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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帝永初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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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帝永初三年(公元422年) 春正月甲辰朔,魏主自云中西巡,至屋窦城。 癸丑,以徐羡之为司空、录尚书事,刺史如故;江州刺史王弘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中领军谢晦为领军将军兼散骑常侍,入直殿省,总统宿卫。徐羡之起自布衣,又无术学,直以志力局度。一旦居廓庙,朝野推服,咸谓有宰臣之望。沈密寡言,不以忧喜见色。颇工弈棋,观戏常若未解,当世倍以此推之。傅亮、蔡廓常言:“徐公晓万事,安异同。”尝与傅亮、谢晦宴聚,亮、晦才学辩博,羡之风度详整,时然后言。郑鲜之叹曰:“观徐、傅言论,不复以学问为长。” 秦征西将军孔子等大破契汗秃真,获男女二万口,牛羊五十馀万头。秃真帅骑数千西走,其别部树奚帅户五千降秦。 二月丁丑,诏分豫州淮以东为南豫州,治历阳,以彭城王义康为刺史。又分荆州十郡置湘州,治临湘,以左卫将军张邵为刺史。 丙戌,魏主还宫。 三月,上不豫,太尉长沙王道怜、司空徐羡之、尚书仆射傅亮、领军将军谢晦、护军将军檀道济并入侍医药。群臣请祈祷神祇,上不许,唯使侍中谢方明以疾告宗庙而已。上性不信奇怪,微时多符瑞,及贵,史官审以所闻,上拒而不答。 檀道济出为镇北将军、南兗州刺史,镇广陵,悉监淮南诸军。 皇太子多狎群小,谢晦言于上曰:“陛下春秋既高,宜思存万世,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上曰:“庐陵何如?”晦曰:“臣请观焉。”出造庐陵王义真,义真盛欲与谈,晦不甚答。还曰:“德轻于才,非人主也。”丁未,出义真为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是后,大州率加都督,多者或至五十州,不可复详载矣。 帝疾瘳,己未,大赦。 秦、雍流民南入梁州;庚申,遣使送绢万匹,且漕荆、雍之谷以赈之。 刁逵之诛也,其子弥亡命。辛酉,弥帅数十人入京口城,太尉留府司马陆仲元击斩之。 乙丑,魏河南王曜卒。 夏四月甲戌,魏立皇子焘为太平王,拜相国,加大将军;丕为乐平王,弥为安定王,范为乐安王,健为永昌王,崇为建宁王,俊为新兴王。 乙亥,诏封仇池公杨盛为武都王。 秦王炽磐以折冲将军乞伏是辰为西胡校尉。筑列浑城于汁罗以镇之。 五月,帝疾甚,召太子诫之曰:“檀道济虽有干略,而无远志,非如兄韶有难御之气也。徐羡之、傅亮,当无异图。谢晦数从征伐,颇识机变,若有同异,必此人也。”又为手诏曰:“后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烦临朝。”司空徐羡之、中书令傅亮、领军将军谢晦、镇北将军檀道济同被顾命。癸亥,帝殂于西殿。 帝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被服居处,俭于布素,游宴甚稀,嫔御至少。尝得后秦高祖从女,有盛宠,颇以废事;谢晦微谏,即时遣出。财帛皆在外府,内无私藏。岭南尝献入筒细布,一端八丈,帝恶其精丽劳人,即付有司弹太守,以布还之,并制岭南禁作此布。公主出适,遣送不过二十万,无锦绣之物。内外奉禁,莫敢为侈靡。 太子即皇帝位,年十七,大赦,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立妃司马氏为皇后。后,晋恭帝女海盐公主也。 魏主服寒食散,频年药发,灾异屡见,颇以自忧。遣中使密问白马公崔浩曰:“属者日食赵、代之分。朕疾弥年不愈,恐一旦不讳,诸子并少,将若之何?其为我思身后之计。”浩曰:“陛下春秋富盛,行就平愈;必不得已,请陈瞽言。自圣代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几危。今宜早建东宫。选贤公卿以为师傅,左右信臣以为宾友;入总万机,出抚戎政。如此,则陛下可以优游无为,颐神养寿。万岁之后。国有成主,民有所归,奸宄息望,祸无自生矣。皇子焘年将周星,明睿温和,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必待成人然后择之,倒错天伦,则召乱之道也。”魏主复以问南平公长孙嵩。对曰:“立长则顺,置贤则人服;焘长且贤,天所命也。”帝从之,立太平王焘为皇太子,使之居正殿临朝,为国副主。以长孙嵩及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坐东厢,西面;崔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代人丘堆为右弼,坐西厢,东面;百官总己以听焉。帝避居西宫,时隐而窥之,听其决断,大悦,谓会议臣曰:“嵩宿德旧臣,历事四世,功存社稷;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观达于政要,识吾旨趣;浩博闻强识,精察天人;霍虽无大用,然在公专谨。以此六人辅相太子,吾与汝曹巡行四境,伐叛柔服,足以得志于天下矣。” 嵩实姓拔拔,斤姓达奚,观姓丘穆陵,堆姓丘敦。是时,魏之群臣出于代北者,姓多重复,及高祖迁洛,始皆改之。旧史患其烦杂难知,故皆从后姓以就简易,今从之。 魏主又以典东西部刘絜、门下奏事代人古弼、直郎徒河卢鲁元忠谨恭勤,使之给侍东宫,分典机要,宣纳辞令。太子聪明,有大度。群臣时奏所疑,帝曰:“此非我所知,当决之汝曹国主也。” 六月壬申,以尚书仆射傅亮为中书监、尚书令,以领军将军谢晦领中书令,侍中谢方明为丹阳尹。方明善治郡,所至有能名;承代前人,不易其政,必宜改者,则以渐移变,使无迹可寻。 戊子,长沙景王道怜卒。 魏建义将军刁雍寇青州,州兵击破之。雍收散卒。走保大乡山。 秋七月己酉,葬武皇帝于初宁陵,庙号高祖。 河西王蒙逊遣前将军沮渠成都帅众一万,耀兵岭南,遂屯五涧。九月,秦王炽磐遣征北将军出连虔等骑六千击之。 初,魏主闻高祖克长安,大惧,遣使请和,自是每岁交聘不绝。及高祖殂,殿中将军沈范等奉使在魏,还,及河,魏主遣人追执之,议发兵取洛阳、虎牢、滑台。崔浩谏曰:“陛下不以刘裕欻起,纳其使贡,裕亦敬事陛下。不幸今死,遽乘丧伐之,虽得之,不足为美。且国家今日亦未能一举取江南也,而徒有伐丧之名,窃为陛下不取。臣谓宜遣人吊祭,存其孤弱,恤其凶灾,使义声布于天下,则江南不攻自服矣。况裕新死,党与未离,兵临其境,必相帅拒战,功不可必。不如缓之,待其强臣争权,变难必起,然后命将出帅,可以兵不疲劳,坐收淮北也。”魏主曰:“刘裕乘姚兴之死而灭之,今我乘裕丧而伐之,何为不可!”浩曰:“不然。姚兴死,诸子交争,故裕乘衅伐之。今江南无衅,不可比也。”魏主不从,假司空奚斤节,加晋兵大将军、行扬州刺史,使督宋兵将军、交州刺史周几、吴兵将军、广州刺史公孙表同入寇。 乙巳,魏主如灅南宫,遂如广宁。 辛亥,魏人筑平城外郭,周围三十二里。 魏主如乔山,遂东如幽州。 冬十月甲戌,还宫。魏军将发,公卿集议于监国之前,以先攻城与先略地。奚斤欲先攻城,崔浩曰:“南人长于守城,昔苻氏攻襄阳,经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若不时克,挫伤军势,敌得徐严而来,我怠彼锐,此危道也。不如分军抡地,至淮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则洛阳、滑台、虎牢更在军北,绝望南救,必沿河东走;不则为囿中之物,何忧其不获也!”公孙表固请攻城,魏主从之。于是奚斤等帅步骑二万,济河,营于滑台之东。 时司州刺史毛德祖戍虎牢,东郡太守王景度告急于德祖,德祖遣司马翟广等将步骑三千救之。 先是,司马楚之聚众在陈留之境,闻魏兵济河,遣使迎降。魏以楚之为征南将军、荆州刺史,使侵扰北境。德祖遣长社令王法政将五百人戍邵陵,将军刘怜将二百骑戍雍丘以备之。楚之引兵袭怜,不克。会台送军资,怜出迎之,酸枣民王玉驰以告魏。丁酉,魏尚书滑稽引兵袭仓垣,兵吏悉逾城走,陈留太守冯翊严稜诣斤降。魏以王玉为陈留太守,给兵守仓垣。 奚斤等攻滑台,不拔,求益兵。魏主怒,切责之;壬辰,自将诸国兵五万馀人南出天关,逾恒岭,为斤等声援。 秦出连虔与河西沮渠成都战,禽之。 十一月,魏太子焘将兵出屯塞上,使安定王弥与安同居守。 庚戌,奚斤等急攻滑台,拔之。王景度出走;景度司马阳瓚为魏所执,不降而死。魏主以成皋侯苟儿为兗州刺史,镇滑台。 斤等进击翟广等于土楼,破之,乘胜进逼虎牢;毛德祖与战,屡破之。魏主别遣黑槊将军于栗磾将三千人屯河阳,谋取金墉,德祖遣振威将军窦晃等缘河拒之。 十二月丙戌,魏主至冀州,遣楚兵将军、徐州刺史叔孙建将兵自平原济河,徇青、兗。豫州刺史刘粹遣治中高道瑾将步骑五百据项城,徐州刺史王仲德将兵屯湖陆。于栗磾济河,与奚斤并力攻窦晃等,破之。 魏主遣中领军代人娥清、期思侯柔然闾大肥将兵七千人会周几、叔孙建南渡河,军于碻磝。癸未,兗州刺史徐琰弃尹卯南走,于是泰山、高平、金乡等郡皆没于魏。叔孙建等东入青州,司马爱之、季之先聚众于济东,皆降于魏。 戊子,魏兵逼虎牢,青州刺史东莞竺夔镇东阳城,遣使告急。 己丑,诏南兗州刺史檀道济监征讨诸军事,与王仲德共救之。庐陵王义真遣龙骧将军沈叔狸将三千人就刘粹,量宜赴援。秦王炽磐征秦州牧昙达为左丞相、征东大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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