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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死。”帕特里克说着,眼里充满了恐惧。他们不会杀死我的,他心里想。

  盖伊从帕特里克身旁拿起一个小东西,靠近他的眼睛。那是一根铬棒,末端包着黑橡皮。有个小方块嵌在棒内,从里面伸出两根电线。“你看。”盖伊说着,让帕特里克做选择。“这个玩意儿一拿起来,电流就断了。”盖伊用拇指和食指夹着铬棒末端的黑橡皮,故意将铬棒慢慢放低。“但是一旦它放下去,接触这里的一个小点,电流就通了,并通过夹着你皮肤的电极传遍全身。”他停止放低的动作,使铬棒离接触点仅数厘米。帕特里克屏住了呼吸,房间里一片沉寂。

  “你是不是想尝尝电击的滋味?”盖伊问。

  “不想。”

  “那么告诉我,钱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在帕特里克眼前十几英寸处,盖伊将铬棒压靠在接触点上。顿时,一阵极其难受的的痛撕扯着帕特里克的肌肉。他全身抽搐,尼龙绳被绷得更紧。接下来他使劲闭着眼睛,咬紧牙关,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叫声。但瞬间之后,他屈服了,房内响起凄厉的尖叫声。

  盖伊提起铬棒,等帕特里克喘过气,并闭上眼睛,才说:“这还是第一级,最弱的一种电流,我总共有五级电流。必要时可以一一用上。当用到第五级时,八秒钟就能要你的命。当然,我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那样做的。帕特里克,听明白了吗?”

  从胸膛到脚踝,帕特里克的肌肉仍在灼痛。他的心狂奔乱跳,力量很快就耗尽了。

  “你听明白了吗?”盖伊又问。

  “听明白了。”

  “事情非常简单。只要你告诉我钱在哪里,就可以活着离开这个房问。然后,我们把你带回蓬塔波朗镇,你可以照常生活。我们对报告联邦调查局并不感兴趣。”盖伊停了停,摆弄着手里的铬棒。“但是,你要拒绝回答,就别想活着离开。帕特里克,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钱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要知道,早就说了。”

  盖伊二话没说,压下了铬棒。灼痛像沸腾的硫酸一样侵袭着肌肉。“我不知道!”帕特里克极其痛苦地大叫,“我真的不知道!”

  盖伊提起铬棒,等了数秒钟,让帕特里克恢复平静。“钱在哪里?”他镇静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

  房内又响起凄厉的大叫。叫声冲出窗户,进入峡谷,并略微产生回音后消失在丛林中。

  巴拉那州首府库里蒂巴的那套寓所离机场近在咫尺。伊娃一面吩咐出租汽车司机在街上等候,一面拎起了厚公文包。那只旅行包则留在出租汽车的行李箱内。

  她乘电梯到了9搂。过道暗黑、寂静。此时快到晚上11时了。她缓缓挪动步子,注视着四面八方。到了那套寓所,她掏出钥匙开门,并用另一把钥匙解除了警报装置。

  达尼洛不在寓所里。虽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还是感到失望。电话留言机里也没录下任何信息。他音讯全无,这使她觉得更加着急。

  她不能在此久留,因为逮住达尼洛的人随时可能来这里。尽管情况紧急,她还是放慢了脚步。寓所仅有三间房,她迅速地逐一察看。

  文件柜里锁着一些文件。她不放心地打开三个沉重的抽屉,利索地将里面的文件装入达尼洛放在附近壁橱里的一只漂亮的皮箱中。这些文件大部分是账目单据,虽说数额并不大。他尽可能不留文件。每月他都要到这里来一次,存放家里的文件,同时将旧的文件销毁。

  现在,达尼洛剩下的文件也要转移了。

  她启动警报装置,迅速撤离。拥挤的楼房内,没人对她产生怀疑。她在市中心现代艺术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订了一个小房问。此时差不多是苏黎世下午4点,亚洲的银行尚在营业之中。她取出一台微型传真机,将插头塞进房内电话机的插座。不多时,小小的床铺放满了一页页操作指南和授权书。

  她感到疲倦,但并无睡意。达尼洛说过,他们将会搜寻她。无论如何她不能回家。她的思绪离开了钱,移向了达尼洛。他是否还活着?倘若活着,正在遭什么罪?他吐露了多少实情?以什么为代价?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开始整理文件。眼下还不是流泪的时候。

  一般来说,经过那样三天的断断续续的拷问,会有良好的效果。原先比较牢固的精神防线被慢慢攻破。受害者在等待下一轮折磨时,恐惧程度加深。三天,大多数人都能被彻底攻破。

  但是盖伊没有三天的时间。他的受害者并非战争中抓获的俘虏,而是联邦调查局通缉的美国公民。

  半夜时分,他们撇下了帕特里克,任其在未来的几分钟里想象下一轮折磨的痛苦。他的身上布满了汗珠,皮肤的红,胸部胶布底下还渗出了血,这是因为电极贴得太紧,烧伤了肌肉。他急剧地喘气,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干枯的嘴唇。手腕和脚踝也被尼龙绳磨破了皮。

  盖伊独自返回房内,在紧靠胶木板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周围一片沉寂,唯有帕特里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

  “你很倔强。”盖伊终于开了口。

  没有回答。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每一个问题都与钱有关。而他也一口咬定,不知道。钱是否存在?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不知道。

  盖伊拷问俘虏的经验是非常有限的。他曾经请教过一位专家。那人是个真正精神扭曲的怪物,似乎很乐意干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他也读过一本操作指南,但发现将其付诸实践非常困难。

  既然帕特里克已经尝到了厉害,那么下一步就得让他开口。

  “举行葬礼时,你在哪里?”盖伊问。

  帕特里克呈现稍稍放松迹象。终于,不提钱的事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思索着要不要对这个问题作答。他已经被逮住,免不了要回答过去的经历。也许他采取合作的态度,可以避免遭受电刑之苦。

  “在比洛克西。”他说。

  “是隐蔽的?”

  “一点不错。”

  “而且你看到了自己的葬礼?”

  “是的。”

  “躲在什么地方?”

  “躲在树上,用望远镜看。”他依然闭着眼,双拳紧握。

  “在那以后,你去了哪里?”

  “莫比尔。”

  “那是你的藏身地?”

  “是的,是一个藏身地。”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加起来有几个月。”

  “有那么久?在莫比尔,你住在哪里?”

  “廉价的汽车旅馆。我去过许多地方,沿墨西哥湾一带乱转如德斯廷、巴拿马城,后又回到莫比尔。”

  “你改变了外貌?”

  “是的。我剃去了胡须,染了头发,减重50磅。”

  “你是不是学习了语言?”

  “是的,葡萄牙语。”

  “那么你是有意识地要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指巴西。”

  “是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藏身地。”

  “在那以后,你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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