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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外寺(3)


  天峰院,在吴县西二十五里南峰山,亦名支硎山。即东晋高僧支遁别庵也。皇朝祥符五年,刺史秦羲奏赐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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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丰六年,龙溪曾叹记,吴郡朱长文书:

  阖闾城西二十余里,山之巅有惮院,祥符诏书,赐名天峰。考于《图记》,所谓报恩山南峰院者,是也。《记》言:

  晋僧支道林,因行室林泉,置报恩院。唐之大中,改为支山惮院。晋之天福,改南峰额。予先世松椟,在羊肠山之朝阳,岁时展省,屡过天峰。尝访遗诗旧刻,求其地之所在,以参验之。而唐人刘长卿《游支硎山寺》,皮日休、陆龟蒙《宿报恩寺水开》、《题支山南峰》,皆为赋诗。资历以后,州刺史白居易、刘禹锡亦有报恩寺诗。按:长卿至德中尝为监察御史,日休、龟蒙《松陵唱和》出咸通年。又言南峰院额,故相国裴休所书也。休,乃人中宰相。于是一时而报恩、支山、南峰三名并存。则知《记》所载:大中、天福,更名者,误也。今山下楞伽院有石刻,言院即报恩遗址。原田中有《报恩惠敏律师塔碑》,言:建塔于寺之西南隅,当八隅泉池之上,中峰兰若之下。碑望楞伽,正在东北。而《记》所谓石室者,亦在楞伽,人犹谓之支遁庵。自庵前丙向登山,可数目步,林中一径,入中峰院。自径前南行,其登弥高。又数百步,乃至天峰北僧院。其依一山,而道固有石。盘薄平广,泉流其上,清可爱。居易诗云:“净石堪敷坐,清泉可濯巾。”其谓是也。昔庄周言:庖丁之刀十九年,若新发于硎。陆德明释:硎,磨石也。余谓此石,其平如砥,支硎之名,宜取诸此。而石文又有如蹄涔者,人谓之马迹石。故禹锡诗云:“石文留马迹,峰势耸牛头。”日休、龟蒙与穰嵩起南池联句亦曰:“翠出牛头耸,苔深马迹讹。”又曰:“支硎辟亦过”。牛头峰今在天峰之南,此其可考者。禹锡诗云:“又有泉眼潜通海”之语,与夫《松陵诗》所言,《承阁南池惠敏碑》所言,八隅泉池皆已湮没,失其故处。而裴公书额亦不复见矣。若山下石室,山半石门,天峰之傍有待月岭,岭下有碧琳泉,又有放鹤亭,其址犹在。而刘、白、皮、陆之所赋咏,皆不及之,此又不可考者也。昔逸少既谢会稽安石,犹卧东山,遁乃与之袋涛。自放虚寂之境,而有登临之适。故时人以为高逸。遁之所游多矣,维吴之报恩,越之沃洲最著。沃洲有养马坡、放鹤峰,故此山亦有马迹石、放鹤亭。传言遁常畜马纵鹤,其说皆有理趣,非窘拘于浮屠法者也。遁之没已七百余年,而事之传于名迹者犹不泯,其为世所慕如此。近岁,僧德兴者,始传惮法于天峰,继住持者十来人矣。德兴之始来,茅屋土阶,仅御风雨。后有文启、慧汀、赞元、维广者,大增葺之。基上架木,上瓦下甓,堂殿庖庳,廊廉寮开,门庭兜街,次第完洁。东有浴室,西有憩庵。佛貌经藏,无不严具。以其治之非一人,积之非一日,而能终始如一,故赖以成就。其财费则取之州人,非一家也。予常以职事获阅书于太史氏,因见景德四年,有建言者曰:民佞佛费财,宜加禁止。上曰:佛教本于修心,至于惮学,为益滋大。于是言者不行。盖先王以道治天下,使人心化而不自知。故其盛时,慎独而无思。犯礼者,非必士民也。释氏心法之妙,殆不失无王道化之意。乃知无圣后圣,其揆一也,岂虚言哉。赞公长老,夙受法于明因惮师,又深通顺观肇论之旨。心地乃达,无所底滞,予之道友也。一日谓予曰:“天峰自德兴新之,且及百年,愿有所记。”

  予谓沃洲,居易为之记矣。而报恩寂寥,未有纪者。因为考论本末,书以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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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和七年,叶劝《超隐堂记》:

  佛子弃亲出家,本欲摆脱名利。自非上根法器,了达根源,未有不为名利所缚。虽大善知识,亦不免于求名而利附焉。故必欲开张铺席,以求出世。至于终老而不返,一曰欲以利益众生,一曰欲以开导群迷。此特自为之辞尔。焉有能利益众生,开导群迷,而不知所以自求安隐,以遁其形耶?余道友才公则不然。虽尝繇万寿首坐,住天峰禅院。才得旬岁,即兴退休之念。会余解官南归,亦思与之相近。因出橐装,为营小居能仁精舍,乃名其所居之堂曰“超隐”。盖佛以清净为奉,虚无淡泊为宗。而垂世立教,惮律两行,专说法相,是真是实,即谓之律说。有非有说,无非无当,体不离湛然常住,即名为惮。自达磨传此心印,面壁九年,下立文字,不假声闻,而第一义谛,复然流通,遍周沙界。自尔以来,灯灯相传,照耀大千。启发昏蒙,证菩提果,超出世间,与佛同体。得兹道者,才公有焉。昔绍圣末,余掾澧阳,谒长老自龄于夹山。时会下惮人,无虑二百辈。而独谈公不容口,繇此始识公于此山之库下。形骨清臒,标韵高古,无异于孤云独鹤。然稍稍接之,话言莫非善巧柔软,议谕风起。至于亹之处,如泉宝始开,悉白胸中流出,所谓深得辩才三昧者。见知既已如此之超然矣,而又能于兹时出超然拔俗之见,以求隐处而退休焉。其度越稠人广众,卓绝数等矣。以是而名兹堂,非虚言也。堂两楹五架,粗完洁,不侈不陋,真道人所居。

  余不记其土木之工,而粗记公超然隐居之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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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梦得《游南峰寺诗序》:

  游南峰寺,独登待月岭而还。长老才上人云,欲作亭岭上,以待予再至。因以诗赠云:

  泽国钟下流,有山独西南。标奇借明眼,夙昔多穷探。
  腹背眩金碧,钟鱼半精蓝。支郎放鹤地,妙解无余谈。
  高木气未炎,绿阴正清酣。我懒倦登陟,兹行吒犹堪。
  幽寻虽云初,佳处默已谙。久欲谢尘滓,往同弥勒龟。
  平生行九九,晚识前三三。才也实可人,穷年玩烟岚。
  胸中有定水,万境潜包含。严霜扫赪紫,老干余楩楠。
  啖蔗要自佳,食茶亦云甘。坐断方丈室,天花雨毵毵。
  笑我窘世网,何殊老眠蚕。我今已解缚,真理密自耽。
  但恐爱山意,多求尚成贪。愿借待月岭,重开石头庵。
  偃松久傲兀,碧琳故澄涵。言寻觉城路,更欲从遍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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