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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六年六月(2)


  戊戌,兵部言:“戎、泸州义军虽有团结之名,其部分未必齐整,难便番分按试犒设,恐因追呼生事。欲将元丰条约删定诸指挥,各于本村教习,岁一设酒食,支赐衣盐扇伞之类。”从之。

  庚子,枢密院言:“元丰七年中书省条,堂除知州军三年为任,武臣依此。元祐元年指挥,以成资为任,武臣未曾立法。”诏:“武臣任六等,差遣川、广成资,余并三十个月为任。”初,韩忠彦等建请,太皇太后曰:“只为员多阙少。”忠彦曰:“使臣有待阙三四年者。”王岩叟曰:“如此,不惟与文臣均一,兼争得半年差注稍疾,且轮转得行。”故有是诏。

  枢密院又言:“新复七监,其所生驹数不定,以补死损之马,又多低小,不应上军格,深恐有不资之费,而无武备之实。今欲选差知马政大使臣二员,分诣左右厢诸监询访利害,与提点官详究事状,同赴太仆寺讲议闻奏。”从之。

  诏:“方盛暑,虑刑狱系囚,除在京府界诸县已降疏决,其诸路令监司除所住州府及邻近州躬行分诣外,其余州军即选官催促结绝,事理轻者先次断放。”

  诏:“诸路州县自今非法令所听,即不得以官物赊贷及抑配,亦不得以财产抵当请出。令监司钤束,如违,并监司不切觉察,并取旨重断。”

  壬寅,给事中范祖禹言:“左谏议大夫郑雍奏:‘贡举条,程文经义每道不得过五百字,策不得过七百字,如过二分,虽合格并降一等。今辞理优长者往往过数,欲用旧制,自发解至御试文,并不以过数为限,广收闳博之儒,以副设科之意,令礼部详定闻奏。’窃谓对策字数不当立限,众所共知,理无可疑,不必更令礼部详定,乞并用旧制。”诏今后对策过二分,更不降等,(已上并依旧录)惟经义犹依前降指挥。祖禹又封还,以为不可。(此据祖禹家传,不从给事中朱光庭再封还,亦不从政目。七月四日,给事中朱光庭缴科场不限字数文字,今附此。七年四月二日,乃从臣僚不限字数。)

  熙河兰岷路经略司言:“故东上閤门副使景思谊永乐死事,已推恩亲弟兴宗及再从兄侄外,不及三女,欲乞改正。”诏:“亲三女夫各授三班借职,其再从兄侄所授并追改。”

  诏:“今后入伏前,复令入内内侍省差人传宣三衙,权放诸军班教阅。”以殿前马步军司乞复旧制故也。

  初,三衙申枢密院状:“近伏七十日,已依令式减放讫。”王岩叟白韩忠彦曰:“故事,自景德以来,皆内侍省检举,遣中侍传宣,所以感悦人心。今编之令式,作常事行,不复见朝廷恩意矣。”忠彦甚以为然,及开陈,太皇太后亦曰:“如此则为常事。”岩叟曰:“事虽小,实系众心。今臣等所奏,止及军中。若据旧制,并皇城司、军器、将作监共差内侍五人,京师皆徧。”太皇太后曰:“待处分内侍省。”遂降是诏。

  是日,三省、枢密院同奏事,得旨:“神宗御集已赐外,更不颁。初编成九十卷,四十卷系边机,更不印赐。”始议文臣待制、武臣观察使已上皆赐,及是,先赐二府各五十卷。韩忠彦谓吕大防曰:“徧赐非便。五十卷中犹有机事及峻斥大臣者,复赐其人不可。”大防欲再删削减卷以赐。既进呈,太皇太后曰:“不赐何如?”王岩叟曰:“不赐更好。”忠彦亦云,遂定。

  甲辰,天章阁待制、知苏州黄履知江宁府,左朝请郎彭汝云权淮南路计度转运使。(五月六日,自京西除河北,寻罢,汝云事当考。)

  诏:“国史院置修撰官二员,内长官兼知院事,检讨官一员。”遂以翰林学士赵彦若、给事中范祖禹兼国史修撰,内彦若兼知院事。

  枢密院言:“管勾河东沿边安抚司请弓箭手所养马听马主乘骑,即经宿驮载私物过五十斤,并以不应为从重论。”从之。

  翰林学士兼侍读赵彦若乞京东宫观差遣,诏不许。

  乙巳,右正言姚勔言:“臣近三次上言,乞责降赵彦若,未蒙施行。臣窃惟陛下圣意,以彦若侍从经筵之臣,不欲遽加黜责。虽然,朝廷典刑不可不振,祖宗法制不可不行。臣昨曾以仁宗朝责降张瓌事闻于陛下,当时为翰林学士,止坐子违铨法,知而不举,尚夺官责知小郡。仁宗天性至仁,盖不肯以瓌废天下公议,此事载在宝训,垂式万世。伏望陛下上稽先烈,下察臣言,无以区区一彦若而屈朝廷公论。今赵仁恕虐毒赃污,无罪杀人,众恶发闻,狱已情得,只因彦若诬罔奏论,而牢禁一移,奸弊百出,直至半年有余,而仁恕之罪十脱其九。勘官如此,亦无是非,皆由彦若诬罔奏陈所致,安可不责?虽陛下欲赦之,如天下何?彦若心昵恶子,依倚形势,以紊朝廷公法,罪当重黜。伏乞圣断,早赐施行。”

  监察御史安鼎言:“臣近者再上封章,弹奏赵彦若诬告钟浚及上书不实等事罪,未蒙朝廷依法施行。臣再详,诬人以罪,国有常刑,欺君不诚,人所共恶,况居贵近之列,得无名教之责?彦若厥子贪残,情状明白,不自媿耻,又从而蔽之,巧诋监司,诳惑君上,略无士君子之行。此而不惩,何以诫众?臣又伏睹去岁冬温无冰,今春极寒,至夏方过,而炎燠如大暑后。推其咎征,皆正当洪范舒缓之罚。舒缓者,无功受赏,有罪不诛之谓也。国家三数年来,赏惟务增,罚惟务减,恩浮威弛,上干阴阳,其报应已著,而犹为此姑息之事。臣恐沴气浸深,别致祥异。伏乞陛下早赐黜责彦若,以纠不肃;仍深省天戒,善必赏,恶必罚,常留意于乾断也。臣不胜愚直之至。”(六月十七日。)

  监察御史虞策又言:“臣近曾再具状弹奏赵彦若,为其子仁恕在任酷虐赃污事发,辄缘饰奸言,欺罔朝廷,指论监司不实,乞特加黜责,未蒙俞允施行。臣伏谓不问是非,不畏法禁,装饰巧词,忿然抵冒者,此田里小民不知义理者之所为也。彦若身居贵仕,当知理义,当畏法禁,乃敢公然无所愧耻,倚势快忿,巧言上书,欺罔朝廷,动摇大狱。行谊如此,而犹可以论思玉堂,侍经帷幄,谈先圣王道德,启沃人主者,未闻也。况上书不实,自有常刑。其赵彦若伏望圣断早行黜责,以清禁从,以尊朝廷。”(六年六月十七日奏此。)

  侍御史贾易言:“臣闻赏善罚恶,帝王之操柄,天下所赖以治也。惟大公无私,故能服人心,信天下,有如高下重轻,一失其平,则人主威令有所不得行,积而不已,至于失天下之心,是以明君敬畏而不敢忽也。伏见阳翟县令赵仁恕贪赃暴虐,近世未有,既倚其父为侍从要官,又托执政大臣夤缘姻娅,肆行不法,贼杀无辜,自盗官物,赃满数百贯,强娶部民女使,并夺财货。语其贪则甚于寇贼,论其虐则酷如猛虎,使一邑良民嗷然受毒,几不聊生。本路监司依公按发,有司勘鞫罪状明白。其父彦若身为近臣,素无教子之义,知其所犯在于极典,乃为苟免之计,巧饰市井无耻之言,欺惑朝廷,指提刑钟浚为与王安礼报仇。传之中外,人皆嗤鄙愤疾,怪其敢为诞谩,不顾义理,如此之甚也。既而上下徇情,行其诬奏,不待本州结绝,更令隔路差官别推,世俗之情动怀观望,故出脱仁恕自盗死罪、杀人重辟。录问官驳其案节,台谏论其罪恶,未闻有所施行,遽罢移勘指挥,直使凭空约法,止于勒停而已。变乱法令,欺诬上下,有加于此者乎?案仁恕惨毒污浊,禀受特异,凭借势要,轻侮朝廷,法外峻刑,公行黩货,实与犬狼同其质性。彦若备数从官,获侍帷幄,有子如此,不思戒敕,至使播弃官刑,灭绝人理,而彦若偃然略无臱惧之心,恣为谖诈之恶,谓天为可欺,上为可慢。且欺天,不道也;慢上,不臣也。议罪定刑,在所不赦。若仁恕不抵严科,彦若不行远窜,臣恐人主威柄移于下,天下之人亦无所取信,其为祸患,岂可一一而数哉!故曰刑罚象天之震曜,言非臣不得而干也。今以一近臣之子,而乱天下之法,何以厌息奸臣之横议,宣扬二圣大公无私之盛德耶?”贴黄:“仁恕非法造作铁枷、石匣、木蒸饼之类,皆今昔未有。怙威肆虐,如古跋扈之臣;赃污夺攘,剧于劫盗。前后统属监司畏其气势,莫敢指议,养成其恶,涂炭生灵。今来提刑钟浚果遭彦若诬奏,未克自明。臣恐此风浸长,奸宄不法之人无复顾忌,实乱天下之道也。”又贴黄:“仁恕非法行杖数,决杀平人郭德,今勘却仁恕不知;自盗官钱就筵会支散乐人弟子,今勘却作卖酒支破;在任买卖剩利赃,今勘却作仁恕不知,令本妻一面承认。兼风闻推勘院放令入禁干照人往阳翟县以根检文字为名,传送狱情,令诸色符同供答,有至三五次往来本县者。遂将仁恕入己赃钱,作先在人吏私家收掌,逐家亦便承认。以此观之,小人望风附会,公然出入重罪,不畏朝廷典刑,专务希合权贵。臣欲乞直付御史台根治,或自朝廷选差强明官一员,前去许州置司勘鞫,庶尽情实,以示天下至公无私之政。”又贴黄:“彦若以学问备从官之列,实论思启沃之地,侍帷幄之严,乃讲读师儒之任,而内无教子之方,外失事君之义。观其所发,凡鄙闇很,市井所不为,岂可更容尘厕清班,终何补于圣治邪?伏望睿慈深鉴驭臣之柄,察其有不可赦之恶,出于独断,黜之散地,以风动四方,天下幸甚!”

  又言:“祖宗以来,命官犯赃罪不以轻重,皆有特旨。如仁恕所犯,自当极典。乃更从轻,是必出于曲相隐庇之情,何其弃公议,而贵私恩如此其至也!伏乞圣慈深赐辨察。”(贾易二奏:其一,六月十七日;其二,六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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