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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志斋记


  《孟子》曰“志者,气之帅也”,气之猖狂暴悖,人不得而制者,唯志足以制之。其阘冗衰退、不能自立者,亦唯志足以率之。故又曰士尚志,士而不尚志,其不为猖狂暴悖、载而迁阘冗衰退靡而没者,几希矣。训诂者曰尚如尚服尚卑之尚,盖尊而主之之词也。然人之志有不一也,论者以志道德,贤人之志,上也;志功名,壮士之志,次也;志贵富,鄙夫之志,其下也。然则志贵于尚,而志不可以卑之而下也。夫多岐百出而南车壹,志之趋也。万物俱流,而金石独止,志之定也。志失其趋,何以尚为?不失其趋,然而弗底于定,又何以尚为?

  吾北门之外,有青年而好学者曰施用和,生长市阛,不与其习俱,而独从儒先生游,博习文艺,修省履行,且以尚志名其读书之斋。予尝领客邸斋所,市声在门、市言在肆,而用和秉志弗迁,修习于其斋者自如也,非其志之不失其趋、而底于其定者哉?吾知用和之克尚志不卑而下也信矣!弟未知贤人、壮士之所决何如耳。

  用和曰:“功名时来则应之,人无予我无取也。道德者,圣人之能事,吾所为志之始而终为者也。”吾为之交手在额曰:“懋我用和,推是志以往,然而不入于圣贤之域,则吾不知也!”用和出纸求识斋,遂书为记。复系之辞曰:

  气易我移,匪志曷持?
  道虽我志,匪志曷之?
  既持其移,卒造其至,
  尚其有大于斯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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