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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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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与宾牟贾言大武曰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武王之志犹不贪商而孟子曰文王望道而未之见谓商之禄未尽也病其有贤臣也文王贪商如此其甚则事君之小心安在哉岂孟子妄言哉孔子不妄也孟子之诬文王也或曰孟子之心以天下积乱已久诸侯皆欲自为雄茍说之以臣事周孰能喜也故倡仁义之竿而汤武为之饵幸其速售以拯斯民而已矣曰孟子不肯枉尺直寻谓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其肯屑就之如此乎夫仁义又岂速售之物也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固知有周室矣天之所废必若桀纣周室其为桀纣乎盛之有衰若循环然圣王之后不能无昏乱尚赖臣子扶救之耳天下之地方百里者有几家家可以行仁义人人可以为汤武则六尺之孤可托者谁乎孟子自以为好仁吾知其不仁甚矣 齐王欲见孟子而称有疾明日出吊王使人问疾医来孟仲子请必无归而造于朝不得已而之景丒氏宿焉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行矣则曰孔子当仕有官职夫孟子为齐卿无官职邪天下有逹尊三爵一齿一德一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孔子德薄且齿少邪君之所不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谓讲道之顷耳非常常然也人君尊贤其臣尚当辞矧可以要之也哉是孟子之骄习矣宜乎其教诸侯以反天子也孟子曰纣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人也相与辅相之故久而后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乗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今时则易然也今之学者曰自天子至于庶人皆得以行王道孟子说诸侯行王道非取王位也应之曰行其道而已乎则何必纣之失之也何忧乎善政之存何畏乎贤人之辅尺地一民皆纣之有何害诸侯之行道哉 齐宣王问曰人皆谓我毁明堂毁诸已乎孟子对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则勿毁之矣行王政而居明堂非取王位而何也君亲无将不容纤介于其间而学者纷纷强为之辞又谓孟子权以诱诸侯使进于仁义仁义逹则尊君亲亲周室自复矣应之曰言仁义而不言王彼悦之而行仁义固知尊周矣言仁义之可以王彼悦之则假仁义以图王唯恐得之之晩也尚何周室之顾哉呜呼今之学者雷同甚矣是孟子而非六经乐王道而忘天子吾以为天下无孟子可也不可以无六经无王道可也不可以无天子故作常语以正君臣之义以明孔子之道以防乱患于后世耳人知之非我利人不知非我害悼学者之迷惑聊复有言 右李泰伯常语 毁我知之誉我知之是邪非邪必求诸道非道则已孟子吾知其有以晓然合于孔子者常语不得不进之也而谓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天下久则难变故文王未洽于天下齐有千里之地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岁矣其数则过其时考之则可当今之世舍我其谁是教诸侯以仁政叛天子者也欲为佐命者也常语不得不絶之矣夫天子固不可叛也六经亦不可叛也茍可叛之则视孟之书犹冦兵虎翼者也孟既唱之学者和之刘歆以诗书助王莽荀文若说曹操以王伯乃孟之一体耳使后世之君卒不悦儒者以此常语之作其不获已伤昔之人以其言叛天子今之人又以其言叛六经故曰天下无孟子则可不可以无六经无王道则可不可以无天子是有大功于名教非茍言焉 右陈次公述常语 孟轲诚学孔子者也其有背而违之者常语讨之甚明世之学者不求其意漠尔而非之是亦有由然也何也由孔子百余岁而有孟轲由孟轲数百岁而及扬雄又数百岁而及韩愈扬与韩贤人也其所以推尊孟子皆着于其书今常语骤有异于二子宜乎其学轲者相惊而譊譊也然譊譊者岂知二子之尊轲处常语亦尊之矣所缪者教诸侯以叛天子以为非孔子之志也又以尽信书不如无书之说为今之害故今之儒者徃徃由此言而破六经常语可不作邪且由孟子没于数百年矣初荀卿尝一曰其非而抳于扬子云及退之醇乎醇之说行而后之学子遂尊信之至于今兹其道乃高出于六经常语不作孰为究明或曰子言则是矣如众口何曰顾与圣人如何尔尚谁众人之问哉故曰人知之非我利人不知非我害 右傅野述常语 桃应问于孟子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叟杀人则如之何曰执之而已矣然则舜不禁与曰舜安得而禁之哉夫有所受之也然则舜如之何曰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欣然乐而忘其天下刘子曰孟子之言察而不尽理权而不尽义孝子之事亲也既外竭其力又内致其志不使其亲有不义之名不使其人有间非之言瞽叟使舜涂廪从而焚之乃下使浚井从而揜之乃出舜徃于田日号泣于旻天䕫䕫齐栗瞽叟亦允若书曰父顽母嚚弟傲克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由是观之舜为天子瞽叟必不杀人也仲尼之作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故以子则讳父以臣则讳君岂独春秋然哉虽为士者亦然故必原父子之亲君臣之义以听之昔者商鞅之作法也太子犯之鞅曰太子君之贰也不可以刑刑其傅与师鞅之法刻矣然而犹有所移由是观之瞽叟杀人皋陶必不执也叶公子高问于孔子曰吾党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何如孔子曰不可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由是观之瞽叟杀人皋陶虽执之舜必不听也舜岂以天下有所受顾临其亲哉夫圣人莫大焉天子莫尊焉以天下养莫备焉德为圣人尊为天子以天下养然而不能使其亲无一朝之患是则非舜也知圣人之德知天子之尊知天下养之备焉而不知天子父之贵也而务抟执之是则非皋陶也无其事云尔有其事奚至于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故曰孟子之言察而不尽理权而不尽义夫衡之为物也徒悬则偏而倚加权焉则运而平一重一轻之间圣人权之时也请问权曰皋陶不难弃士不过失刑而已矣以君臣权之天下之为君臣者必定义莫高焉舜不难弃位不过隐法而已矣以父子权之天下之为父子者必悦仁莫盛焉故善为政者无以小妨大无以名毁义无以术害道无以所贱干所贵迂其身有以利天下则为之贬其名有以安天下则为之其唯舜皋陶乎 右刘中原父明舜 予读韩愈书知其斥杨墨排释老以尊圣人之道其志笃矣自孟轲扬雄没传其道而醇者唯韩愈氏而已然其言孟轲辅圣明道之功不在禹下斯亦过矣得非美其流而忘其源乎当尧之时洪水浸天下民病其害深矣虽尧舜之圣犹咨嗟皇皇未有以治之之道禹乃决横流而放于海粒斯民而奠厥居是天下之患非禹不能去昭昭然矣虽百䕫卨又何益哉孔子之道衣被天地陶甄日月万类之性人灵〈一作太虚〉之本孰不由其德而能存乎茍一日失之则鸟兽之不若也当周之亡辨诈暴横圣人之道偶不行于一时亦犹天地之晦日月之蚀运之常也复何伤乎孟轲学圣人者也愤然而兴辟杨墨诛叛义以尊周公孔子信有大功于世然圣人之道无可无不可茍当时轲之徒不能力排杨墨止遏异端明仁义以训天下则圣人之教果从而废乎若使圣人之道遭杨墨之害而遂衰微则亦一家之小说尔又乌足谓万世之法哉轲虽欲张大其教天下可从而兴乎是圣人之道不为一人而废一人而兴又昭昭然矣其后嬴政肆虐火其书窒其途愚天下之耳目使不能通其说其为害过杨墨远矣然汉家之兴则孔氏之言雷震于海内岂又由轲之辨之而后行邪故曰誉之不足益毁之不足损由其道大也后之儒者有能立言著书振扬其风发明其旨则可矣若曰随其废而兴之因其塞而通之得非过矣乎予谓杨墨之祸未若洪水然而九年之害非禹不能平孔子之道虽见侵毁作不由轲而益尊茍毁誉由轲而兴则不足谓之孔氏之道使圣人复生必不易予言也 右张俞论韩愈称孟子功不在禹下 舜生三十征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按谥法曰受禅成功曰舜仁圣盛明曰舜白虎通曰舜犹僢僢也言能推信尧道而行之孔安国曰舜生三十征庸三十在位服丧三年其一在三十之数为天子五十年凡寿一百十二岁案书称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宻八音言百姓思慕尧德且明舜虽受终令天下服丧三年如继世之礼故于殂落下终言之下文云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谓尧崩踰年见于文祖庙而改元孟轲不逹此言以为三载服除后舜格于文祖乃妄称孔子曰舜既为天子又帅天下诸侯以为尧三年丧是二天子矣若然当以服除之月至庙不当于正月元日也踰年改元春秋常法迄今如之轲又云尧舜禹崩三年丧毕舜禹益皆避其子然后践位且舜正月上日受终文祖已二十八年岂容至服除未定方让其子孔安国仍轲之谬乃曰舜服尧丧三年毕将即政复至文祖庙周衰杨墨道盛孟子排而辟之可谓醇矣其于论经义说世事知谋徃徃短局乖戾陋儒爱其词简意浅杂然崇尚固可鄙笑也司马迁云舜年三十尧举之五十摄行天子事五十八尧崩六十一代尧践位三十九年崩亦用孟轲旧说也郑玄云舜生三十谓生三十年也征庸三十谓歴试三十年也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谓摄位至死为五十年舜年一百十岁也 右刘道原资治通鉴外纪 臣闻春秋尊一王之法以正天下之本与礼之尊无二上其旨实同盖国之于君家之于父学者之于孔子皆当一而不二者是以明王罢黜百家表章六经大儒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今国家五十年来于孔子之道或二而不一矣其义说归之于老庄而设科以孟子配六经视古之黜百家而专明孔氏六经者不亦异乎前者学官罢黜孔子春秋而表章伪杂之周礼以孟子配乎孔子而学者发言折处于孟子而略乎论语固可考矣今皇太子初就外傅之时会官僚讲孝经而读孟子盖孟子不当先诸论语者也如以孟子先诸论语其何以传道皇太子天资迈世之令德而视之以一德哉臣愚窃以谓宜讲孝经而读论语恭候讲孝经毕日复讲其已讲之论语其入德亦易矣或问曰读尔雅以示文字训诂之本源而明天地万物之名实先儒谓尔雅本是周公训成王之书信不诬也臣愚流落衰暮之时荷圣君一日非常之眷自太子左谕德授以詹事茍有所志不敢无犯而有隐臣愚自度此言一出必遭世俗诬谤不浅矣其所恃以安者陛下圣度旁烛万代之微而不为世俗惑也重惟太子天下之本而一本于孔子六经则宗庙社稷之流光不亦伟乎臣闻以狂瞽独见之言干冒宸扆不胜惶惧待罪之至 右晁以道奏审皇太子读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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