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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


  黄河之水,其源远而高,其流大而疾,其为患于中国者莫甚焉,前史载河决之患详矣。

  世祖至元九年七月,卫辉路新乡县广盈仓南河北岸决五十余步。八月,又崩一百八十三步,其势未已,去仓止三十步。于是委都水监丞马良弼与本路官同诣相视,差丁夫并力修完之。二十五年,汴梁路阳武县诸处河决二十二所,漂荡麦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成宗大德三年五月,河南省言:“河决蒲口儿等处,浸归德府数郡,百姓被灾,差官修筑计料,合修七堤二十五处,共长三万九千九十二步,总用苇四十万四千束,径尺桩二万四千七百二十株,役夫七千九百二人。”

  武宗至大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言:

  黄河决溢,千里蒙害,浸城郭,漂室庐坏禾稼,百姓已罹其毒。然后访求修治之方,而且众议纷纭,互陈利害,当事者疑惑不决,必须上请朝省,比至议定,其害滋大,所谓不预已然之弊。大抵黄河伏槽之时,水势似缓,观之不足为害,一遇霖潦,湍浪迅猛。自孟津以东,土性疏薄,兼带沙滷,又失导泄之方,崩溃决溢,可翅足而待。

  近岁亳、颍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远虑,失于规画,使陂泺悉为陆地。东至杞县三汊口,播河为三,分杀其势,盖亦有年。往岁归德、大康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汊,遂使三河之水合而为一,下流既不通畅,自然上溢为灾。由是观之,是自夺分泄之利,故其上下决溢,至今莫除。即今水势趋下,有复钜野、梁山之意,盖河性迁徙无常,苟不为远计预防,不出数年,曹、濮、济、郓蒙害必矣。

  今之所谓治水者,徒尔议论纷纭,咸无良策,水监之官,既非精选,知河之利害者百无一二。虽每年累驿而至,名为巡河,徒应故事,问地形之高下,则懵不知;访水势之利病,则非所习。既无实才,又不经练。乃或妄兴事端,劳民动众,阻逆水性,翻为后患。为今之计,莫若于汴梁置都水分监,妙选廉干、深知水利之人,专职其任,量存员数,频为巡视,谨其防护,可疏者疏之,可堙者堙之,可防者防之。职掌既专,则事功可立。较之河已决溢,民已被害,然后卤莽修治以劳民者,乌可同日而语哉?

  于是省令都水监议,检照大德十年正月省臣奏准,昨都水监升正三品,添官二员,铸分监印,巡视御河,修缺溃,疏浅涩,禁民船越次乱行者,今拟就令分巡提点修治。本监议:“黄河泛涨,止是一事,难与会通河有坝阐漕运分监守治为比。先为御河添官降印,兼提点黄河,若使专一,分监在彼,则有妨御河公事。况黄河已有拘该有司正官提调,自今莫若分监官吏以十月往,与各处官司巡视缺破,会计工物督治,比年终完,来春分监新官至,则一一交割,然后代还,庶不相误。”

  工部照大德九年黄河决徙,逼近汴梁,几至浸没。本处官司权宜开辟董盆口,分入巴河,以杀其势,遂使正河水缓,并趋支流。缘巴河旧隘不足吞伏,明年急遣萧都水等闭塞,而其势愈大,卒无成功,致连年为害,南至归德诸处,北至济宁地分,至今不息。本部议:“黄河为害,难同余水,欲为经远之计,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专任其事,终无补益。河南宪司所言详悉,今都水监别无他见,止依旧例议拟未当。如量设官,精选廉干奉公、深知地形水势者,专任河防之职,往来巡视,以时疏塞,庶可除害。”省准令都水分监官专治河患,任满交代。

  仁宗延祐元年八月,河南等处行中书省言:“黄河涸露旧水泊污池,多为势家所据,忽遇泛溢,水无所归,遂致为害。由此观之,非河犯人,人自犯之。拟差知水利都水监官,与行省廉访司同相视,可以疏辟堤障,比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诸处,决破河口数十,内开封县小黄村计会月堤一道,都水分监修筑障水堤堰,所拟不一。宜委请行省官与本道宪司、汴梁路都水分监官及州县正官,亲历按验,从长讲议。”由是委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监丞边承务、都水监卿朵儿只、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廉访副使站木赤、汴梁判官张承直,上自河阴,下至陈州,与拘该州县官一同沿河相视。开封县小黄村河口,测量比旧浅减六尺。陈留、通许、太康旧有蒲苇之地,后因闭塞西河、塔河诸水口,以便种莳,故他处连年溃决。各官公议:“治水之道,惟当顺其性之自然。尝闻大河自阳武、胙城由白马河间东北入海,历年既久,迁徙不常。每岁泛溢两岸,时有冲决,强为闭塞,正及农忙,科桩梢,发丁夫,动至数万,所费不可胜纪,其弊多端,郡县嗷嗷,民不聊生。盖黄河善迁徙,惟宜顺下疏泄。今相视上自河阴,下抵归德,经夏水涨,甚于常年,以小黄口分泄之故,并无冲决,此其明验也。详视陈州,最为低洼,濒河之地,今岁麦禾不收,民饥特甚,欲为拯救,奈下流无可疏之处。若将小黄村河口闭塞,必移患邻郡;决上流南岸,则汴梁被害;决下流北岸,则山东可忧。事难两全,当遗小就大。如免陈村差税,赈其饥民,陈留、通许、太康县被灾之家,依例取勘赈恤,其小黄村河口仍旧通流外,据修筑月堤,并障水堤,闭河口,别难拟议。”于是凡汴梁所辖州县河堤,或已修治,及当疏通与补筑者,条列具备。

  至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言:“近年河决杞县小黄村口,滔滔南流,莫能御遏,陈、颍濒河膏腴之地浸没,百姓流散。今水迫汴城,远无数里,傥值霖雨水溢,仓卒何以防御!方今农隙,宜为讲究,使水归故道,达于江、淮,不惟陈、颍之民得遂其生,窃恐将来浸灌汴城,其害匪轻。”于是大司农司下都水监移文汴梁分监修治,自六年二月十一日兴工,至三月九日工毕,总计北至槐疙疸两旧堤,南至窑务汴堤,通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创修护城堤一道,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下地修堤,下广十六步,上广四步,高一丈,六十尺为一工。堤东二十步外取土,内河沟七处,深浅高下阔狭不一,计工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除风雨妨工,三十日毕。内流水河沟,南北阔二十步,水深五尺。河内修堤,底阔二十四步,上广八步,高一丈五尺,积十二万尺,取土稍远,四十尺为一工,计三万工,用夫百人。每步用大桩二,计四十,各长一丈二尺,径四寸。每步杂草千束,计二万。每步签桩四,计八十,各长八尺,径三寸。水手二十,木匠二,大船二艘,梯钁一副,绳索毕备。

  七年七月,汴梁路言:“荥泽县六月十一日河决塔海庄东堤十步余,横堤两重,又缺数处。二十三日夜,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复决二处。”本省平章站马赤亲率本路及都水监官,并工修筑,于至治元年正月兴工,修堤岸四十六处,该役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工,凡用夫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人。

  文宗至顺元年六月,曹州济阴县河防官本县尹郝承务言:“六月五日,魏家道口黄河旧堤将决,不可修筑,以此差募民夫,创修护水月堤,东西长三百九步,下阔六步,高一丈。又缘水势瀚漫,复于近北筑月堤,东西长一千余步,下广九步,其功未竟。至二十一日,水忽泛溢,新旧三堤一时咸决,明日外堤复坏,急率民闭塞,而湍流迅猛,有蛇时出没于中,所下桩土,一扫无遗。又旧堤岁久,多有缺坏,差夫并工筑成二十余步。其魏家道口缺堤,东西五百余步,深二丈余,外堤缺口,东西长四百余步。又磨子口护水堤,低薄不足御水,东西长一千五百步。魏家道口卒未易修,先差夫补筑。磨子口七月十六日兴工,二十八日工毕。二十二日,按视至朱从马头西,旧堤缺坏,东西长一百七十余步,计料堤外贴筑五步,增高一丈二尺,与旧堤等,上广二步。于磨子口修堤夫内,摘差三百一十人,于是月二十三日入役,至闰七月四日工毕。”

  郝承务又言:“魏家道口砖堌等村,缺破堤堰,累下桩土,冲洗不存,若复闭筑,缘缺堤周回皆泥淖,人不可居,兼无取土之处。又沛郡安乐等保,去岁旱灾,今复水涝,漂禾稼,坏室庐,民皆缺食,难于差倩。其不经水害村保民人,先已遍差补筑黄家桥、磨子口诸处堤堰,似难重役。如候秋凉水退,倩夫修理,庶苏民力。今冲破新旧堤七处,共长一万二千二百二十八步,下广十二步,上广四步,高一丈二尺,计用夫六千三百四人,桩九百九十,苇箔一千三百二十,草一万六千五束。六十尺为一工,无风雨妨工,度五十日可毕。”

  本县准言,至八月三十日差夫二千四百二十,关请郝承务督役。

  郝承务又言:“九月三日兴工修筑,至十八日大风,十九日雨,二十四日复雨,缘此辛马头、孙家道口障水堤堰又坏,计工役倍于元数,移文本县,添差二千人同筑。二十六日,元与成武定、陶二县分筑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修完。十月二日,至辛马头、孙家道口,从实又量元缺堤,南北阔一百四十步,内水地五十步,深者至二丈,浅者不下八九尺,依元料用桩箔补筑,至七日完。又于本处创筑月堤一道,西北东南斜长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内成武、定陶分筑一百五十步,实筑一千四百七十七步,外有元料堌头魏家道口外堤未筑。”即欲兴工,缘冬寒土冻,拟候来春,并工修理,官民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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