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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闾邱时举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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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使者之荐贤也,有公有私,而其得之也,有荣有辱。余尝评之,有狃于势而荐之者,有啖以利而荐之者,有悦以谄谀、迫以亲旧而荐之者。其荐之也,私也,非公也;其得之也,辱也,非荣也。非此族也,其荐之也,非私也,公也;其得之也,非辱也,荣也。 闾邱时举之宰元城也,恩威并隆,而民以畏爱应之,令行法举,百里帖然。邑之父老咸加意为礼,未知与鲁恭、卓茂辈孰伯孰仲。部使者能之,辟为属吏,将倚赖焉,犹以为未尽其才而效未侈也,乃荐于朝。然则其荐之也,非狃于势者也,非啖以利者也,非悦以谄谀而迫以亲旧者也,可谓公矣。而公之被是荐也,可谓荣矣。明天子在上,躬侧席之勤,切切然以人才为念,而二三执政又能体上意,招延英彦而峻处之。公声名溢宇宙,计诸公争欲得之门下,其亦慎所择哉!异日之荣,固又有大者焉。 余于是乎序之,亦奚以愧说?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贵。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大《易》既判,万象乃滋,奠之为天地,运之为四时,照之为日月,尊之为富贵,体之为圣人,神而藏之为蓍龟。至理所存,各擅其大。何以言之?揭众妙于太虚,敷万形于厚载,仰观俯察,上下同流,法象莫大于是,故曰“莫大乎天地。”春至矣,夏仍之,即华而秀;秋至矣,冬仍之,即敛而冥。一化无际,万古不停,变通孰大于是?故曰“莫大乎四时。”凝至精以斡阴阳之机,阐妙用以周昼夜之度,飞光驰耀,宇宙生白,县象著明,孰大于是?故曰“莫大乎日月。”天地也,四时也,日月也,道之在天者也。一堕域中,必有其位。富贵者,其位也,必有其人。圣人者,其人也。又必资之神物。蓍龟者,其神物也。 有道者视富与贫等,贵与贱等,盖尝指以为浮云矣。而此乃言于圣人之先者,惟富可以致大利,惟贵可以操至权。富贵也者,圣人所以行道之器也,而可少乎?而可弗尚乎?故曰“崇高莫大乎富贵。”凡自然而可用者,物也;加饰焉而用之者,器也。备物致用,嫌于未尽也,故又“立成器以为天下利”,经言舟楫弧矢之类是也。百工之事,智者作,巧者述,非必圣人也,而圣人为大,故曰“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赜虽秘,犹可取也,故探之;隐则未见,有非探之所能得者,故云“索”。深虽奥,犹可及也,故钩之;远则相绝,有非钩之所能至者,故云致。 夫蓍龟而若此,则既神矣。决灾祥于善恶之先,审祸福于倚伏之表,天下之吉凶,岂容有不定?背恶而向善,避祸而就福,天下之亹亹岂容有不成?故曰:“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虽然,圣人观天地之宜,顺四时之序,考日月之行,又有位焉,足以设施,吾道亦云至矣,而必终之以蓍龟者,祸福吉凶与民同患,兹诚不可废也。后世腐儒,识趣猥陋,瞢不见道,遂斥易为卜筮之书,呜呼惜哉! 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著于简册谓之书,发于辩说谓之言,蕴于思虑谓之意。书不尽言,以言滋衍而难穷也;言不尽意,以意秘密而难达也。虽然,圣人著书立言,所以揭示妙道,流于万世,端为夫昩昩者设也。而吾之意不尽,奚益?故孔子自设问曰:“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言有可见之理,如下文所叙云:“心有所感而意生焉,意有所丽而情伪分焉,言又敷意而昭情伪者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故立象以尽意。道有君子有小人,德有吉有凶,故设卦以尽情伪。以卦象示人,犹虑人之弗晓也,又为之系辞以尽吾所欲言者也。”此易之为书也。其所以为书,则有无穷之用,不测之机。变而通之以尽利,则无穷之用也;鼓之舞之以尽神,则不测之机也。利犹有所利也,神则利之而不庸,故曰“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今夫语易而至于神,亦至矣,岂《书》言所能域者?故孔子首言“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望学者储精方寸,直造自得处,且以为信书而守陈言者之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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