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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高宗皇帝宸翰卷上


  ▼绍兴四年

  春三月,先臣奏请先复襄、邓六郡,以图中原。会方议通虏好,重于深入,乃赐御札,命先臣毋出李横所守界。

  敕岳飞,矧卿忠义之心,通于神明,故兵不犯令,民不厌兵,可无愧于古人矣。今朝廷从卿所衰,已降画一,令卿收复襄阳数郡。惟是服者舍之,拒者伐之,追奔之际,慎无出李横所守旧界,却致引惹,有误大计。虽立奇功,必加尔罚,务在遵禀号令而已。收复之后,安辑百姓,随宜措画,使可守御。不致班师之后,复有疏虞,始可回军,依旧屯驻。朕当重实赏典,以旌尔功。故兹笔喻,无慢我言。十四日。

  刘光世请措置荆、襄,诏不许,第令整兵,以为先臣援,复赐御札。

  敕岳飞,朕具省出师奏,以卿智勇,必遂克敌,更在竭力致身,早见平定。近刘光世乞行措置荆、襄,朕已命卿,岂易前制。但令光世严整步骑,以为卿援,缓急动息,可行关报也。亦当令卿将佐等知,庶可益壮军心,鼓勇士气,所向无前,孰能御哉!廿一日。

  夏五月,进兵襄阳,克这。捷闻,廷议犹患其难守,赐御札问方略。

  敕岳飞,朕具闻卿已到襄阳,李成望风而退。朕虽有慰于心,而深恐难善其后。此贼不战而归,其理有二:一以卿纪律素严,士皆效死,故军声还振,其锋不可当;一乃包藏祸心,俟卿班师,彼稍就绪,复来扰劫,前功遂废。卿当用心筹画全尽之策来上。若多留将兵,唯俟朝廷千里馈粮,徒成自困,终莫能守,适足以为朕忧。不知李成在彼如何措置粮食,修治壁垒,万无刘豫肯为运粮之理。今既渡江,屯泊何所?及金国、伪齐事势强弱,卿可厚以金币,密遣间探,的确具闻。盖国计之所在也,故兹笔喻,深宜体悉。

  李成益兵请战,又大败。复赐御札问方略,及谕先臣为诱敌之计。

  具省卿奏,李成益兵而来,我师大获胜捷,乃卿无轻敌之心,有勇战之气之所致也。因以见贼志之小小耳!朕甚慰焉。此月九日,尝降亲笔,令卿条画守御全尽之策。若少留将兵,恐复为贼有;若师徒众多,则馈饷疲劳,乃自困之道也。卿必有以处焉。及密遣间探,要知金虏、伪齐事势强弱,点集次第,想已心达。卿宜筹画良策来上,庶几不废前功也。将来议定,卿若班师,将今留在人马亦权暂少留,作守城之大计,其余设伏,而卿亦少留近境。要当致彼贼师再来,并力掩击剿除。而后虽真实少留人马,彼亦不敢有所侵犯也。卿更筹之,朕不遥制。

  冬十一月,虏、伪合兵,大举入寇,边报急。赐御札,趣先臣提兵东下。

  近来淮上探报紧急,朕甚忧之,已降指挥,督卿全军东下。卿夙有忧国爱君之心,可即日引道,兼程前来。朕非卿到,终不安心,卿宜悉之。

  十二月,提军趋合肥,赐御札抚问。

  卿义勇之气,震怒无前,长驱济江,威声远畅。宜奋扬于我武,务深得于敌情。既见可乘之机,即为捣虚之计。眷兹忠略,岂俟训言,深念勤劳,往加抚问。

  ▼绍兴五年

  夏四月,奉诏平湖寇杨么,至长沙,赐御札。

  近得奏,知卿已至潭州,时方盛暑,将士良劳。朕以湖湘之寇,逋诛累年,故特委卿,为且招且捕之计,欲使恩威并济,绥靖一方。闻卿到彼,措画得宜,朕甚嘉之。然今去防秋不远,若此寇既平,则可以专意捍敌。更宜多算,决至成功,此朕所望于卿者。其他曲折,张浚既至军前,可就议也。二十三日。

  六月,大破杨么等寇,湖湘悉平,赐御札褒宠。

  比得张浚奏,知湖湘之寇悉已肃清,纾朕顾忧,良用欣惬。非卿威名冠世,忠略济时,先声所临,人自信服,则何以平积年啸聚之党,于旬朝指顾之间,不烦诛夷,坐获嘉靖,使朕恩威兼畅,厥功茂焉!复心之患既除,进取之图可议。缅思规画,嘉叹不忘。然恐招抚之初,人怀反侧,更宜绥辑,以安众情。措置得宜,彼自驯扰。浚必已与卿计之熟矣,或有陈请,可具奏来。

  湖湘平,还屯武昌,赐御札戒先臣豫备。

  敕岳飞,武昌控制上流,淮甸只隔一水,可多方措置,遣得力人间探,无使寇攘窥伺。即今动息如何?莫谓未有警报,而缓图之,事不素定,难以应猝。卿其用心体国,万一有警,当极力捍御,乘势扫戮,无少踈虞,即卿之功。日具的实动息奏来。十四日。

  ▼绍兴六年

  春,诏宰臣张浚视师,赐御札。

  朕以寡昧之资,履艰难之运,虽夙宵自励,冀恢复于丕基;而奸宄未销,尚凭陵于方夏。殆欲亲蒙矢石,身属櫜鞬,报两宫迁赵之雠,拯百姓流离之苦。坐薪尝胆,疾首痛心,十年于兹,终食屡叹。今委宰辅督护戎诏,而卿以柱石之资,总貔虎之众,居怀愤激,期于荡平。然念王者之师本于伐叛,天下这将专以靖民,俾号令之申严,慰云霓之蹊望。毋窥近效,有害成功,必使部伍无哗,田闾不扰,副我抚绥之意,共成戡定之功。舍爵策勋,朕不敢忽。故兹亲笔,卿宜悉之。

  张浚既出视师,复赐御札,申谕眷倚之意。

  朕以父兄蒙尘,中原陷没,痛心尝胆,不敢遑宁。已命相臣往专经画,正赖尔等深体此怀,各备精忠,勉图报效。傥有几会,无或后时。所冀二圣还归,故疆恢复,用副朕平日眷待责成之意。

  二月,督府议进屯以图中原,先臣遂移镇襄阳。赐御札,令勉谕将佐。

  朕惟国之用武,必据形胜,以为地利。今西南之重,实占上游。既已委卿移屯要害,深图战守之计。卿宜以朕此意,敦喻将佐,抚劳士卒,勉思忠义,戮力一心,协赞事几,庶克攸济。有功必报,朕不汝忘。

  三月,丁母周国夫人姚氏忧。赐御札,趣先臣起复。

  比阅军中奏,知卿奄遭内艰,倚注之深,良用震怛。然人臣大义,国耳忘家,移孝为忠,斯为两得。已降制命,趣卿起复,卿宜体几事之重,略常礼之烦,无用抗辞,即祗旧服。乘吏士锐气,念家国世雠,建立殊勋,以遂扬名显亲之美,斯孝之至也。故兹亲笔,谅悉至怀。

  秋,先臣将按边,朝廷患给饷者不时至,赐御札,命按举功罪,以置赏罚。

  朕将遣大兵,控临边境,军须调度,不可愆时。应守、令、临司措置饷运,不扰而办者,卿可具名来上,当议褒擢。其或不虔,致误国事,亦即按劾以闻,邦有常刑,朕不敢贷。

  九月,还至武昌,伪齐兵犯淮西,有诏提军东下。时先臣目疾甚,张浚以闻,诏遣僧中印、皇甫知常驰至军,疗眂。赐御札劳问,且趣其师。

  近格浚奏,知卿病目,已差医官为卿医治。然戎务至繁,边报甚急,累降诏旨,促卿提兵东下。卿宜体朕至怀,善自调摄,其他细务委之僚佐,而军中大计须卿决之。如兵之在远者,自当日下抽还,赴此期会。想卿不以微疾,遂忘国事。朕将亲临江浒矣,卿并悉之。

  淮西寇已遁,赐御札,止先臣东援之师,且劳问目疾。

  比屡诏卿提失东下,今淮西贼遁,未有他警,已谕张浚从长措置,卿之大军未须遽发也。如闻卿果以目疾为苦,不至妨军务否?近差医者疾驰,往卿所看视,卿宜省思虑,慎药饵,安静调养。至于求闲之请,非朕所知,虽累请无益也。故兹亲笔,以示眷怀。

  前诏未拜,先臣已力疾提军至九江。奏至,玉音宣谕辅臣,以先臣有尊朝廷之义。复赐御札嘉奖,且命为乘机进取之计。

  闻卿目疾小愈,即提兵东下,委身徇国,竭节事君,于卿见之,良用嘉叹。今淮西既定,别无他警,卿更不须进发。其或襄、邓、陈、蔡有机可乘,即依张浚已行事理,从长措置,亦卿平日之志也。故兹亲诏,卿宜知悉。

  冬,先臣奉诏,遂出师襄汉,赐御札。

  览奏,知卿出师汉上,规模素定,必不徒行。方冬远涉,将士良苦,卿更勤加抚劳,用副朕意。

  师至襄汉,赐御札抚问,且谕以勉力远图之意。

  卿志存忧国,义专报君,式总兵戎,再临襄汉。顾霜露之冒犯,想徒御之勤劳。深副简知,自宜神相。腾当食而叹,中夜以思,非我忠臣,莫雪大耻。所祈勉力,用究远图。卿目疾迩来更好安否?故兹亲谕,想且悉之。

  初,先臣下商、虢,至长水,得粮凡十七万,俘获甚众。会淮西有警,遂还。至是复与伪齐战于何家寨,于白塔,于牛蹄,皆大捷。赐御札奖谕,且申述前功。

  卿学深筹略,动中事机,加兵宛、叶之间,夺险松柏之塞。仍俘甲马,就食糗粮,登闻三捷之功,实冠万人之勇。朕方申严漕挽,督责计臣,俾远赴师期,庶士无饥色。卿其胜敌益戒,用心愈刚,毋少狃于前劳,用克当于大敌。但使先声后实,我武既扬;将见左枝右捂,敌人自病。朕所望者,卿其勉旃!

  十二月,大雪苦寒,遣赐器物,传宣抚问,兼赐御札。

  战鞍、绣鞍各一对,龙涎香一千饼,龙茶一合,灵宝丹一合,铁简一对赐卿,至可领也。

  降枪样至军中,赐御札。

  卿军中见用长枪,似未尽善。此物须是銛利劲决,即用之借助人力。今降枪样去,可依此制造,尽改旧样不用。十五日。

  ▼绍兴七年

  春,既下诏招陷伪官吏,乃赐先臣御札,令以德音檄谕。

  朕惟中原官吏皆吾旧臣,迫于虏威,中致睽绝,岂弃君而从伪,实权时以保民。罪由朕躬,每深自咎。傥能怀忠体国,率众来归,当议因其官爵,更加褒宠,罪无大小,悉与宽除。天日所临,朕言必信。故兹亲笔,所宜悉之。

  付岳飞。御押

  卿可作恭被亲笔手诏,移檄中原州县官吏。

  复赐御札,命先臣招谕伪齐亲党。

  刘豫亲党有能察时顺理,以众来归,自王爵以下,皆所不吝,罪无大小,一切宽贷。卿可多遣信实之人,宣谕朕意。

  三月,先臣扈跸至建康,召至寝阁,玉音宣谕曰:“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先臣顿首奉诏。时刘光世罗兵,未知所付。圣意属先臣,议既定,赐御札,令付王德等。

  朕惟兵家之事,势合则雄。卿等久各宣劳,朕所眷倚。今委岳飞尽护卿等,盖将雪国家之耻,拯海内之穷。天意昭然,时不可失,所宜同心协力,勉赴功名,行赏答勋,当从优厚。听飞中与令,如朕亲行,傥违斯言,邦有常宪。

  先臣既奉诏,复抗疏论恢复大计。时秦桧力主和议,闻先臣将合师北讨,惧其成功,谋夺所领光世军,从中沮挠,前议遂寝。乃赐御札。

  览奏备悉,俟卿出师有日,别降处分。淮西合军,颇有曲折。前所降王德等亲笔,须得朝廷指挥,许卿节制淮西之兵,方可给付。仍具知禀奏来。

  先臣至督府,与张浚论刘光世军,力言张俊、吕祉、王德皆不可付,恐士心不服,或以致变。浚疑其有自营得军意。先臣乃即上章,乞解兵柄。赐御札尉谕,且封还奏札。

  先臣复上奏恳免,乞持余服。赐御札,封还元奏。

  再览来奏,欲持余服,良用愕然。卿忠勇冠世,志在国家,朕方倚卿以恢复之事。近者探报,贼计狂狡,将窥我两淮,正赖日夕措置,有以待之。卿乃欲求闲自便,岂所望哉!张浚已过淮西视师,卿可亟往,商议军事,勿复再有陈请。今封还元奏。故兹亲笔,宜体至怀。

  先臣恳免不止,诏遣中使,宣诣张浚所议军事。赐御札,再还元奏。

  比降亲笔,喻朕至意。再览卿奏,以浑瑊自期,正朕所望于卿者,良深嘉叹。国家多事之际,卿为大臣,所当同恤。见遣中使,宣卿赴张浚处详议军事。《传》曰:“相和,则士豫附。”卿其勿事形迹,以济功勋。今再封还来奏,勿复有请。

  先臣议事毕,奏诏还屯。复上奏,以为“贼豫逋诛”,盗据中土,岁月滋久,“汙染渐深”,宜及时攻取,以除腹心患,乞不假济师,止以本军进取。赐御札褒谕。

  览卿来奏,备见忠诚,深用嘉叹。恢复之事,朕未尝一日敢忘于心,正赖卿等乘机料敌,力图大功。如卿一军士马精锐,纪律修明,鼓而用之,可保全胜,卿其勉之,副朕注意。

  秋七月,张俊、杨沂中之旨至淮西,郦琼等果大噪不服,遂杀吕祉,以全军叛降伪齐。赐御札,谕先臣招捕。

  国家以疆场多虞,已及防秋,比降指挥,除张俊为淮西宣抚使,杨沂中为制置使。而庐州统制官郦琼意谓朝廷欲分其兵马,遂怀反侧,不能自安,于八日胁众叛去。朕已降诏开谕招抚,兼遣大兵,如无归意,即行掩捕。卿宜知悉。比览裁减官吏奏状,知卿体国爱民之意,深契朕心,嘉叹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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