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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声先生七十三寿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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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其过如驷,其去如矢,虽有大智神勇,莫可谁何?夸父之追,鲁阳之挥戈,陶士行之惜阴,有以哉!有以哉!余与朱尧阶以道光十年论交于长沙,当时相见恨晚。曾几须臾,遂阅一终,一星终矣。前岁戊戌,余乞假旋里,值玉声先生七十诞辰,尧阶以寿亲之文见属。余忻然不辞,迁延未报。一诺三年,甚哉!光阴之迁流,如此其足畏也。 人固可自暇逸哉?以余玩偈时日,有言不践,学问不加进,而尧阶不务显扬之实,徒欲以祝史徽言娱亲志,二者均非先生之所许也。何足以为先生寿?虽然,吾与尧阶交旧矣,不可不略抒固陋,表先生之暗修,以征其所以延龄之由,以卜将来无量之祜,以慰吾尧阶、以勖吾尧阶也。 盖先生则可谓不自暇逸者矣。先生少失怙,既冠又失恃。家故贫,破屋数椽,兄弟谋析产。先生以其稍完者付诸昆,而指其隙地一弓自予。去之贾,不数年,致千金,已而散去。又如是,又散去。屡裕屡绌,晏如也。先生有嫂,早寡,穷不能自存,乃为之谋生计,抚孤儿。终节妇之世,无衣食虑。复出资为之表其节,闻于有司,与其大母并建总坊。尤慷慨好义,宗族中有不能自赡者,求之必给。有没不能终葬具者,周之必无缺礼。子侄有游惰无常职者,掖之培之,视其材,必俾有成。他如联族谱、建支祠、治祖茔、置祭产,凡事关本原之大者,经之营之,有废必举,有初必终。故其所以屡绌者,人皆知之,为其急公也,为其义也。其所以屡裕者,人或不知。 《传》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先生之所为常致充盈,绰绰有余者,勤而已矣,不自暇逸而已矣。计自少壮以洎今日,拮据飘摇,几无虚日。今夫天恢恢大圆,终古磨旋,今夫山终古常峙,海终古常流,其盛大而生物不测,由其不贰。不贰故不息,不息故久。夫人也亦若是焉矣。守其朴者完其素,劳其力者贞而固。户枢不敝,磨铁不蚀,胥是道也。以先生之不自暇逸而得康强逢吉,又何疑乎?又何疑乎? 余与尧阶相友以心,相砭以道义。今尧阶幸得啜菽饮水,承欢膝下;而余一官匏系,既不能拾遗补阙,有丝毫裨益于时,又不能归侍晨昏,又不得奉板舆以迎养。余自是有羁旅之感矣。《风》有《陟岵》之章,《雅》有《四牡》之什,皆以行役在外,睠怀门闾。孔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 愿吾尧阶佩块管,调滑甘,爱光阴如拱璧,舞彩服如婴儿。由是而后,先生乐孙曾之蕃昌,欣琴瑟之静好,耄耋期颐,怡然忘老。则尧阶庶不负读书之志,不忝于盛德大业耳。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时乎!时乎!事亲者可或忽乎!此所以勖尧阶、以慰尧阶,而即以为先生寿者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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