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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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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先生年譜 先生名頤,字正叔,明道先生之弟也(明道生於明道元年壬申,伊川生於明道二年癸酉)。幼有高識,非禮不動(見《語錄》)。年十四、五,與明道同受業於舂陵周茂叔先生(見《哲宗》、《徽宗實錄》)。皇祐二年,年十八,上書闕下,勸仁宗以王道為心,生靈為念,黜世俗之論,期非常之功,且乞召對,面陳所學。不報。間遊太學,時海陵胡翼之先生方主教導,嘗以《顏子所好何學論》試諸生。得先生所試,大驚,即延見,處以學職(見《文集》)。呂希哲原明與先生鄰齋,首以師禮事焉。既而四方之士,從遊者日益眾(見《呂氏童蒙訓》)。舉進士。嘉祐四年,廷試報罷,遂不復試。太中公屢當得任子恩,輒推與族人(見《涪陵記善錄》)。治平、熙寧間,近臣屢薦,自以為學不足,不願仕也(見《文集》。又按:《呂申公家傳》云:「公判太學,命眾博士即先生之居,敦請為太學正。先生固辭,公即命駕過之。」又《雜記》:「治平三年九月,公知蔡州。將行,言曰:『伏見南省進士程頤,年三十四,有特立之操,出群之資。嘉祐四年,已與殿試,自後絕意進取,往來太學,諸生願得以為師。臣方領國子監,親往敦請,卒不能屈。臣嘗與之語,洞明經術,通古今治亂之要,實有經世濟物之才,非同拘士曲儒,徒有偏長。使在朝廷,必為國器。伏望特以不次旌用。』」《明道行狀》云:「神宗嘗使推擇人材,先生所薦數十人,以父表弟張載暨弟頤為稱首」)。 元豐八年,哲宗嗣位。門下侍郎司馬公光、尚書左丞呂公公著,及西京留守韓公絳,上其行義於朝(見《哲宗》、《徽宗實錄》。按:《溫公集》與呂申公同薦劄子曰:「臣等切見河南處士程頤,力學好古,安貧守節,言必忠信,動遵禮義。年逾五十,不求仕進,真儒者之高蹈,聖世之逸民。伏望特加召命,擢以不次,足以矜式士類,裨益風化。」又按:《胡文定公文集》云:「是時諫官朱光庭又言,頤道德純備,學問淵博,材質勁正,有中立不倚之風。識慮明徹,至知幾其神之妙。言行相顧而無擇,仁義在躬而不矜。若用斯人,俾當勸講,必能輔養聖德,啟道天聰,一正君心,為天下福。」又謂「頤究先王之蘊,達當世之務,乃天民之先覺,聖代之真儒。俾之日侍經筵,足以發揚聖訓,兼掌學校,足以丕變斯文。」又論「祖宗時起陳搏、种放,高風素節,聞於天下。揆頤之賢,搏、放未必能過之。頤之道,則有搏、放所不及知者。觀其所學,真得聖人之傳,致思力行,非一日之積,有經天緯地之才,有制禮作樂之具。乞訪問其至言至論,所以平治天下之道。」又謂「頤,以言乎道,則貫徹三才而無一毫之或間;以言乎德,則并包眾美而無一善之或遺;以言乎學,則博通古今而無一物之不知;以言乎才,則開物成務而無一理之不總。是以聖人之道,至此而傳。況當天子進學之初,若俾真儒得專經席,豈不盛哉!」)。十一月丁巳,授汝州團練推官,西京國子監教授(見《實錄》)。先生再辭,尋召赴闕。 元祐元年三月,至京師(王巖叟奏云:「伏見程頤,學極聖人之精微,行至君子之純粹,早與其兄顥俱以德名顯於時。陛下復起頤而用之,頤趣召以來,待詔闕下,四方俊乂莫不翹首向風,以觀朝廷所以待之者如何,處之者當否,而將議焉。則陛下此舉,繫天下之心。臣願陛下加所以待之之禮,擇所以處之之方,而使高賢得為陛下盡其用,則所得不獨頤一人而已,四海潛光隱德之士,皆將相招而為朝廷出矣」)。除宣德郎,秘書省校書郎。先生辭曰:「神宗時,布衣被召,自有故事。今臣未得入見,未敢祗命(王巖叟奏云:「臣伏聞聖恩特除程頤京官,仍與校書郎,足以見陛下優禮高賢,而使天下之人歸心於盛德也。然臣區區之誠,尚有以為陛下言者。願陛下一召見之,試以一言,問為國之要,陛下至明,遂可自觀其人。臣以頤抱道養德之日久,而潛神積慮之功深,靜而閱天下之義理者多,必有嘉言以新聖聽,此臣所以區區而進頤。然非為頤也,欲成陛下之美耳。陛下一見而後命之以官,則頤當之而無愧,陛下與之而不悔,授受之間,兩得之矣」)。於是召對。太皇太后面喻,將以為崇政殿說書。先生辭不獲,始受西監之命。且上奏,論經筵三事:其一,以上富於春秋,輔養為急,宜選賢德,以備講官,因使陪侍宿直,陳說道義,所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其二,請上左右內侍宮人,皆選老成厚重之人,不使侈靡之物、淺俗之言接於耳目,仍置經筵祗應內臣十人,使伺上在宮中動息,以語講官,其或小有違失,得以隨事規諫。其三,請令講官坐講,以養人主尊儒重道之心,寅畏祗懼之德。而曰:「若言可行,敢不就職?如不可用,願聽其辭(劄子三道,見《文集》。又按:《劉忠肅公文集》有章疏論先生辭卑居尊,未被命而先論事為非是,蓋不知先生出處語默之際,其義固已精矣)。既而命下,以通直郎充崇政殿說書(見《實錄》)。先生再辭而後受命。 四月,例以暑熱罷講。先生奏言:「輔導少主,不宜疏略如此。乞令講官以六參日上殿問起居,因得從容納誨,以輔上德(見《文集》)。」五月,差同孫覺、顧臨及國子監長貳,看詳國子監條制(見《實錄》)。先生所定,大概以為學校禮義相先之地,而月使之爭,殊非教養之道,請改試為課,有所未至,則學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高下。制尊賢堂,以延天下道德之士。鐫解額,以去利誘,省繁文,以專委任,勵行檢,以厚風教。及置待賓吏師齋,立觀光法,如是者亦數十條(見《文集》。舊《實錄》云:「禮部尚書胡宗愈謂先帝聚士以學,教人以經,三舍科條固已精密,宜一切仍舊。因是深詆先生,謂不宜使在朝廷」)。 六月,上疏太皇太后,言今日至大至急,為宗社生靈長久之計,惟是輔養上德。而輔養之道,非徒涉書史,覽古今而已,要使跬步不離正人,乃可以涵養薰陶,成就聖德。今間日一講,解釋數行,為益既少。又自四月罷講,直至中秋,不接儒臣,殆非古人旦夕承弼之意。謂俟初秋,即令講官輪日入侍,陳說義理。仍選臣僚家十一、二歲子弟三人,侍上習業。且以邇英迫隘暑熱,恐於上體非宜,而講日宰臣、史官皆入,使上不得舒泰悅懌。請自今,一月再講於崇政殿,然後宰臣、史官入侍,餘日講於延和殿,則後楹垂簾,而太皇太后時一臨之。不惟省察主上進業,其於后德,未必無補。且使講官欲有所言,易以上達,所繫尤大。又講讀官例兼他職,請亦罷之,使得積誠意以感上心。皆不報。 八月,差兼判登聞鼓院。先生引前說,且言入談道德,出領訴訟,非用人之體,再辭不受(見《文集》。楊時曰:「事道與祿仕不同。常夷甫以布衣入朝,神宗欲優其祿,令兼數局,如鼓院、染院之類,夷甫一切受之。及伊川先生為講官,朝廷亦欲使兼他職,則固辭。蓋前日所以不仕者為道也,則今日之仕,須其官足以行道乃可受,不然是苟祿也。然後世道學不明,君子辭受取舍,人鮮知之。故常公之受,人不以為非,而先生之辭,人亦不以為是也)。 二年,又上疏論延和講讀垂簾事,且乞時召講官至簾前,問上進學次第。又奏邇英暑熱,乞就崇政、延和殿,或他寬涼處講讀。給事中顧臨以殿上講讀為不可,有旨修展邇英閣。先生復上疏,以為修展邇英,則臣所請遂矣。然祖宗以來,並是殿上坐講,自仁宗始就邇英,而講官立侍,蓋從一時之便耳,非若臨之意也。今臨之意,不過以尊君為說,而不知尊君之道。若以其言為是,則誤主上知見。臣職當輔導,不得不辨。 先生在經筵,每當進講,必宿齋預戒,潛思存誠,冀以感動上意(見《文集》)。而其為說,常於文義之外反復推明,歸之人主。一日當講「顏子不改其樂」章。門人或疑此章非有人君事也,將何以為說?及講,既畢文義,乃復言曰:「陋巷之士,仁義在躬,忘其貧賤。人主崇高,奉養備極,苟不知學,安能不為富貴所移?且顏子,王佐之才也,而簞食瓢飲;季氏,魯國之蠹也,而富於周公。魯君用捨如此,非後世之監乎?」聞者歎服(見胡氏《論語詳說》),而哲宗亦常首肯之(見《文集》)。不知者或誚其委曲已甚。先生曰:「不於此盡心竭力,而於何所乎?」上或服藥,即日就醫官問起居(見《語錄》),然入侍之際,容貌極莊。時文潞公以太師平章重事,或侍立終日不懈,上雖喻以少休,不去也。人或以問先生曰:「君之嚴,視潞公之恭,孰為得失?」先生曰:「潞公四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職輔導,亦不敢不自重也(見《邵氏見聞錄》)。」嘗聞上在宮中起行漱水,必避螻蟻。因請之曰:「有是乎?」上曰:「然。誠恐傷之耳。」先生曰:「願陛下推此心以及四海,則天下幸甚(見《語錄》)。一日,講罷未退,上忽起憑檻,戲折柳枝。先生進曰:「方春發生,不可無故摧折。」上不悅(見馬永卿所編《劉諫議語錄》。且云:「溫公聞之,亦不悅。」或曰:「恐無此事」)。所講書有「容」字,中人以黃覆之,曰:「上藩邸嫌名也。」先生講罷,進言曰:「人主之勢,不患不尊,患臣下尊之過甚而驕心生爾。此皆近習輩養成之,不可以不戒。請自今舊名、嫌名皆勿復避(見《語錄》)。」時神宗之喪未除,而百官以冬至表賀。先生言節序變遷,時思方切,請改賀為慰。及除喪,有司又將以開樂致宴。先生又奏請罷宴,曰:「除喪而用吉禮,則因事用樂可矣。今特設宴,是喜之也(見《文集》)。」嘗聞後苑以金製水桶,問之,曰:「崇慶宮物也。」先生曰:「若上所御,則吾不敢不諫。」在職累月,不言祿,吏亦弗致,既而諸公知之,俾戶部特給焉。又不為妻求邑封。或問之,先生曰:「某起於草萊,三辭不獲而後受命。今日乃為妻求封乎(見《語錄》)。」經筵承受張茂則嘗招諸講官啜茶觀畫。先生曰:「吾平生不啜茶,亦不識畫。」竟不往(見《龜山語錄》。或云:「恐無此事」)。文潞公嘗與呂、范諸公入侍經筵,聞先生講說。退,相與歎曰:「真侍講也。」一時人士歸其門者甚盛,而先生亦以天下自任,論議褒貶,無所顧避。由是,同朝之士有以文章名世者,疾之如讐,與其黨類巧為詆謗(見《龜山語錄》、《王公繫年錄》、《呂申公家傳》及先生之子端中所撰《集序》。又按:蘇軾奏狀亦自云:「臣素疾程某之姦,未嘗假以辭色。」又按:侍御史呂陶言:「明堂降赦,臣僚稱賀訖,而兩省官欲往奠司馬光。是時,程頤言曰:『子於是日哭則不歌,豈可賀赦才了,卻往吊喪?』坐客有難之曰:『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即不言歌則不哭。今已賀赦了,卻往吊喪,於禮無害。』蘇軾遂以鄙語戲程頤,眾皆大笑。結怨之端,蓋自此始。」又《語錄》云:「國忌行香,伊川令供素饌。子瞻詰之曰:『正叔不好佛,胡為食素?』先生曰:『禮,居喪不飲酒,不食肉。忌日,喪之餘也。』子瞻令具肉食,曰:『為劉氏者左袒。』於是范醇夫輩食素,秦、黃輩食肉。」又鮮於綽《傳信錄》云:「舊例,行香齋筵,兩制以上及臺諫官並設蔬饌,然以粗糲,遂輪為食會,皆用肉食矣。元祐初,崇政殿說書程正叔以食肉為非是,議為素食,眾多不從。一日,門人范醇夫當排食,遂具蔬饌。內翰蘇子瞻因以鄙語戲正叔。正叔門人朱公掞輩銜之,遂立敵矣。是後蔬饌亦不行。」又《語錄》云:「時呂申公為相,凡事有疑,必質於伊川。進退人才,二蘇疑伊川有力,故極詆之。」又曰:「朝廷欲以游酢為某官,蘇右丞沮止,毀及伊川。宰相蘇子容曰:『公未可如此。頌觀過其門者,無不肅也。』」又按:劉諫議《盡言集》亦有異論,劉非蘇黨,蓋不相知耳)。 一日赴講,會上瘡疹,不坐已累日。先生退詣宰臣,問上不御殿,知否?曰:「不知。」先生曰:「二聖臨朝,上不御殿,太皇太后不當獨坐。且人主有疾,而大臣不知,可乎?」翌日,宰臣以先生言奏請問疾,由是大臣亦多不悅。而諫議大夫孔文仲因奏先生汙下憸巧,素無鄉行,經筵陳說,僭橫忘分,遍謁貴臣,歷造臺諫,騰口間亂,以償恩仇,致市井目為五鬼之魁,請放還田里,以示典刑。 八月,差管勾西京國子監(見舊《實錄》。又《文仲傳》載呂申公之言曰:「文仲為蘇軾所誘脅,其論事皆用軾意。」又《呂申公家傳》亦載其與呂大防、劉摯、王存同駁文仲所論朱光庭事,語甚激切。且云:「文仲本以伉直稱,然惷不曉事,為浮薄輩所使,以害善良。晚乃自知為小人所紿,憤鬱嘔血而死。」按:《舊錄》固多妄,然此類亦不為無據,《新錄》皆刪之,失其實矣。又《范太史家傳》云:「元祐九年,奏曰:『臣伏見元祐之初,陛下召程頤對便殿,自布衣除崇政殿說書,天下之士皆謂得人,實為稀闊之美事。而才及歲餘,即以人言罷之。頤之經術行誼,天下共知。司馬光、呂公著皆與頤相知二十餘年,然後舉之。此二人者,非為欺罔以誤聖聰也。頤在經筵,切於皇帝陛下進學,故其講說語常繁多。草茅之人,一旦入朝,與人相接,不為關防,未習朝廷事體,而言者謂頤大佞大邪,貪黷請求,奔走交結,又謂頤欲以故舊傾大臣,以意氣役臺諫,其言皆誣罔非實也。蓋當時臺諫官王巖叟、朱光庭、賈易皆素推服頤之經術,故不知者指以為頤黨。陛下慎擇經筵之官,如頤之賢,乃足以輔導聖學。至如臣輩,叨備講職,實非敢望頤也。臣久欲為頤一言,懷之累年,猶豫不果。使頤受誣罔之謗於公正之朝,臣每思之,不無愧也。今臣已乞去職,若復召頤勸講,必有補於聖明,臣雖終老在外,無所憾矣』」)。先生既就職,再上奏乞歸田里曰:「臣本布衣,因說書得朝官。今以罪罷,則所授官不當得。」三年,又請,皆不報。乃乞致仕至再,又不報。五年正月,丁太中公憂去官。 七年服除,除直秘閣,判西京國子監(《王公繫年錄》云:「元祐七年三月四日,延和奏事,三省進呈,程頤服除,欲與館職判檢院。簾中以其不靖,令只與西監,遂除直秘閣,判西京國子監。初頤在經筵,歸其門者甚盛,而蘇軾在翰林,亦多附之者,遂有洛黨、蜀黨之論。二黨道不同,互相非毀,頤竟為蜀黨所擠。今又適軾弟轍執政,才進稟,便云:「但恐不肯靖。簾中入其說,故頤不復得召」)。先生再辭,極論儒者進退之道(見《文集》)。而監察御史董敦逸奏,以為有怨望輕躁語。五月,改授管勾崇福宮(見《舊錄》)。未拜,以疾尋醫。 元祐九年,哲宗初親政,申秘閣西監之命。先生再辭不就(見《文集》)。紹聖間,以黨論放歸田里。 四年十一月,送涪州編管(見《實錄》)。門人謝良佐曰:「是行也,良佐知之,乃族子公孫與刑恕之為爾。」先生曰:「族子至愚不足責,故人情厚不敢疑。孟子既知天,焉用尤臧氏(見《語錄》)?元符二年正月,《易傳》成而序之。三年正月,徽宗即位。移峽州。四月,以赦復宣德郎,任便居住(制見《曲阜集》),還洛(《記善錄》云:「先生歸自涪州,氣貌容色髭髮,皆勝平昔」)。十月,復通直郎,權判西京國子監。先生既受命,即謁告,欲遷延為尋醫計,既而供職。門人尹焞深疑之。先生曰:「上初即位,首被大恩,不如是,則何以仰承德意?然吾之不能仕,蓋已決矣。受一月之俸焉,然後唯吾所欲爾(見《文集》、《語錄》。又劉忠肅公家《私記》云:「此除乃李邦直、范彝叟之意」)。」建中靖國二年五月,追所復官,依舊致仕(前此未嘗致仕,而云依舊致仕,疑西監供職不久,即嘗致仕也。未詳)。 崇寧二年四月,言者論其本因姦黨論薦得官,雖嘗明正罪罰,而敘復過優(已追所復官,又云敘復過優,亦未詳)。今復著書,非毀朝政。於是有旨追毀出身以來文字,其所著書,令監司覺察(《語錄》云:「范致虛言程某以邪說詖行,惑亂眾聽,而尹焞、張繹為之羽翼。事下河南府體究,盡逐學徒,復隸黨籍」)。先生於是遷居龍門之南,止四方學者曰:「尊所聞,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門也(見《語錄》)。」 五年,復宣義郎,致仕(見《實錄》)。時《易傳》成書已久,學者莫得傳授,或以為請。先生曰:「自量精力未衰,尚覬有少進耳。」其後寢疾,始以授尹焞、張繹(尹焞曰:「先生踐履盡《易》,其作《傳》只是因而寫成,熟讀詳味,即可見矣。」又云:「先生平生用意,惟在《易傳》,求先生之學者,觀此足矣。《語錄》之類,出於學者所記,所見有淺深,故所記有工拙,蓋未能無失也。」見《語錄》)。 大觀元年九月庚午,卒於家,年七十有五(見《實錄》)。於疾革,門人進曰:「先生平日所學,正今日要用。」先生力疾微視曰:「道著用,便不是。」其人未出寢門而先生沒(見《語錄》。一作門人郭忠孝。尹子云:「非也。忠孝自黨事起,不與先生往來。及卒,亦不致奠」)。 初,明道先生嘗謂先生曰:「異日能使人尊嚴師道者,吾弟也。若接引後學,隨人材而成就之,則予不得讓焉(見《語錄》。侯仲良曰:「朱公掞見明道於汝州,逾月而歸,告人曰:『光庭在春風中坐了一月。游定夫、楊中立來見伊川。一日,先生坐而瞑目,二子立侍,不敢去。久之,先生乃顧曰:「二子猶在此乎?日暮矣,姑就舍。」二子者退,則門外雪深尺餘矣。其嚴厲如此。晚年接學者,乃更平易,蓋其學已到至處,但於聖人氣象差少從容爾。明道則已從容,惜其早死,不及用也。使及用於元祐間,則不至有今日事矣』」)。先生既沒,昔之門人高弟,多已先亡,無有能形容其德美者。然先生嘗謂張繹曰:「我昔狀明道先生之行,我之道蓋與明道同。異時欲知我者,求之於此文可也(見《集·序》。尹焞曰:「先生之學,本於至誠,其見於言動事為之間,處中有常,疏通簡易,不為矯異,不為狷介,寬猛合宜,莊重有體。或說匍匐以吊喪,誦《孝經》以追薦,皆無此事。衣雖紬素,冠襟必整,食雖簡儉,蔬飯必潔。太中年老,左右致養無違,以家事自任,悉力營辦,細事必親,贍給內外親族八十餘口。」又曰:「先生於書,無所不讀,於事無所不能。」謝良佐曰:「伊川才大,以之處大事,必不動聲色,指顧而集矣。」或曰:「人謂伊川守正則盡,通變不足,子之言若是,何也?」謝子曰:「陝右錢以鐵,舊矣,有議更以銅者,已而會所鑄子不逾母,謂無利也,遂止之。伊川聞之曰:『此乃國家之大利也。利多費省,私鑄者眾,費多利少,盜鑄者息。民不敢盜鑄,則權歸公上,非國家之大利乎?』又有議增解鹽之直者。伊川曰:『價卑則鹽易泄,人人得食,無積而不售者,歲入必倍矣。增價則反是。』已而果然。司馬公既相,薦伊川而起之。伊川曰:『將累人矣。使韓、富當國時,吾猶可以有行也。及司馬公大變熙、豐,復祖宗之舊,伊川曰:『役法當討論,未可輕改也。』公不然之,既而數年紛紛不能定。由是觀之,亦可以見其梗概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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