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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岭侍御游恒山诗序


  上官大夫之谗屈原也,曰:每一令出,自伐其功。信斯言也,则屈子之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固已昭然矣。既已谣诼相倾危矣,而又与之以名,甚矣!古之谗人者,犹三代之遗直也。分宜之辟容城也以令旨,四明之窘归德也以妖书,事所不经,法所未有,其杀之弥力,其暴之也滋甚。若二公者,亦犹行古之道也欤?今也不然,优容以緤之。迟缓以老之,纡回以误之,骇机忽发,如环无端。使当之者如据蒺藜,如缘藤葛,全身则无路,杀身则无名,求生不生,祈死不死,权奸伎俩,穷神入圣。斯可目共、吺为粗材,嗤靳、兰为笨伯矣。当此之时,乃有能偷暇日,贾余勇,登山舒啸,临流赋诗,如东海君者,不尤异乎?或曰:上官、子兰之谗屈原,疏斥之不用已尔,非如今之曲杀之也。东海君之托于游也,澹荡其迹以解众也。或曰:屈原之所遇暗主也,东海之所遇圣君也。昔之优人有言之者矣。东海君之爱其身也,以有待也。或曰:屈原仅一姊,申申而詈余矣。东海君遗爱在三辅间,父老遗民,燕、赵悲歌之士,所至相慰藉,其与夫陈词沅、湘,行吟泽畔者,则有间矣。东海君之所以乐而忘返也。东海君之志,观于游恒山之诗,则知之矣。孔子曰:诗可以怨,远之事君。此之谓也。

  崇祯戊寅八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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