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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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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听了,又惊又喜了半晌。因说道:“贤卿妙论,实有经济。但朕思昔日宋江等骁勇伐辽,亦只受辽输服而已。今宋江死后,迩来侵扰,依旧纳币。卿言平辽,诚恐匪易,不知卿曾有主见么?” 童贯又奏道:“昔日宋江等不尽灭辽者,是恐敌国尽,良臣亡也,这是宋江贼肠。今臣实有平辽之策。今女真每受大辽侵害,陛下假臣一旅之师,由登莱下海,暗与女真定盟,出其不意,共灭大辽,伸彼宿愤,必感我恩。陛下再以恩威结之,则西北一带尽归陛下,当一统山河,世世安如盘石矣。” 徽宗听了,便以目视蔡京、高俅、杨戬道:“尔等认为何如?” 三人齐声谀奏道:“童贯妙计,自能建立大功。机不可失,乞陛下准其请。” 徽宗大喜,遂以童贯为大元帅,高俅为副帅,蔡攸为赞理参军,克日出师。时有朝散郎宋昭力谏道:“辽不可伐,女真不可结。异日女真必败盟,为国家之患。” 徽宗不听。 不日,旨意下来,谁敢不遵。童贯即一面点选兵将粮草,不日齐备,然后辞朝。从登莱下海,与女真暗结,从大辽腹背后杀来。探马报入幽州,即遣人迎战,果是势大难敌。辽主知不可守,遂同萧氏出奔,女真与童贯遂得幽州。女真乘胜尽得辽地及西北一带。遂背初约,夺童贯、高俅兵权,将宋兵编入队伍,不许一骑南归,便自称帝,国号大金。 一日,对童贯、高俅、蔡攸说道:“金有功于宋,共灭大辽。我今将高俅当质,放汝二人回南,传与宋主,酬金大功,便将幽州一带地方交还大宋,金自归本国。你二人回去,可能主持么?” 二人极力应承道:“若蒙金主放我二人回南,必劝当今竭尽库藏,来赎幽州。” 金主大喜,遂遣二人南归。这些消息早已传遍汴京。蔡京见儿子失陷,十分着急,已忧郁而死。 不一日,童贯、蔡攸来朝,将金主之言奏闻。徽宗见奏,惊喜相半,遂集群臣会议。只得议至百万,来见金主。金主不悦道:“往年宋纳辽为定例,今将辽地归宋,岂止得六十(百)万而已。” 遂不肯允。童贯又一力主持,遂搜刮民间富户,得一百六十万,纳与金主。金主受纳,遂将幽州城中子女玉帛、官职富庶尽皆迁徙,止留空城退还了宋朝,放回高俅。高俅回到半路而死。 金主已蓄大志,又见天象有征,次年举兵入内,遂议纳金主一百四十万为定例,方才退兵。宋朝臣子皆归怨童贯,童贯不胜惧罪而死。杨戬一时孤立,亦不久身亡。 只这番衅动,各处皆有盗贼作乱,渐渐乱到寄远乡来。养奎刚只得领着鞠氏,抱了两个孩子各处逃难。一日与众躲避在树林中,忽被一队乱兵赶入,逢人便杀。众人见了,一时父南子北,弃的弃,逃的逃。 这养奎刚夫妻四人正在一处,忽被兵马赶到面前,一时魂胆俱消,急忙逃奔。鞠氏手快,只抢了妖儿逃走。众兵便抢包裹,各拴驮上马而去。内中一个老兵,见有孩子在地上哭泣,便用手拎他起来一看,见他生的红白,因想了一想,夹着孩子翻身上马而去。这鞠氏抱着妖儿,同着一起妇人逃奔,不期被人紧紧追来。鞠氏十分心慌,手中又抱着孩子,百分吃力,又见追兵渐近,到了此时怎顾得儿女,只得硬着心肠将妖儿丢在田埂边,转身往斜刺里逃躲而去。 这妖儿忽被母亲丢下,见有几骑马泼风也似赶来,便不敢哭,忙将身子伏在岸侧,紧闭双目。耳中只听得马蹄扑剌剌奔走过去。他便气也不喘。伏了多时,才立起身,只坐着,要等个人来。直等到日落也没人走。渐到更深,方才心慌,又想起爹娘,便自哭泣。 哭了半晌,忽见前面月影下,有三四个人走来。见有孩子哭泣,因说道:“这孩子失散了爹娘,晚间在此怎得存活?” 便立住问道:“你家住在那里?” 妖儿道:“我也不知什么地方。” 众人又问道:“你父母在那里去了?” 妖儿道:“我也不知走到那里去了。只被人冲赶,娘将我丢在这里。” 说罢便自哭泣。 内中有个说道:“这空野夜深,狐狸野猿俱要出来迷蛊人。这孩子怎禁得起?不如我做好事,带他到前面有人家的所在,与人收留,使他爹娘日后找寻去。” 便用手来扶,妖儿即便立起。那人见他只有四五岁模样,遂背驮上肩,随众人走了多时,那几个俱是近处乡人,各自分散。 这人又背走了多时,方走入一个村中。要寻人家借宿,谁知村中俱被乱兵残破,并没有人在内。连看几家,俱是一般。只得走进一家,将孩子放落在地,卸下包裹,取出些干粮,与孩子同吃,又去寻些乱草与孩子同睡。幸喜这孩子跌倒便睡着,因想到:“我带他来要寻人托寄,谁知无人可托。若是依旧将他弃下饿死,岂是我方才带他来的念头;若要带他同行,一时路远,又值此离乱之时,如何走得?” 因想了半晌道:“他今不知父母家乡,我今无子,不如收留家去,做个儿子也好。” 想定了主意,便自睡着。天明起来,将这孩子细看,却生得唇红齿白,面圆口方,不胜欢喜道:“此子日后必有些造化。” 遂推醒了他,同吃了些乾粮,将他依旧背驮,取了包裹。自此一路藏藏躲躲,到了兵马不到之处,才敢放心慢行。 遂一路往南,到了通水之处,又雇船而行。不一月间,早到了湖广岳阳府上岸。带了孩子、包裹,出城十四五里,到柳壤村来。正走间,有个熟识人见了,拱手道:“杨得星回来了么?去了几年,倒生了儿子回来,却是恭喜!” 杨得星见是邻右,忙拱手道:“久别老兄,多应纳福,可晓得家下平安么?” 那人道:“宅上平安,只是近闻北方乱信,尊嫂却是记念。” 杨得星遂别过到家。 一时夫妻见面,不胜欢喜,又说出这孩子的缘故,劳氏听了大喜。因问这孩子道:“你今年几岁,叫什么?” 妖儿道:“我今年四岁半,人说是有妖气,就叫是妖儿。” 杨得星听了,笑道:“我一路倒不曾问你名字。怎好好一个人,有甚妖气。我今另叫你一个好名。” 妖儿道:“旧名听惯,新名却听不惯。” 劳氏道:“他是北方生长,性子直,只索由他罢了。” 杨得星道:“既收留了来家,明日大了,也不便写出个‘妖’字来。” 因想了半晌道:“他既听不惯新名,不如将‘妖’字改了‘孤幺一点红’的‘幺’字吧。我今无子,得他一点‘孤幺’也是好的,只叫他杨幺罢!” 遂使他拜了自己,又拜了劳氏。杨幺只嘻笑拜完,遂同入内。这杨得星一向在北生理,这年因乱收拾了本钱来家,家中尽可温饱,不知不觉过了三四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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