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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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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牛”。“坐牛”!

  这个英语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合情理,对19世纪的白人来说,也十分荒谬,他们暗把他视为“斜卧着的高贵牛”。

  这古怪的苏人名字很难被确切地译出,但如果你知道草原上的印第安人怎样崇敬野公牛,就不难理解了。白人则认为它是罕见地愚蠢。道奇上校毫不掩饰地说这种动物是他所见过的最呆笨的东西。当牛群中的一只被击倒时,其它仍在得意地吃草。他自己就曾射杀过两头母野牛和13头小牛,幸存者们却一边看着,一边吃草,他和他的部下不得不大声喊叫,挥动帽子把牛群赶跑,以便去宰杀打中的牛。

  然而印第安人却把野牛看作是最聪明最有力的生物,是无所不在的神灵。英语中的“坐”意为就座,而苏人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使处于”,“就位于”,“归属于”。因而在印第安人眼中,“坐牛”便是取位于他们之中的一位聪明而有地位的人。

  很难想象,小时候“坐牛”曾被认为是个“迟钝人”,被这样叫了很久;直到他成为一个杰出的人物。大多数传记中记载,他也曾被叫做“跳獾”。

  14岁那年,他用一根战棒敲打一个被打死的“乌鸦”人。用棍子打一个死去的敌人本不值得一提,但对19世纪的苏人来说却是非凡之举。为表彰他的勇敢行为,“坐牛”的父亲设宴邀请本部落邻人,并把自己的名字赐给了这孩子。

  也有人认为他是崇拜野牛的聪明与气力而自己取的名字,或者是因为他曾看到过一块像卧着的野牛的云而得此名。

  如果确实是他父亲赐的名,那人们不禁要问,他的父亲又是如何得名的?据说,老“坐牛”偶尔能听懂动物的语言。一次打猎时,一头公野牛对他发出异样的叫声,他听懂了,英语的顺序意思是“坐牛”、“跳牛”、“站牛”和“孤牛”。这位猎人觉得是神圣的野牛在赐于他名字,就选了最先说出的“坐牛”为名。而当他把自己的名字给了儿子后,便以“跳牛”为名了。

  世袭的游牧部落的文化并非奇特,白人认为印第安人是以梦和梦幻来为自己取名的。如:“小大人”是为了与父亲的名字“大人”区别。于是便有“害怕他的马的老人”、“害怕自己马的年轻人”这样的名字。

  “伯马”家族的族长是奥格拉拉人的一个首领,他出生于1815年,和其他族长的子女们一样,其后代大为其名字增彩,他们宣称,“怕马”这名字并非指害怕马,而是由于主人十分勇猛,使敌人看到他的坐骑就胆战心惊。因此确切地说,应当是“他们害怕的马”。性情暴躁的学者乔治·海德认为那是荒诞的。事实上,这个名字可以追溯到1760年,当苏人第一次接受马并训练它们时曾遇到麻烦。印第安人宁愿给人取一个诙谐的名字也不愿意要赞颂的称呼,因此这个名字从何而来是不难想象的。邓恩则认为“怕马”是指怕失去他的马,因为那位首领在遭受到一次肖松尼人的袭击时,为救一群矮种马而丢下了他全家。

  “红云”这个特别的名字则可能是由1822年9月20日一颗罕见的陨星从苏人区划过而得的。当时,陨星把空中的云彩染成了红色,这在苏人的象形文日历中有记载。

  海德记述说,不知是否二十世纪的奥格拉拉人知道他们把这个著名的名字的出处忘记了,因为他们至少为它讲了十几个故事,其中一则说,数千名奥格拉拉勇士裹着红毯子坐在小山上,从远处看就像一片红云。海德认为这纯属胡言,“红云”得到这名字时是孤身一人,根本没有数千名追随着。到1866年,“红云”果真领导了几千人时,奥格拉拉人还未和白人作过几次买卖,他们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块黑毯子。另外,海德先生好像喜欢呷一口酸醋,他接着说,许多印第安儿童在那次陨星落后被取名为“红云”:Makhpiya一词大概或者被译为云,或者天;这样,当苏人说蓝云时,他是指蓝天。在这一事例中,大概指陨石。Inkpaduta的两个儿子就是在这一自然现象发生时出生的。他大概用这一事件给他们命名。一个叫‘狂暴云’,一个叫‘火云’。”

  所有印第安人的命名法给世人留下许多疑难。只是偶尔一个原名超出争论。似乎十分清楚,令人惊奇的夏安人“地面上走”就是由于像“疯骡子”那样,对世尘喜好的事如同基督苦行僧那样冷漠,而获得了非凡的名字。“疯骡子”骑骡子不骑马。一天,他骑骡子走入一个苏人村落,有人说:“来了位骑骡子的夏安人。”他立刻成了“骑骡子的夏安人”,很快成了”“疯骡子”了。

  “木腿”认识这位魔术师,一次他看到“疯骡子”背靠树坐着,叫四个夏安人朝他开枪,他们一一走近朝他身上开了火之后,“疯骡子”脱下鹿皮靴,从中倒出4粒弹头,而自己却安然无恙。“木腿”则认为“他的脑子里整日装满神鬼之事”。

  与“疯骡子”不同,“坐牛”不是靠神秘的魔术而是靠自己的奋斗获得地位的。一些人对他巨大的权力不满,另一些人则出于个人原因而不喜欢他,但大多数安克帕帕人认为他待人真诚、关心他人。他那洪亮的嗓音使他成为一名好歌手,他常常即兴创作歌曲,不喜欢重复那些熟悉的曲子。

  “坐牛”称得上是一名杰出的勇士,是从“乌鸦”人领地归来的勇士们中的一员,他们带回来大量战利品:耳朵、头皮、阴茎、手指头和一只被绑在杆子上的手。与苏人呆了好几年的弗兰克·格罗尔达声称,“坐牛”在一次拜太阳舞中,记数了他的63场战斗。

  在“勇敢”的斗士中,“坐牛”成为仅有的两名佩肩带人之一,他可以戴用乌鸦毛装饰的野牛角帽子,而那条肩带是公认的权力象征。当佩肩带的勇士去参加战斗时,就用矛把这条拖地的长肩带打开扎在他站立的地方,以表明他决不后退的决心。

  好战的夏安人也是如此,他们的肩带是条约8英尺长的野牛皮条,上面装饰着染成鲜艳颜色的豪猪刺,肩带的一头用拴狗绳绑住一个吊着的桩梢。当一名勇士把这个桩梢钉在地上后,他就得和所有的敌人搏斗,除非他的同伴把桩梢挑出来,用一根辫式短皮鞭抽打他几下,否则就会被杀死在钉桩梢的地上。意思是这位勇士很勇猛,除非愿意像狗一样被鞭打,否则他决不后退。

  把自己钉在地上的象征性行为必定始于几百年前,那时,印第安人还不认识马,徒步作战,不管一个斗士多么勇敢,他立在一个骑马人的面前,就意味着自杀。

  “坐牛”一定是在各种场合上表演了这种肩带仪式,以某种方式以这种俗气的胆量在表演中幸免一死。和“狂马”、卡斯特一样,他也很少在战斗中受伤,枪的准星总也瞄不准他,唯一的伤残发生在1865年和“乌鸦”盗马贼的战斗中——他左脚被打中,但也仅仅是子弹擦过脚底。他从附近的李人那里弄到止痛药膏治疗,却没治愈,那只脚的肌肉萎缩,从此他便成了跛子。

  1870年,雅克顿苏人在布福德堡展示了一份旧时五步兵团官兵勤务名册,每一页的空边是一幅印第安人画的画,共37幅,都是用棕色和黑色墨水绘制的,描述一个强悍斗士的威武英姿。和日本人的估码一样,每页角上有一只图腾公牛像。23幅画上全画着“坐牛”屠杀被他在途中捉住的男人、女人、孩童、士兵、火车司机、侦察员、印第安人、邮差等等。历史学家邓恩说这位勇士就像死神一样公正无偏见。另外12幅描述他在收赶马匹,“极生动地表现了他贪婪的追捕……完全可以把他看作是这个国家未诞生的最好的盗马贼。”最后两幅则记录他率领“强心会”斗士们袭击“乌鸦”人村庄。

  这些画是一个雅克人从“坐牛”那里偷来的,他把画带到布福德堡打算卖掉,最后以1.5元成交,而那个雅克顿人也许幸福地活了好久,并且骄傲地给他的孙子们讲述他偷画的故事,但是你可不要拿这件事的真实性打赌。

  小比格奥战役几个月后,比尔考特·纳尔逊·迈尔斯和“坐牛”进行了会晤,迈尔斯奉命要把这些安克帕帕人带到一个居留地去,而“坐牛”却要求所有的“黄眼”从印第安土地上撤走。结果,会谈没有结果。第二天仍是如此,他们就开了战。印第安人放火烧了草原——这是他们恼火时惯常的行动,迈尔斯特将军则用大炮回敬。

  两天后,被追赶了40公里的苏人再次要求议和,大多数人同意比尔考特军的条件,只有“坐牛”、“苦胆”和“机灵熊”等人拒绝接受,于是迈尔斯将军继续追击这些顽固的人们,但终于停下来,说是苏人已被赶到足够远的北边,不会再对白人构成威胁了。迈尔斯将军已近于完成使命,想取得大的进展也不现实。两位执拗的领导人终于堰旗息鼓。迈尔斯从而有机会仔细打量了那位臭名昭著的安克帕帕人:一个刚毅不屈的壮汉,身高6英尺,借大的一颗头上长着个大鼻子,棕灰的皮肤上布满天花病留下的小坑。他的动作不慌不忙,说话很有分寸,没有考虑好决不开口。“起先,他谦恭而有礼貌,但显然缺乏对白人的真诚和尊敬,尽管他掩饰了感情,但仍流露出敌意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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