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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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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独自跟她呆在一起。”于是鸨儿又把姑娘们全领进来,我替自个儿也挑了一个,一个个头挺高、挺瘦、生了一对悲戚戚眼睛的姑娘。过后众人都走了,只把我们四个留在接待室里。过了一会儿,那位青年甘地俯过身来耳语了几句。我说,“行啊,你若是喜欢她,就带她去吧。”于是我很为难、相当不好意思地对两个姑娘解释说我和印度人想调换女伴。我马上看出我们这是失礼,可我的年轻朋友此刻已经激动了、发情了,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有快上楼去干完那件事拉倒。 我进了两间紧挨着的屋子,中间有一个门相通。我估计我的伙伴打算在满足了迫切的、急不可耐的欲望后还要再跟我把姑娘换回去。姑娘们刚刚离开屋子去作准备我便听到他在敲门,他问,“请问卫生问在哪儿?”我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劝他在坐浴盆里方便。姑娘们手里拿着毛巾回来了,我听到印度人在隔壁房间里格格傻笑。 正穿裤子,我猛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骚动,那位姑娘在高声叫骂,骂他是猪猡,是一头肮脏的猪。我弄不明白他究竟干了什么,居然叫姑娘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一只脚伸在裤腿里全神贯注地倾听,他试图用英语向她解释,嗓门越提越高,最后尖声叫起来。 我又听到一扇门呼地摔上了,接着鸨儿猛冲进我的房间,脸红得像甜菜,两只胳膊疯狂地乱比划。她尖叫道,“你应该害臊,竟把这样的人带到我这儿来!他是野人……他是猪……他是……”这时我的伙伴站在她身后,恰好在门口,脸上一副极其狼狈的表情。我问他,“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干了些什么?”鸨儿嚷道。“我带你去看……随我来!”她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隔壁屋里。“看呀!看呀!”她高声叫着指给我看坐浴盆。 “走,咱们走。”印度小伙子说。 “等一下,你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一走了事。” 鸨儿站在坐浴盆旁,气得唾沫星子乱飞,两个姑娘也站在那儿,手里捏着毛巾。我们五人都站着看那只坐浴盆,只见盆里水中漂着两截极粗的大便。鸨儿俯下身去在盆上盖了一块毛巾,“可怕!真可怕!”她哭喊道,“我从未见过这种事情!一头猪!一头肮脏的猪!”印度人以责备的目光望着我道,“你早该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它冲不下去。我问你该去哪儿,是你告诉我用这个的。”他都快哭了。 后来鸨儿把我拉到一边,现在她已经理智一点儿了。不论怎样,这只是一场误会。兴许两位先生愿意下楼去再喝一杯——为了两个姑娘,她俩都吓坏了,她们没有经历过这类事情。假如两位好先生愿意酬劳那个女仆一下……那个,那滩东西,那滩脏东西女仆收拾起来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她耸耸肩头,挤挤眼睛。这是一桩可悲的事情,不过也是一次意外事故。先生们在这儿稍等一下,女仆马上就端酒来。先生们来点儿香槟怎样?好吗? “我想离开这儿。”印度人有气无力地说。 “别太难过,”鸨儿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有时会出错的,下一回你就会问卫生间在哪儿了。”她继续谈到卫生间——似乎是每层楼有一间,还有一间浴室。她说,“我有很多英国客人,都是绅士。这位先生是印度人?印度人是很可爱的民族,那么聪明,那么漂亮。” 待我们走到街上,这位可爱的青年绅士差一点哭出声来。他很懊悔买了一套灯芯绒衣服、一根手杖和两支钢笔,他讲起发过的八个誓——不饮酒之类的八戒。向丹地海岸跋涉途中他们连一碟冰淇淋都不准吃。他还给我讲了纺车的故事——圣雄甘地手下的一小批不合作主义者如何效法他们的宗师的献身精神。他自豪他讲述了自己怎样在甘地身边步行,同甘地谈话,于是我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自己正同那稣的十二门徒之一呆在一起。 以后几天我们经常见面,他要安排同新闻记者会面,还要给在巴黎的印度人演讲。看到这些没有脊梁骨的恶魔互相使唤倒也有趣,同样有趣的是看到他们一涉及到具体事务便束手无策,这些小气而又卑鄙的对手们互相猜忌、滥施阴谋。无论哪儿有十个印度人呆在一起就准会出现一个包含各种团体和宗派的小印度,充满种族、语言、宗教和政治上的对立。在甘地的感召下他们尚能暂时奇迹般地抱成一团,一旦甘地去世便会出现分裂,重新患上内部纷争和混乱这个印度人的痼疾。 这位印度青年自然是乐观的,他到过美国并且受到美国人廉价理想主义的不良影响,他被蛊惑了,被无处不在的浴缸、卖小摆设的五分一角商店、熙熙攘攘的人群、高效率、机械化、高工资、免费图书馆等蛊惑了。他的理想是把印度美国化,他根本不赞同甘地的倒退狂热,他说,“前进”,像“基督教青年会”会员那样前进。听他讲述美国观感后我看出指望甘地实现那个必将彻底击败命运安排的奇迹是十分荒谬的。印度的敌手不是英国,而是美国。印度的敌手是时代精神,是时钟上一只不能拨回的指针。没有什么能帮助消除这种毒死整个世界的病毒,美国即意味着毁灭的厄运,她会把全世界拉入无底深渊。 这个印度人认为美国人是一个非常容易上当受骗的民族,他讲起那些曾资助过他的、容易轻信的人——教友派教徒、唯一神教派教徒、通神学者、新思想者、安息日会的会员,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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