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水浒大全 > 荡寇志 | 上页 下页 |
二一二 |
|
当时心慌神乱,不暇多计较,便就身边取出火绒火石,敲了一个火,将那药线点着了。须臾间,轰天振地一声响亮,将城墙掀去数丈,城砖巨石飞上九霄,凌振已死于地道之中。那些健役,避个不迭,也吃打死了几个,其余都飞跑的逃回县里去了。 却说任森在总管行台上护理事务。忽闻县里报称有贼人藏埋地雷,正在惊疑,只见东门已被地雷轰陷,城中人心慌乱,人声鼎沸。任森急忙出去弹压,一面点齐兵将,防守各门,却不见半个外来的贼兵。任森各处巡视弹压了一转,便到汪府里来请教汪恭人,将上项情形一一说了。汪恭人道:“贼人既有内奸,岂有绝无外兵之理,此必是误了日期耳。现在他既误期,是我之利。不如趁此即速带兵埋伏要路,邀击贼人,必获大胜。将军以为何如?” 任森道:“恭人之言甚是。但贼人来兵不知何路,此刻四路兜拿,亦非善举。” 恭人沉吟一回道:“我想梁山现在被围,何能出兵;濮州一路,又彼截林所阻。只有嘉祥一路,距此不远。贼兵若来,除此更无别路。” 任森点头称是,便辞了汪恭人,回到行台,点起精强士卒三千名,即日出了东门,相择地里,在离城二十里断流村后,暗暗埋伏,只等贼兵到未。果然到了第二日,嘉祥贼兵来了。原来是呼延的派韩滔、彭玘两员头领,带兵三千名,随了张魁,卷旗束甲,飞赶而来。任森早已在高阜处看得分明,等他走到地头,便放起一个信炮,两边林子里官军,一声呐喊,乱箭如骤雨飞蝗的射出来。贼兵甲不及披,弓不及弯,早已惊窜无路。任森杀到阵前,大喝:“嘉祥贼人,胆敢自来投死!” 韩滔、彭玘、张魁那敢回答,勒马飞逃。任森骤马追赶,韩滔、彭玘、张魁转身迎斗数合,只得又逃。任森已挥兵把贼人杀尽,率众尽力追赶,韩滔、彭玘、张魁都溜向小路,逃得性命去了。任森收集兵马,大掌得胜鼓,回到郓城,查点首级,发放人马,便即日将东门修理起来,一面差人报知徐槐去了。 那韩滔、彭玘、张魁逃出了小路,见追兵已远,方才神定,都面面相觑道:“不料这番竟反中了奸计,竟至全军覆没,真是不解其故。” 那韩滔、彭圯大有怪得张魁报信卤莽之意,张魁竟无可剖白,便道:“二位请先回嘉祥,小弟要回山寨去报知军师也。” 当时便与韩彭二人分了手。不说韩滔、彭玘奔回嘉祥。 且说张魁别了二人,一口气向梁山奔去。行至半路,一想道:“不好了!军师教我眼见了郓城攻破,飞回本寨报信,不料今日将这败信报他。况且我前番荐一真大义,误了他的兖州,今番我荐一李义,又误他两个兄弟。虽此事不知虚实,想未必是李义之故。但我如何分剖明白?” 前后一想,进退无路,便咬紧牙齿道:“我自恨一生不识得人,至有今日。”拔刀自刎而亡。 且说吴用自遣张魁、凌振、石勇去后,这里依旧登关力拒徐槐。徐槐只是分毫不肯放松,吴用在关内百计备御。过了数日,约计张魁等已到郓城,便日日盼望张魁回报。那徐槐却接到任森的飞报,知是贼人埋放地雷,幸喜先期破出,东门虽被轰陷,却不妨事:又乘机设伏于断流村,邀击嘉祥贼兵,得一胜仗等语,众将齐称天幸。徐槐将那文书重复从头至尾细看一遍,又沉吟了好一回,便微微笑着对众将道:“不但郓城天幸,就是此地也好邀一天幸。” 众将齐问其故,徐槐道:“此事显而易见。他本根重地,被我大军攻围年余不解,其心腹之患可知。受此心腹大患,其忧可知。日夜抱此大患,其百计千方求解此围可知。因国终不解,乃万不得已而图我郓城。诸君但想,我郓城一区,虽夹在嘉濮之间,但濮州为截林所阻,嘉祥为兖州所牵,我郓城安如泰山。今此贼挖空心思,用到如许密计,图我安如泰山之郓城。如今郓城依然平安无事,即使不幸,竟为所破,不过掳掠一番,剪屠一番而止,岂能据而有之。此事于他府他县,尚无干害,况我这枝攻围梁山之兵,何能撼动分毫?而此贼乃汲汲于此,苟非欲我还救郓城,藉以夺取头关,更有何样肺腑乎?” 众将齐服主帅高见,便请何计。徐槐道:“此刻若使郓城失陷,我倒偏不退兵,使他佩服我的见识。如今郓城安然无事,我却要退兵也。” 便密与李宗汤、韦扬隐说知如此如此,韦李二人会意领诺。当时传令前队在二关下放了一阵枪炮,又悉力攻打了一个时辰,然后将后队徐徐拔退:后队已退,前队方才退撤;退到头关土闉,又在闉上布满旌旗,不住的巡绰。 吴用在二关上望见徐槐兵退,大喜道:“郓城事发了。” 众头领皆喜,个个奋勇起来,都要杀出去。吴用道:“且慢。且等张魁的回报,得知了确实信,方可进兵。这里且着人去分头探看虚实。” 到了傍晚,去探头关探子回来报道:“上闉上巡绰军马络绎不绝,里面虚实难以猜测。” 说未了,那偷出头关去的探子也转来回报道:“亲见头关尘土障夭,人马奔走不绝,确是退兵的模样。” 吴用听了,略略点头。众头领都道:“如此情形,确是退兵无疑,却虚守头关,掩我耳目。我们休为所瞒,就此便杀进去。” 吴用道:“好歹总须明晨动手,何争一夜。我料张魁今夜必来,等了他的实信,一发放心些。” 当时吴用诸人等张魁的信,直等到夭明,绝无回报。吴用心焦,亲自带了护从兵将,出二夫去探看。看了足有两个时辰,暗想道:“这厮确是真退也。我看他土闉上巡绰的兵虽然络绎不绝,却换来换去,只得这几个人,几匹马,这不是分明里面无人。只是张魁如何还不见来回报?如今我却等不得了,呼延的被刘广所牵制,他那路兵马岂能与郓城久持?我此计不过瞒他一时,若只管迟疑过去,他若定了郓城,随即转来,守住头关,我不是空费了一番心计?” 想到此际,便咬一咬牙道:“休管成败利钝,竟去抢他一抢看。” 便回转二关,传令派燕顺、郑天寿作前队,带兵六千,当先去抢土闉。 燕顺、郑天寿领兵起身,吴用又叫住吩咐道:“你二人进得土闉,须先搜查里面有无伏兵。如无伏兵,即放起号炮,招呼后队同进。若情迹可疑,即忙退出。” 二人应了,即使带兵前行。吴用便派李应、张清、徐宁带兵一万,以作后应。当时同出二关,呐喊摇旗,杀奔头关。燕顺挥众尽登土闉,果然士闉上只得几个老弱残兵,如何抵御得住,不待厮杀,早已抱头鼠窜的四散逃走了。燕顺兵马早已由闉上杀迸闉内,只见里面并无兵马。燕顺便燃起一个号炮,拽开闉门。郑天寿便领兵杀进闉来,只听得头关上也是一个号炮,那闉上碉偻土穴内的壮士,一声呐喊,那闉门一声响亮,一块千斤重闸砰然而下。郑天寿正到闉门,奇缘巧遇,那块闸板当头打下,早已连人带马化为齑粉了。燕顺在内大惊,急想退出,李宗汤已从头关上领兵杀来。 李应等在外大惊,急挥军前救,韦扬隐已从土闉旁侧领兵杀来。外面韦扬隐横枪跃马,保住土闉,迎敌贼兵。李应等三人大怒,直攻韦扬隐。韦扬隐一枝龙舌枪,神出鬼没,架住三人。两边奋威呼喊,舍命恶斗,各不相让。韦扬隐只是拦住关门,不许放半个人上土闉。那里面李宗汤提着大刀,挥众掩杀贼兵。燕顺急不得出,左冲右突,四边尽是伏兵,真叫做关门捉贼。 不一时,燕顺兵马早已杀尽,只剩了单人只马。早被李宗汤大刀逼紧,卖进一步,左手揸开五指,揪住燕顺甲上的狮蛮带,尽力拖来,掷于地上。众军上前捆捉去了。国内贼兵已尽,李宗汤便叫拔起闸板,杀出闉外去助韦扬隐。韦李二人合兵一处,奋呼斗贼。吴用望见如此情形,料知无益,急叫鸣金,收转李应等兵马,退回二关去了,只是仰天叹气,一言不发。后方探知张魁兵败不回,料其已死,十分懊怅。 且说李宗汤、韦扬隐也收兵回转土闉,照常守备,遣人迎接徐槐进关。众将兵丁纷纷献功,计生擒贼目燕顺一名,闸死贼目郑天寿一名,斩贼众四千余名,大获全胜。徐槐大喜,当时计功录簿,慰劳犒赏,大开筵宴。一面将郑天寿并贼众首级解去都省报捷,并到郓城通报任森,又谢汪恭人定计致胜;一面将燕顺钉入囚车,解往曹州府监内收禁。同日接到郓城县通禀梁山贼人施放地雷一案:石勇讯系梁山贼目,当即详解曹州府监禁;李义委系不知情因,已在监病故,应毋庸议,张三讯明并无故纵情弊,实系醉酒糊涂,当即移营责革;贼党凌振一名,业已震死地雷之下;尚有贼党张魁一名,在逃未获;宋信察贼预报,应予奖赏;提辖某人先期觉察,应免其议处,各上官一概如详完案等语。徐槐知悉了,便与诸将商议攻守之策。不数日,又有飞报自郓城来,徐槐急问何事,方知截林山火势大作。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分教:连连用计,老学究两地图谋;事事先机,贤总管一心运划。欲知截林山火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