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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五月(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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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史中丞刘挚言:“臣伏见内臣李宪陈乞于西京或郑州居住。臣昨者弹劾宪及中正、用臣、得一等四人之罪,皆天下切齿以为元恶大奸者。而陛下以天地为度,特宽两观之诛,止于夺其一二官秩,付以优闲之职,公议郁郁,殊不厌服。臣愚诚不欲伤陛下包含保全之恩,故未敢再三论列。然小人之情,窥测上指,见陛下至仁,曲为贷免,便以为已无大罪,因可以侥幸,故辄陈请。伏缘臣子之义,一被迁降,即当皇恐奔走上道,深自推省。岂得偃蹇不伏,自求私便?按宪之罪,在四人最为深重。今又敢慢弃君命,诈疾免行,公然骄欺,无复忌惮。中外愤嫉,益以不平。伏望圣断,暴宪之恶,别行窜放。所贵国法稍正,而陛下威令稍行,以戒欺君罔上之人。” 贴黄称:臣奏谓宪等事状,比之甘承立,其罪尤重,而行遣不同,缘国法施于小官,而不行于权臣,是政令二三也,则何以服天下?今宪又敢偃蹇自便,慢陛下之命,伏乞照会比类承立事理施行。(元祐元年六月二十六日、八月十四日,苏辙言宪以宣察明道居善地。不知挚此章竟从与否?当考。四月四日宪以武信留后、永兴副总管就差提举崇福宫,仍令西京居住。十九日又降一官,改明道,不知却于何处居住,今乃乞于西京或郑州居住也。) 右司谏苏辙言:“臣闻世无不敝之法,虽三代圣人之政,不免有害。故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臣窃见朝廷近罢免役,复行差役。小民初免出钱,鼓舞相庆,士大夫因民之喜,以为差役一行,可坐而无事矣。臣之愚意,以为免役之害虽去,而差役之弊亦不可不知也。敢推言其故,惟陛下察之。国朝因隋唐之旧,州县百役,并差乡户,人致其力,以供上使。岁月番休,劳佚相代。吏若循理,不以非法加民,则被差之人本无大苦。然役人既是税户,家有田产,诛求必得,吏少廉谨,凡有所须,不免侵取。故祖宗之世,天下役人,除正役劳费之外,上自衙前,有公使厨宅库之苦;中至散从官、手力,有打草供柴之劳;下至耆长、壮丁,有岁时馈运之费。习以成俗,恬不为怪。民被差役,如遭寇虐。神宗皇帝照知此害,始议立免役之法。前弊虽解,而所取役钱多收宽剩,民间难得见钱,日益贫瘁。今朝廷既已复行差役,除见议衙前差募未有成法外,其余耆壮、户长、弓手、散从官役一切定差。贪官暴吏私窃以此相贺。何者?市井之人,应募充役,家力既非富厚,生长习见官司,官吏虽欲侵渔,无所措手。今耕稼之民,性如麋鹿,一入州县,己自慑怖。而况家有田业,求无不应,自非廉吏,谁不动心?妄意朝廷既行差役,凡百侵扰,当复如旧。访闻见今诸路此弊已行,臣恐稍经岁月,旧俗滋长,役人困苦,必有反思免役之便者,其于圣政为损不细。顷者朝廷初革众弊,士怀异议,多被迁逐,睥睨新政,幸其不成者非一人也。若此弊不除,使民有怨言,彼立异之人,他日必指以为据。臣欲乞明降诏书,丁宁戒敕监司长吏,使知朝廷爱惜乡差役人,与神宗朝爱惜雇募役人无异。应系日前约束官吏侵扰役人条贯,使刑部录出具委无漏落,雕印颁下,令一切如旧,出榜州县,使民知之,仍常加督察。有犯不能觉察,致因事发露者,重其坐。庶几民被差役之利,而无差役之害,然后天下蒙赐深矣。” 权江淮荆浙等路制置盐矾兼发运副使、朝议大夫、直龙图阁蒋之奇为天章阁待制、知潭州。(韩川、孙升论罢之奇待制、潭州之命,在六月八日。) 诏:“太师、平章军国重事文彦博,已降旨令独班起居。自今赴经筵都堂,凡同三省、枢密院奏事,并序位在宰臣之上。” 四方馆使、嘉州防御使李绶罢提举崇福宫,令供本职。 礼部言:“祖宗神御并合塑配飨功臣侍立。太祖神御前塑赵普、曹彬,太宗神御前塑薛居正、石熙载、潘美,真宗神御前塑李沆、王旦、李继隆,仁宗神御前塑王曾、曹玮、吕夷简。神宗神御前侍臣,乞先行议定本庙配飨功臣修塑,如未议定,请依例权塑侍臣二员。”从之。(权塑二员,亦可见鲜于侁当时议论所自,其所塑何人,当考。) 右司谏苏辙言:“朝廷近差杜纮与黄廉同体量蜀中茶法。纮为详定编敕所奏留,欲别差一人,庶廉不敢以课利增亏,自为身计,尽见茶法利害。”诏按察成都等路茶事,令黄廉各与逐路转运司同共系书以闻。(辙恐廉自为身计,则此时或已有提举茶马之命矣,四月二十五日、六月二十八日,当考。) 殿中侍御史吕陶言:“皇城使苏缄忠义死节,其子子元近任朝奉郎,乞换武官。旧制换过武臣,多自枢密院便除知州军差遣,乞下枢密院除荆南极边差遣。”从之。(子元寻差知新州,据苏轼外制。) 新差鄜延路马步军都总管李浩徙河东路马步军副总管,以自陈避赵卨也。 复吉乡军为慈州。 甲申,皇城使、嘉州刺史、内侍押班刘有方为招宣使。 诏守令考课入优等者,取旨特与推恩。从御史上官均请也。 诏诸豫买紬绢直,除专条外,并给见钱,依条限正月十五日支足,若过限或刻纳欠负,或以他物充折者,各杖一百。 右正言王觌言吏部员外郎吕升卿有状引用朝旨及先帝德音,乞理知州资序,贪竞反复,乞行劾问。诏吕升卿通判海州。 诏驾部员外郎贾种民知临江军。御史林旦言其天资邪佞,故黜之。(旧录以为汉阳军。按汉阳复为军,在六月八日,此时未也。今从吕公著家传。种民寻改通利军,六月二十六日。) 录故翰林侍读学士贾黯亲孙一名,以黯预修撰英宗皇帝实录未及推恩而卒也。 枢密院言:“将副任满,按到军兵事艺,类多再任例滞待次之人。请诸将副任满,监司同委官按试所将兵事艺,并须及等应法及五分已上,候到院先次与差遣;斗力不及等二分已上,见系六等差遣人降一等;余送吏部合入差遣。”从之。 乙酉,监察御史上官均言:“臣闻事有利于目前,而为终岁之患者;有便于一时,而为终身之害者。无知之民,暗于利害,不能自计,往往就近利而忘远患。惟在上之人与之长虑熟计,谋始要终。故不独为目前之计,而有终岁之便;不独为终岁之便,且有终身之利。故天下之民受实利于上,而无憔悴困穷之后患矣。夫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患者,青苗是也。自熙宁以来,始行青苗之法,散敛之息不过二分。而民间之私贷,其利常至于五六,或至倍蓰。其法疑若便民矣。然自行法以来,钱币日寡,民用日困。天下之民不以为惠,往往偶语,以为在上之人取赢于下耳。何则?民间私贷其利虽厚,然贷于春者冬未必偿,就使偿之,未必充数,又缓急多少,得以自便。其贷于县邑也,则不然,其出有日,其纳有期,有追呼督催之烦,有道途往来之费。方其散也,往往利于目前之得,或轻用而妄费;及其敛也,迫于期会,必至于贱卖谷帛而苟免刑责。县邑收息,虽止于二分,及计民之费用,贱售谷帛,耗失常至于五六,其甚者破荡赀产,终身不复自振。此臣所谓有目前之利而为终岁之害,有惠民之名而无惠民之实是也。今之议者,必以为往时之散青苗,出于抑配,故有前日之弊;今日募民之愿取者,然后与之,而有司又不以多散为功,则民必以为便。臣以为不然。今天下之民,十室之中,赀用匮乏者十之六七。诱之以青苗之利,无知之民不暇远计,必利一时之得,纷然趋赴。虽曰不强抑配,然以散敛追呼督促之烦,道涂往来之费,轻用妄费,贱售谷帛之患,未免如前日也。则是诱之以目前之利,而陷于终岁之害,甚者贻其终身之患,此非法之善者也。或者以为今罢青苗之散,则贫者必取于豪右之家,而有倍蓰之息。臣以为青苗之息轻,则民愿就,而自陷于后患。私贷之息重,则民惮取,而无异日之害。使其不得已而取之于豪右之家,则偿之早晚缓急,多少得以自便,非有追呼督促,道途往来之烦费,贱售谷帛之弊也,此利害得失,较然可见矣。昔西门豹为邺令,发民凿渠,引河灌田,人以为病,豹曰:‘百岁后,期令父老子孙思我。’其后皆得水利,民以给足。夫西门豹区区为一县令耳,犹思为后世之利,况圣明在上,绥辑四海,固宜长策远虑,为万世计,岂当使斯民悦目前之利,而陷终岁之害哉!臣愿陛下节邦用,薄租税,省力役,清刑罚,禁盗贼,爱而不伤,安而不扰,则天下之民,耕田凿井,晏然自裕于太平之泽,不必待青苗之散,而后可以富足也。故臣愿行闰二月八日诏书,罢去青苗,复常平昔年平籴之法,兹万世之通利也。愿陛下明诏左右大臣,详计而审行之。” 太仆少卿李周言:“准差至河北、陕西、河东、京东、京西路相度措置兴置马监,所有逐路应管兵部钱物,乞令桩留在彼,以备置监支用。”兵部亦言:“本部所管钱物,依条许召人兑便起发,上京送纳。今欲依李周所乞,并随处封桩,准备置监支用,今后权住兑便起发。”从之。(元祐元年五月内事,据三年四月二十日兵部状增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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