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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报恶声虔婆拒敲 添棉袄嫖客多情(3)


  大阿巧道:“先生还没有起身,太太进去便了。”

  说着,大阿巧去打起门帘,费太太放轻脚步,跨进房里。只见醉芳楼睡在大床上,垂着湖色线春帐子。大姐阿媛正在揩抹橱箱桌椅,费太太只道醉芳楼睡熟未醒,摇摇手,向椅子坐下。阿媛却低声告诉道:“昨夜先生有点子寒热。”

  费太太忙问:“现在可好些?”

  阿媛道:“天亮时光要吃茶,我倒给他吃,摸摸额角上好似凉了点子。”

  费太太又摇摇手道:“不要响了,让他多唾一会子。”

  不料大床上醉芳楼已经听得,问谁在讲话?费太太慌忙至大床前,揭起帐子,要瞧醉芳楼面色。醉芳楼回过头来,望着费太太,脉脉不作一语。费太太见他两颊绯红,浑如酒醉杨妃一般,心里愈觉不忍。忙问:“昨晚有点子不适意,现在可好点子?”

  醉芳楼道:“都是你害我的,倒还要来问。”

  费太太笑问:“如何是我害你的?我昨晚不在这里呢。”

  醉芳楼道:“皆为你不在这里,你在这里就没有这件事了。”

  费太太附着醉芳楼耳朵,悄俏说了几句,又笑问:“我的话可对?”

  醉芳楼道:“你这个人,说说就要缠到歪里去,这种话也是太太们说的。亏你羞也不羞。”

  费太太道:“这样我可懂不出了,你自己讲给我听罢。”

  醉芳楼道:“你走的时候,已有一点钟了。你去后,偏偏有人来叫断命堂唱。刚刚又是和局,代碰了四圈牌。直到三点多钟,方才回来。路上吹了点子风,到三叉路口,一个断命红头黑炭,从黑影里走过来。活像是个黑无常鬼,吓得我身上汗毛笔笔竖,转来就此发起烧来。快到天亮亏得吃了一杯烫茶,出了一身大汗,才凉快一点子。”

  费太太道:“这样说来,是那叫堂唱的客人不好,如何反怪起我来。”

  醉芳楼道:“怎么不要怪你,你住在这里,你我睡了,这种断命堂唱谁情愿再去理他。”

  费太太道:“现在可大好了?”

  醉芳楼道:“就不过头脑子还有点子昏沉沉。”

  说着,坐起身来。费太太道:“你再睡一会子呢。”

  醉芳楼道:“不要睡了。”

  费太太见他只穿一件雪青湖绉捆身子,遂道:“仔细着寒,你刚刚好得一点子。”

  随取一件棉袄,亲自替他披上。忽听楼下高喊客人上来。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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