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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本義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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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于田 論曰叔于田之義至簡而明毛鄭於飲酒服馬無所解說而謂巷無居人者國人注心於叔似如無人處不惟其說迂踈且與下二章飲酒服馬文義不𩔖以此知非詩人本意也雖為小失不可不正 本義曰詩人言大叔得衆國人愛之以謂叔出于田則所居之巷若無人矣非實無人雖有而不如叔之美且仁也其二章又言叔出則巷無可共飲酒之人矣雖有而不如叔之美且好也其三章又言叔出則巷無能服馬之人矣雖有而不如叔之美且武也皆愛之之辭 羔裘 論曰羔裘晏兮三英粲兮毛鄭皆以三英為三徳者本無所據蓋旁取書之三徳曲為附麗爾六經所在三數甚多苟可曲以附麗則何說不可據詩三章皆上兩言述羔裘之美下兩言稱其人之善其一章曰羔裘如濡洵直且侯者言此裘潤澤信可以為君朝服洵信也至其下言則稱其人曰彼其之子守命不變也其二章曰羔裘豹飾孔武有力言裘所以用豹為飾者以豹有武力之獸也故其下言稱其人云彼其之子邦之司直者謂服以武力之獸為飾而彼剛彊正直之人稱其服爾其三章曰羔裘晏兮三英粲兮亦當是述羔裘之美其下言始云彼其之子邦之彦兮者謂稱其服也英美也粲衣服鮮明貌但三英失其義不知其為何物爾故闕其所未詳 女曰雞鳴 論曰女曰雞鳴士曰昧旦是詩人述夫婦相與語爾其終篇皆是夫婦相語之事蓋言古之賢夫婦相語者如此所以見其妻之不以色取愛於其夫而夫之於其妻不說其色而内相勉勵以成其賢也而鄭氏於其卒章知子之来之以為子者是異國之賔客又言豫儲珩璜雜佩又言雖無此物猶言之以致意皆非詩文所有委曲生意而失詩本義且既解卒章以此又因以冝言飲酒與子偕老亦為賔客斯又泥而不通者也今徧考詩諸風言偕老者多矣皆為夫婦之言也且賔客一時相接豈有偕老之理是殊不近人情以此求詩何由得詩之義 本義曰詩人刺時好色而不說德乃陳古賢夫婦相警勵以勤生之語謂婦勉其夫早起往取鳬鴈以為具飲酒歸以相樂御其琴瑟樂而不淫以相期於偕老凡云子者皆婦謂其夫也其卒章又言知子之來相和好者當有以贈報之以勉其夫不獨厚於室家又當尊賢友善而因物以結之此所謂說德而不好色以刺時之不然也 有女同車 山有扶蘇 論曰有女同車序言刺忽不昏於齊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今考本篇了無此語若於山有扶蘇義則有之山有扶蘇序言刺忽所美非美考其本篇亦無其語若於有女同車義則有之二篇相次疑其戰國秦漢之際六經焚滅詩以諷誦相傳易為差失漢興承其訛繆不能考正遂以至今然不知魯韓齊三家之義又為何説也今移其序文附二篇之首則詩義煥然不求自得定本有女同車刺忽也所美非美然山有扶蘇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於齊太子忽嘗有功於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毛鄭之說與予之本義學者可以擇焉 本義曰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將翺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云者詩人極陳齊女之美如此而鄭忽不知為美反娶於他國是所美非美也又曰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云者詩人以草木依託山隰皆得茂盛榮華以刺鄭忽不能依託大國以自安全遂斥其君此狂狡之童爾各舉一章則下章之義不異也 褰裳 論曰褰裳之詩鄭有忽突爭國之事思大國來定其亂也據詩但怨諸侯不來而箋意謂鄭人不往義正相反此其失也其曰子惠思我褰裳渉溱者謂彼大國有惠然思念我鄭國之亂欲來為我討正之者非道逺而難至但褰其裳行渉溱水而來則至矣言甚易而不來爾而鄭謂有大國思我則我掲衣渡水往告以難也且以難告人豈待其思而後往告亦不以難而不往也子不我思豈無他人者但言諸侯衆矣子不我思則當有他國思我者爾詩人假為此言以述鄭怨諸侯不相救䘏爾而鄭謂先鄉齊晉宋衛後之荆楚者穿鑿之衍說也又曰豈無他士者猶言他人爾鄭謂大國之卿當天子之上士者亦拘儒之說也 子衿 論曰子衿據序但刺鄭人學校不修爾鄭以學子在學中有留者有去者毛傳又以嗣為習謂習詩樂又以一日不見如三月謂禮樂不可一日而廢苟如其說則學校修而不廢其有去者猶有居者則勸其來學然則詩人復何所刺哉鄭謂子寧不嗣音為責其忘已則是矣據詩三章皆是學校廢而生徒分散朋友不復羣居不相見而思之辭爾挑達城闕閒日遨遊無度者也 東方之日 論曰東方之日毛鄭皆以喻君而毛謂日出東方人君明盛鄭謂其明未融喻君不明東方之月毛鄭皆以喻臣而毛亦謂月盛於東方鄭又以為不明以詩文考之日月非喻君臣毛鄭固皆失之矣至於明不明之說二家特相反而日出東方明最盛皆智愚所具見而鄭以為不明者蓋遷就已說爾若毛既謂日月在東方為君臣盛明則於詩序所謂君臣失道者義豈得通此其又失也 本義曰東方之日日之初升也蓋言彼姝者子顔色奮然美盛如日之升也在我室兮履我即兮者相邀以奔之辭也此述男女滛風但知稱其美色以相誇榮而不顧禮義所謂不能以禮化也下章之義亦然 南山 論曰南山刺齊襄與魯文姜之事毛鄭得之多矣其曰葛屨五兩冠緌雙止毛但云葛屨服之賤者冠緌服之尊者而不䆒其說鄭謂葛屨五兩喻文姜與姪娣傅姆同處冠緌喻襄公文姜與姪娣𫝊姆五人為竒襄公往從而雙之詩人之意必不如此然本義已失矣故闕其所未詳 蟋蟀 論曰蟋蟀之義簡而易明鄭氏以農功為詩考序及詩但刺僖公不能以禮自娛樂爾初不及農功也國君之尊以禮晏樂自有時豈如庶人必待農隙乎鄭惟此為衍說爾職思其外毛謂禮樂之外鄭謂國外至四境鄭又謂職思其憂為鄰國侵伐之事皆失之詩曰蟋蟀在堂者著嵗將晚而日月之速冝為樂也職思其外者謂國君行樂有時使不廢其職事而更思其外爾謂廣為周慮也一國之政所憂非一事不專備侵伐也 揚之水 論曰詩人本刺昭公封沃而桓叔盛彊而毛鄭謂波流湍疾洗去垢濁使白石鑿鑿然如桓叔除民所患民得有禮義遂如二家之說則是桓叔善治其民非其盛彊為晉患也據序所陳直謂昭公微弱不能制桓叔之彊民皆舍弱就彊叛而歸沃爾非謂民知就禮義也使民知就禮義則晉雖弱而不叛也詩王風鄭風及此有揚之水三篇其王鄭二篇皆以激揚之水力弱不能流移束薪豈獨於此篇謂波流湍疾洗去垢濁以意求之當是刺昭公微弱不能制沃與不流束薪義同則得之矣本義曰激揚之水其力弱不能流移白石以興昭公微弱不能制曲沃而桓叔之彊於晉國如白石鑿鑿然見於水中爾其民從而樂之則詩文自見毛鄭之說亦通也 采苓 論曰毛以采苓為細事與采葛𫝊同予於采葛論之矣鄭又轉釋細事以為小行詩人之意明白固不使後人須轉釋而後知也首陽山名人所共見而易知者毛以為幽僻鄭以為無徴皆失矣至於人之為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以文意考之本是為一事而鄭分為二謂人之為言是稱薦人欲使見進用舍旃舍旃是謗訕人欲使見貶退者考詩之意不然也蓋其下文再舉人之為言而不復舉舍旃舍旃者知非二事也本義曰采苓者積少成多如讒言漸積以成惑與采葛義同其曰人之為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者戒獻公聞人之言且勿聽信置之且勿以為然更考其言何所得謂徐詧其虛實也義止如是而已 蒹葭 論曰據詩序但言刺襄公未能用周禮爾鄭氏以為秦處周之舊土其人被周徳教日久襄公新為諸侯未習周之禮法故國人未服案史記秦本紀周幽王時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弑幽王秦襄公將兵救周戰有功周避犬戎難東徙洛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十二年伐戎至岐而卒子文公立居西垂宫十六年以兵伐戎戎敗走於是遂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又據詩小戎序云襄公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但言征伐而不言敗逐之以史記及小戎序考之蓋自西戎侵奪岐豐周遂東遷雖以岐豐賜秦使自攻取而終襄公之世不能取之但嘗一以兵至岐而卒至文公立十六年始逐戎而取岐豐之地然則當詩人作蒹葭之時秦猶未得周之地鄭氏謂秦處周之舊土大㫖既乖其餘失詩本義不論可知 本義曰秦襄公雖未能攻取周地然已命為諸侯受顯服而不能以周禮變其夷狄之俗故詩人刺之以詩蒹葭水草蒼蒼然茂盛必待霜降以成其質然後堅實而可用以比秦雖彊盛必用周禮以變其夷狄之俗然後可列於諸侯所謂伊人者斥襄公也謂彼襄公如水旁之人不知所適欲逆流而上則道逺而不能達欲順流而下則不免困於水中以興襄公雖得進列諸侯而不知所為欲慕中國之禮義既邈不能及退循其舊則不免為夷狄也白露未晞未巳謂未成霜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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