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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阎徵君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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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在都亭,与足下遇,卒然问仆以阙里之名所始,仆无以对也,盖不自知汗之流于背矣。兹得手缄,以《四书释地》一编见寄,发函读之,其诠石门,谓鲁城七门,次南第二门者是,抑何详且核也。继以阙里一条,谓始于鲁恭王宫有双阙,故名。仆窃疑之,记亡友顾宁人撰《肇域志》,引《史记·鲁世家》炀公筑茅阙门之文。足下证以《春秋》雉门两观,外朝之地,士庶所不敢居,遂指宁人之误。足下之持论,龂龂不可夺矣。仆考之《世本》,炀公徙鲁,又考之《竹书》,炀公筑茅阙门,实康王二十一年之事。自炀公至定哀,五百岁矣。《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事尔,御廪灾矣。西宫、新宫、桓宫、僖宫、亦灾矣。雉门、两观,灾而复作矣。中城、西郛,城之者再矣,鲜有久而不毁者?独茅阙门之作,历五百岁不改,且阙以茅名,其取材也,未必固其为地也。未必密迩公宫,雉门两观,未必即其遗址。窃疑鲁之《春秋》,内事必书,其不见于经传者,由其岁久远而废置故也。然阙虽废,而里则以为名,故孔子得居之。《论语·乡党》,刘向《新序》,谓是孔子所居。《越绝书·本事篇》曰:“圣人教授六艺,删定五经。七十二子,养徒三千,讲习学问,鲁之阙门。”是则由宁人所引推之,亦未为误矣。夫炀公、恭王,先后并有阙门,名里之始,则不能臆定。足下之书,与宁人《肇域志》可两存而引伸其义,未可因朱子于今本《家语》删去“阙里”字。遂执古之《家语》不得有“阙里”字也,传有之矣。审问之,明辨之。仆非敢与足下辨也。夫亦审问之足下而已,惟鉴察。 小司马《索隐》,以茅为第字之讹,窃谓作如字读亦未害于义也,自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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