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外国文学 > 第二十二条军规 | 上页 下页
二八


  “对不起,长官。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我绝对没说过你们不能惩罚我。”

  “现在你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的确说过这话。我是在请你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没说过这话。”

  克莱文杰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就没说过你们不能惩罚我,长官。”

  “这样回答可是好多了,克莱文杰先生,尽管你是在当面撒谎。

  昨天晚上在厕所里。难道你没悄声跟我们讨厌的另一个狗杂种说过,我们不能惩罚你吗?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约塞连,长官。”沙伊斯科普夫中尉说。

  “没错,是约塞连。一点没错。约塞连。约塞连?他是叫约塞连吗?约塞连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名字?”

  对所有的实情,沙伊斯科普夫中尉可是了如指掌。“这是约塞连的名字,长官。”他给上校作了解释。

  “没错,我猜想是这么回事儿。难道你私下没跟约塞连说,我们不能惩罚你?”

  “嗬,没有,长官。我私下跟他说过,你们不能裁决我有罪——”

  “或许我很笨。”上校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两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同。我想我确实很笨,因为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两句话究竟有什么不同。”

  “我——”

  “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没人请你作解释,你倒先跟我辩白起来了。我只是在说说自己的想法,不是请你作什么解释。你这杂种,就喜欢信口开河,是不是?”

  “不是,长官。”

  “不是,长官?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咯?”

  “嗬,不是,长官。”

  “那么说,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

  “不是,长官。”

  “你是存心想跟我吵架咯?”

  “不是,长官。”

  “你是个喜欢信口开河的狗杂种,是不是?”

  “不是,长官。”

  “你他妈的,存心想跟我吵架。谁要是肯出两分臭钱,我就从这张大桌子上跳过去,把你那发恶臭的、卑怯的身体撕碎。”

  “太棒啦!太棒啦!”梅特卡夫少校大声叫道。

  “梅特卡夫,你这讨厌的狗杂种。我不是让你闭上你那张懦怯愚蠢的臭嘴吗?”

  “是,长官。对不起,长官。”

  “那你就给我闭嘴。”

  “我只是想试着学习学习,长官。一个人只有通过尝试,才有可能学到些东西。”

  “是谁这么说的?”

  “大伙儿都这么说,长官。就连沙伊斯科普夫中尉也这么说,”“你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长官,”沙伊斯科普夫中尉说,“不过,大伙儿都是这么说的。”

  “好吧,梅特卡夫,你就试试闭上你那张笨嘴。这或许是让你学会闭嘴的一个好办法。哎,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把最后一行记录再念给我听听。”

  “‘把最后一行记录再念给我听听。’”会速记的下士照本念了一遍。

  “没让你念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蠢货!”上校大叫道,“念别的最后那句话。”

  “‘把最后一行记录再念给我听听。’”下士念了一遍。

  “你念的还是我说的最后那句话!”上校气得脸色铁青,尖声叫道。

  “哦,不,长官,”下士纠正道,“那是我记下的最后一句话。我刚才给您念过了。难道您忘了,长官?就是刚才。”

  “哦,天哪!把他的最后一句话念给我听听,蠢货。哎,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波平杰,长官。”

  “好吧,下一个就该你了,波平杰。他一审讯完,就开始审问你。

  听到没有?”

  “听到了,长官。我犯了什么罪?”

  “那有什么两样?你们听见他问我的话吗?你会明白的,波平杰——我们一结束克莱文杰的审讯,你就会明白的。克莱文杰学员,你刚才——你是军校学员克莱文杰,不是波平杰,是不是?

  “我是克莱文杰,长官。”

  “很好。刚才——”

  “我是波平杰,长官。”

  “波平杰,你父亲是百万富翁,还是参议员?”

  “都不是,长官。”

  “这么说来,你的境遇相当糟糕罗,波平杰,连个靠山都没有。

  你父亲不是将军,也不是政府高级官员,是不是?”

  “不是,长官。”

  “很好。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早死了,长官。”

  “那实在是好极了。你的境遇的确很糟糕,波平杰。你真的是叫波平杰?波平杰究竟是什么样的名字?我很不喜欢这个名字。”

  “这是波平杰的名字,长官,”沙伊斯科普夫中尉解释道。

  “嗯,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波平杰。我恨不得现在就肢解了你发恶臭的、卑怯的身体。克莱文杰学员,请你把昨天深夜你在厕所里悄悄对约塞连说过或者没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行吗?”

  “是,长官。我说你们不能裁决我有罪——”

  “我们就从这儿接着问下去。克莱文杰学员,你说我们不能裁决你有罪,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没说过你们不能裁决我有罪,长官。”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长官?”

  “你他妈的,是不是又要追问我起来了?”

  “不是,长官。对不起,长官。”

  “那就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没说过我们不能裁决你有罪?”

  “昨天深夜在厕所里,长官。”

  “就只有这一次你没说过那句活?”

  “不是,长官。我一直就没说过你们不能裁决我有罪,长官。我真正对约塞连说的是——”

  “没人问你你真正对约塞连说的是什么。我们问你的是,你没跟他说的是什么。至于你真正对约塞连说些什么,我们一点都不感兴趣。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

  “那么我们继续问下去。你跟约塞连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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