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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诚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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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诚,字致道,兖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即能成诵。家本业农,其祖佑诟家人曰:“儿大不教力田,反教为迂儒邪!”思诚愈自力弗懈。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中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升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 至正元年,迁奉议大夫、国子司业。 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岂不感伤和气邪!宜雪其罪。敕有司行祷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其缺,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具,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此应天以实不以文也。” 行部至檀州,首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舂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水坏金冶,因罢其给,啮草饮水,死者三十余人,濒死者又数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狱吏妄报其病月日用药次第。请定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言:“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辆,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辆,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憔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签补,使劳佚相资。”又言:“燕南、山东,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会,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又言:“初开海道,置海仙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弊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者,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前,遣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是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使之言,囚曰:“贼向盗某芝麻,某追及,刺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捕获功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人投宿,将诣集场,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之,众以为盗告,不从,胁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遂正有司罪,少年获免。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敓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弊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疏凿黄河三门,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移牍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宪臣及郡县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何以待朝廷!诸君少留,吾当躬诣其地。”众惶恐从之,河中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出,路穷,舍骑徒行,攀藤葛以进,众惫喘汗弗敢言,凡三十里,度其不可,乃作诗历叙其险,执政采之,遂寝其议。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相率为哄,复命为司业。思诚召诸生立堂下,黜其首为哄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于是更相勉励。超升兵部侍郎,监烧燕南昏钞,忽心悸弗宁,已而母病,事毕,驰还京师侍疾。及丁内忧,扶榇南归。甫禫,朝廷行内外通调法,选郡县守令,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水频溢,决铁灯干。铁灯干,真定境也,召其邑吏,责而惩之。遂集民丁作堤,昼夜督工,期月而塞。复筑夹堤于外,亘十余里,命濒河民及弓手,列置草舍于上,系木以防盗决。是年,民获耕艺,岁用大稔。乃募民运碎甓,治郭外行道,高五尺,广倍之,往来者无泥涂之病。南皮民父祖,尝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名曰柳课。后河决,柳俱没,官犹征之,凡十余年,其子孙益贫,不能偿,思诚连请于朝除之。郡庭生嘉禾三本,一本九茎,一本十六茎,一本十三茎,茎五六穗,僚属欲上进,思诚曰:“吾尝恶人行异政,沽美名。”乃止。所辖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之里也,河间尊福乡,博士毛苌旧居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员。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四方民颇失业,命名臣巡行劝课。思诚至河间及山东诸路,召集父老,宣帝德意,莫不感泣,缄进二麦、豌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升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常选以起淹滞。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力疾戒行。 十七年春,红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距奉元一舍。思诚会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省院官于安西王月鲁帖木儿邸,众汹惧无言,思诚曰:“陕西重地,天下之重轻系焉。察罕帖木儿,河南名将,贼素畏之,宜遣使求援,此上策也。”戍将嫉客兵轧己,论久不决,思诚曰:“吾兵弱,旦夕失守,咎将安归!”乃移书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齿,陕西危,则河南岂能独安乎?”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曰:“先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吾宁负越境擅发之罪。”遂提轻兵五千,倍道来援。思诚犒军于凤凰山,还定守御九事,夜宿台中,未尝解衣。同官潜送妻子过渭北,思诚止之。分守北门,其属闻事急,欲图苟免,思诚从容谕之曰:“吾受国重寄,安定一方,期戮力报效,死之可也。自古皆有死,在迟与速耳。”众乃安。既而援兵破贼,河南总兵官果以察罕帖木儿擅调,遣人问之,思诚亟请于朝,宜命察罕帖木儿专守关陕,仍令便宜行事,诏从之。 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过市中,见之,曰:“嘻!古者罪人不孥,况其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系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事行,始知之,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安在!”凡上章,必拆视,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俄起五省余丁军,思诚争曰:“关中方用兵,困于供给,民多愁怨,复有是役,万一为变,所系岂轻耶!”事遂寝。 十七年,召拜通议大夫、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起,至朝邑,疾复作。十月,卒于旅舍,年六十有七。谥献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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