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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不过,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引起您的忧虑不安。尽管她最近在表现中有一些过失,但我认为她还是一个端庄淑静、品德优良的女孩子;如果我不是这样看,那么尽管我母亲在临终时十分诚挚地把她推荐给我照顾,她也不会得到我丝毫关心的。

  她早已告诉您,她已辞退了我家的差事;您正盼望着她很快就能和您团聚。但是您不能像您和她所希望的那样很快见到她,这一点您务必不要吃惊。因为我想把她送到一个声誉十分良好的家庭中去,使她暂时和那位牧师疏远一下;她在那个家庭中将有不同寻常的机会来提高自己,并将受到极为仁厚的待遇;我认为我这样做符合我对她已故夫人的承诺。我将会告诉您我采取这一步骤的理由;特别是因为我没有等待您的同意就采取了,所以我就更应该向您陈述一下。

  首先,您要知道,在我所说的事情上,像您这样年纪的人本应该谨慎对待的,可是您并没有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去做;她也许一直就像对您一样,放肆无礼地对待其他人(年轻女孩子们的高傲自负,是没有限度的),因为她已成了个写信能手了。

  其次,由于她采取了好多狡猾的手法,所以我没有时间来跟您商量了(因为我决心为他们两人尽力,并挽救他们)。

  您要知道,当确凿无疑的证据摆到她面前时,她也不会承认她对那位年轻牧师怀有好感。您和她母亲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位年轻人也不会承认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瓜葛。我对他很生气,一个像他那样穿着牧师服的人矢口否认如此证据确凿的事情,那就一定表明:如果他没有结婚的意图,那他就会有更坏的意图了。

  再就是,由于我母亲喜爱这个女孩子,把她推荐给我来照顾,因此她有权利得到我的关怀,特别是如果他们结婚,您,她诚实的父亲,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事情,那么我更有必要过问这件事。我毫不怀疑,她若回到您那里去了,那么那个愚蠢的家伙一定会跟随她去;那时您想要把他们这两个倔强任性的年轻人拆开将会十分困难;即使他本来的意图十分高尚,但他们两人在没有资产维持生活之前就厮混在一起,那也很可能会导致彼此身败名裂的。

  当现在还在世的牧师去世以后,我想提拔他填补那个空缺的职位,这样他多少可以养活妻子,到那时如果您不反对,那就由上帝作证,让他们结为夫妻;我对他们两人宽宏大度、体贴入微的关怀也就如愿以偿了。

  安德鲁斯先生,我给您写了一封长信;我毫不怀疑,如果您有一颗感恩的心,那么您就会认为我是值得您感谢的。不过我除了希望您保持正确的见解、信任我的道义以外,并不要求您在其他方面报答我。

  愿意为您效劳的您诚恳的朋友

  这位可怜的老人读到这位重要人物来信时产生的忧虑是很容易猜想到的。他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但对他女儿的清白无辜毫不怀疑,而且相信这个卑鄙手段是策划出来对付她的。不过有时他也希望往好里想;由于没有收到女儿的信(这些信本来会澄清事实真相的),他几乎就要相信那位牧师真的像所猜疑的那样,在跟她通信了。

  不过为了使他自己和她母亲焦虑不安的心情镇静下来,他终于决定跑一趟,到B先生家里去。就在接到信的当天晚上,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是动身了,同时请他可怜的妻子到他的农场主家里去替他请假。他走了整整一夜,天亮不久就到了B先生的家门前;那时他家里的人都还没有起床;于是他就在门前坐下休息,直到他看到有什么人走动为止。

  马夫们是他首先见到的人,他们正走出来给马喂水;他问他们,帕梅拉现在怎样了;由于他的神情十分痛苦,他们都以为他发疯了,就说,“你跟帕梅拉有什么关系,老家伙?走开,别挡住马的路。”“你们的主人在哪里?”老人问,“先生们,请别生气,我的心几乎要碎了。”“请相信,他绝不会在门口给你什么东西的,”这些马夫当中有一位说,“所以你将会白费力气。”“不过我现在还不是个乞丐,”这位可怜的老人说,“除了我的帕梅拉外,我不要求他给我什么!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准是帕梅拉姑娘的父亲,不会错的!”他们当中有一位说。“是的,是的,”他绞扭着双手,说,“我就是。”然后哭泣着说,“我的孩子在哪里?我的帕梅拉在哪里?”“我们请您原谅,老爹,”他们当中一位说,“她已经回到您那里去了;您从家里出来有多久了?”“啊,就在昨天夜里动身的,”他说,“我走了整整一夜的路;乡绅在不在家?”“在家,但他现在还没有起床呢,”那位马夫说。“谢谢上帝!”他说,“谢谢上帝!那样我希望他可以允许我跟他说话了。”他们请他进去,他就走进马厩,在那里的楼梯上坐下,抹着眼泪,并十分痛苦地唉声叹气,仆人们听了都感到伤心。

  听说帕梅拉的父亲前来打听他女儿的情况,全家人很快都被叫起来了;女仆们本想请他到厨房里去的,但是杰维斯太太听说他来了,就从床上起来,急急忙忙走进她的客厅,把他领了进去;她在那里听到他可悲的经历,并读了那封信。她痛苦地哭泣着,但却竭力在他面前掩藏她的忧虑,说,“唔,安德鲁斯先生,我看到您哭就忍不住也哭了;不论您做什么,也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主人的信。我想您的女儿是平安的。”

  “但是我看,夫人,您对她的情况丝毫也不知道;”他说,“如果一切都好,那么像您这样善良的一位夫人,是本应当让您知道内情的。毫无疑问,您原先还以为她是跟我在一起呢!”

  “主人并不经常把他做的事情告诉仆人;”她答道,“但您不必怀疑他的人格;您有他的亲笔信。您可以看到,他对她不会有什么阴谋,因为他现在还在这里,也没有说要离开这里。”“这就是我最希望的!”他说,“这确实是我最希望的!但是……”他正要说下去时,B先生由于听到他来到的消息,就穿着睡衣和拖鞋,下楼走进他和杰维斯太太正在谈话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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