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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交河老儒刘君琢,名璞,素谨厚,以长者称,在余家设帐二十余年。从兄懋园坦居,从弟东白羲轩,皆其弟子也。尝自河间岁试归,中途遇雨,借宿民家,主人曰:“家惟有屋两楹,尚可栖止,然素有魅,不知狐与鬼也,君能不畏,则请解装。”

  不得已宿焉。灭烛以后,承尘上轰轰震响,如怒马奔腾,君琢起着衣冠,长揖仰祝曰:“偃蹇寒儒,偶然宿此,欲祸我耶?我非君仇;欲戏我耶?与君素不狎昵;欲逐我耶?今夜必不能行,明朝亦必不能住,何必多此扰攘耶?”

  俄闻承尘上似老媪语曰:“客言殊有理,尔辈勿太造次。”

  闻足音橐橐然,向西北隅去,顷刻寂然矣。君琢尝以告门人曰:“遇意外之横逆,平心静气,或有解时。当时如怒詈之,未必不抛砖掷瓦。”

  又刘景南尝僦一寓,迁入之夕,大为狐扰,景南诃之曰:“我自出钱租宅,汝何得鸠占鹊巢!”

  狐厉声答曰:“使君先居此,我续来争,则曲在我。我居此宅五六十年,谁不知者?君何处不可租宅,而必来共住?是恃气相凌也,我安肯让君?”

  景南次日遂移去。何励庵先生曰:“君琢所遇之狐能为理屈,景南所遇之狐能以理屈人。”

  先兄晴湖曰:“屈狐易,能屈于狐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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