针。”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几乎不敢相信。

  “当然。宝贝儿。 ;”他话音末落,她便一把接过针管。刺入、推癣微笑、点头他安静地等待。直到她在他的怀里完全睡去。他才慢慢站起身,向汽车走去……在他与夜莺最后一次约会的第二天早晨,他一觉醒来,知道自己该干一点更大的事业。他向外科协会递交了报告,又在办公室里找到医生。

  “你这次想要什么?”

  “需要你资助。我要进医学院。”

  这家伙睁圆了眼睛:“你疯了!你甚至连两年的高中都没能读完!”耸肩。

  “你学过科学课程吗?”

  “有几门。”

  “成绩有没有进步?”

  “我觉得很好。”

  “当然很好——好极了,精彩极了。全都是D,你竟然想做医生。”

  “我一定会成为医生。”

  那家伙用手使劲拍着桌子,脸涨得发紫。

  “你听我——”

  “我想获得医学硕士学位。你帮我安排。”

  “基督耶稣!你怎么能让我做根本不可能的事?”“那是你的问题。”他冷冷地望着他。

  他脚步轻松地离开办公室,前途光明一片。

  第54章 秘密行动

  九点半,病人陆续来到艾米利亚·凯瑟琳医院。最初是一群从山下的城市里来的衣衫褴褛的贫民。本来,从这时开始兹尔·海亚伯就应该检查他们的证件,让他们进去,但他却让他们等着,这群人在拱形入口处外的场地上兜着圈子,叽叽喳喳的。海亚伯却坐在椅子上,一边品尝着冰茶,一边用手拨弄着额头上的头发。

  天气很热,幸好人们没有向他拥来。

  但这群人也着实感受到酷热难耐,他们不停地在场地上走动着——这并不使他们感到凉快些,但至少可以减轻酷热和嘈杂所引起的内心的烦躁,他们不停地用手巾擦着脸上的汗珠。他们中大多数明显地患有某种疾病或带有某种残疾: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大腿或路膊上缠着绷带,有的患有眼疾,有的皮肤溃烂了。

  在海亚伯看来,只有极少数人显得比较健康,凭他多年的经验,这些人多半是装病,想免费搭车。

  其中一个人撩起长袍对着墙壁小便,其他的人许多也开始抱怨起来。海亚伯没理会他们,深吸了口气,继续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那杯冰茶。

  在他看来,既然是为这些家伙提供免费医疗,让他们多等等599也是应该的。

  十点钟了,阳光逐渐照射到海亚伯所坐的地方。他用一张报纸煽着风,不停地喝着冰茶。有一大块冰浮在茶面上,海亚伯让茶杯倾斜着,让这块冰浸着他的牙齿,这种感觉很倔意,他时而轻轻地咬下一小块,让它停留在舌头上,借此抵挡酷热。

  一阵柴油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闻声望去,是一辆联合国难民救济与工程局的卡车——从那不勒斯来的——在医院前面停了下来。司机走下车来,打开了后门,二十多人从车上下来,加入了这群从城里来的伤病员大军。顿时,整个场地变得更嘈杂了。

  海亚伯从地上拾起票夹,站了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先生?”一个没牙齿的老头问道。

  海亚伯膘了他一眼,老头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干吗还让我们等着?”另一个又吵了起来。这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显得很稚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转:“我们都是从那不勒斯赶过来的。我们要求早点接受诊断和治疗。”

  海亚伯扫视了一眼手中的票夹:星期六的男病人诊断共安排了七十个名额,当然这只包括那些正规的病人,实际上每次都有一些人持着已过期的难民卡或压根就没卡混进来,要求接受免费治疗。周末的情况一般都比较糟糕,但比星期三还是好一点,星期三是专门为妇女开设的。人数比现在多将近两倍,妇女们的心理比较脆弱,对自己的健康老是疑神疑鬼,一点小毛病就能让她们心神不定。她们的嘴巴似乎永远没有闹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因此,星期三就成为海亚伯最痛苦的一天。

  “快点,让我们进去,”一个患眼疾的家伙叫着,“我们拥有这个权利。”

  “耐心点。”海亚伯说道,准备启用票夹,他已看见布尔德温先生出现了,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不久就可以开始会诊了。

  这时一个病人高声叫了起来:“放我们进去——没有什么东西比健康更重要了!”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赞同声。

  “好吧。”海亚伯说道,卷起袖子,掏出了钢笔,“你们的卡都准备好了吗?”就在他验完一批人的难民卡,让他们进去之后,又来了辆卡车——是从希伯伦来的——正从东南方向的公路上艰难地爬上来。这辆车的引擎显然有点毛勃—齿轮听起来似乎裂了,好像还有其它的毛病,总之,这辆车着实需要一番大的修理。他很想走过去耍一耍威风,把那名司机教训一顿。但现在的时代变了,他不愿意惹这个麻烦。

  这辆希伯伦来的卡车在山顶上被卡住了,那里有一段路比较陡峭,要越过这段陡峭的山路,对这样一辆破车来说确实是比较困难的。就在这辆希伯伦来的卡车陷入困境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小轿车从相反的方向——也就是犹太人大学的方向——开过来,这辆小轿车停了下来,又后退了好几米,正好停在通往艾米利亚。

  凯瑟琳医院的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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