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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士英特举阮大铖


  (卷四 南都甲乙纪四)

  马士英特举阮大铖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怀宁人。天启时,为太常少卿。以魏党,思庙钦定“逆案”禁锢。大铖本士英之房师;既被废,寄居金陵,与孔昭、士英及太监李承芳交密。士英抚宣大,以总监王坤论罪。及周延儒再相,大铖、士英同馈万金求复官,夺于物议,仅起士英兵部左侍郎,提督凤阳:此崇祯壬午四月也。至是,士英思所以酬之;孔昭殿争,因士英而发也。

  六月初六日(壬戌),士英奏:“冒罪特举知兵之阮大铖,当赦其往罪,即补臣部右侍郎”;许之。时士英乘高宏图督漕未入,即自拟旨:“赐冠带陛见。”举朝大骇。

  初八日(甲子),高宏图曰:“大铖可用,必须九卿会议。”士英曰:“会议,则大铖必得用。”宏图曰:“臣非阻大铖;旧制:京堂必会议,乃于大铖更光明。”士英曰:“臣非受其贿,何所不光明?”宏图曰:“何必受贿;一付廷议,国人皆曰贤,然后用之耳。”宏图出,即乞休。姜曰广《辞归疏》云:“臣前见文武纷竞,既惭无术调和;近见“逆案”掀翻,又愧无能豫寝。遂使先帝十七年之定力,顿付逝波;陛下数日前之明诏,竟同覆雨。梓宫未冷,增龙驭之凄凉;制墨未干,骇四方之听闻。惜哉维新!遂有此举。臣所惜者,朝廷之典礼;所畏者,千秋之清议而已!”

  初九日(乙丑),士英为大铖奏辩;言“魏忠贤之逆之非闯贼可比。”且力攻宏图、曰广、吕大器诸人护持局面;谓“于所爱而登之天者,即曰先皇帝原无成心也;于所忌而锢之渊者,即曰先皇帝定案不可翻也。其妄莫甚!”

  十一日(丁卯),给事中罗万象奏曰:“辅臣荐用大铖,或以愧世无知兵者;然而大铖实未知兵,恐《燕子笺》、《春灯谜》即枕上之阴符而袖中之黄石也。伏望许其陛见,以成辅臣吐握之意;禁其复用,以杜邪人觊觎之端。”御史詹兆恒奏曰:“钦案诸人久图翻局,幸先帝神明内断,确不可移;陛下跸驻龙江,痛心先帝异变,与诸臣抱头痛哭!百姓遂莫不洒血捶胸,愿思一报。近闻燕、齐之间,士绅皆白衣冠,吁先帝而呼天;驱杀伪守,各守关隘。此诚先帝德泽在人、国愤非常有以激发其忠义耳。今梓宫夜雨,一坏未干;太子、诸王,六尺安在?国仇未复,而忽召见大铖,还以冠带;岂不上伤在天之灵、下短忠臣之气?”

  十三日(己已),吕大器奏曰:“先帝血肉未寒,爰书凛若日星;而士英悍然不顾,请用大铖!不惟视吏部如刍狗,抑且视陛下为弁髦。”又言:“近年温、周擅权,老成凋谢;一时庸奸偾事,中原陆沈。皇上中兴,一时云蒸霞起;乃不意马士英浊乱朝政!夫士英,非以贿败问遣、借途知兵而为凤督哉?乃挟重兵入朝,腼颜政地。南国从来蔼蔼,一唆拨而殿陛喑哑叱咤,藐主尊为赘旒矣。《逆案》一书,先帝定为乱贼大防。而士英拉大铖于尊前,径授司马,布列私人;越其杰、杨文骢等有何劳绩,倏而尚书、宫保、内阁?倏而金吾世荫也?”郭维经奏:““逆案”成先帝之手,今《实录》将修,若将此案抹杀不书,则赫赫英灵,恐有余恫,非陛下所以待先帝;若书之,而与起用大铖对照,则显显今古未免少愆,并非辅臣所以爱陛下也!惟愿陛下爱祖宗之法,因爱先帝,并爱先帝丝纶!”

  十四日(庚午),兵部郎中尹民兴言:“熹庙时崔、魏煽逆,士大夫丧耻忘君,几成苞孽之固;遂至先帝末载天子下席,诸臣或匍伏而拜爵、或献策以梯荣,皆忠孝不明之流祸也。申罪讨逆,司马职也。今抗颜堂上者,一“逆案”之阮大铖;即行檄四方,何以消跋扈将军之氛?古者破格求才,惟曰使贪、使诈,不曰使逆。“逆案”可翻,崔、魏亦可恤,周、钟诸逆皆可使才宥过矣!”

  十七日(癸酉),御史左光先言:“阮大铖线索逆党野子傅应星,杀臣兄光斗及魏大中、杨琏;士英冒罪特举,明知无复有罪之者。皇上不改先帝之政,臣忍忘不共之仇耶?”

  十八日(甲戌),詹兆恒进魏党钦案原本,御史陈良弼谏阻勿翻“逆案。”时怀远侯常廷龄、太仆少卿万元吉、御史王孙蕃等各言“逆案”不可翻、大铖不可用;俱不听。马士英自辩在兵言兵;上慰士英,切责科道。

  《甲乙史》云:“阮大铖于六月初八日入见,备陈见枉之由。”《编年》云:“大铖召对,具联络、控扼、进取、接应四策,又陈“长江两合、三要、十四隙”,俱称旨;竟用为江防兵部尚书。”

  九月初一日,柳祚昌催补阮大铖官,即命添注兵部右侍郎;仍禁朝臣不得把持阻谏。刘宗周云云,上切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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