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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元年三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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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高阳关路安抚司言,沧州多盗,乞敕内添入作重法地分。从之。 详定役法所言,诸路见行出卖坊场、河渡等,并应合支酬招募衙前使用钱物,未有所隶。诏令提点刑狱司主之。 尚书省言:请自今申奏强劫十人凶恶或军贼五人以上,合降朝旨收捉者,更不送刑部,直送中书省取旨。从之。 乙亥,御史中丞刘挚、殿中侍御史吕陶进对,因论及帅臣,太皇太后宣谕曰:“帅臣极难得,刘庠可惜,方欲进用。”又曰:“近除胡宗愈、苏轼如何?”挚等对:“甚合公议。”又曰:“尽是此中自除,兼苏轼天下知其有文,多年淹滞。”又曰:“每执政来,常说凡与差除,须是公正,外人自无言语。”又曰:“王得君以其父广渊于英宗有旧,故除一差遣,辄有论奏。”挚等对:“此后生,必为人所使。”又曰:“卿等近言被火灾宗室,寻差中使存恤,踏筑屋舍。”又曰:“卿等公正,不畏权势,但安心言事,此中必主张。更有事,但言来。”(刘庠卒在三月八日。) 王岩叟言:“臣窃闻近日火灾炽大,延及至广。颠沛皇皇,不知所舍,寓于佛寺,甚失其所。暴露庭庑,一无拥蔽。都人观望,亏损事体,极为不便。伏料圣恩已加存抚,不待臣言。然臣闻听所得,思虑所及,不敢遂默。此诚陛下所当留念。伏望睿慈严敕有司速寻可居之地,早令安泊。以昭陛下救灾恤难,笃于宗族之仁心,以示陛下禁非防邪,护惜国家之大体。” 贴黄称:“如同文馆、旧尚书省、三班院之类,皆舍宇甚多,可以权令寓泊,无害于事。” 御史中丞刘挚言:“臣近曾论宰相韩缜才鄙望轻,不足以备辅相,乞赐罢免,未蒙指挥。谨按缜素无学术,言词浅陋,夤缘执政,无一善可道。人之善恶才否,懵然不知。近日差除,但用私意,招致物论,怨讟并兴。窃恐渐肆邪志,败坏公道,上负委任,下妨贤路。自仲春以来,自知公议所轻,扬言于人曰:‘过寒食当乞罢退。’而又曰:‘俟过神宗小祥。’近者但见时时挈治行李一二于外,以示欲去,然不闻有决然之意。其无廉隅,至于如此。吏卒之贱,市井之人,亦莫不丑笑之。何以尊荣庙朝,镇服夷夏?乞将臣僚章疏付之于外,议其罪罢之,以允清议。”(元祐元年三月十八日。神宗小祥,三月五日。或以此章为孙觉,非也。) 库部郎中郭茂恂为军器少监。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王临提举崇福宫,郑州居住,以疾从其请也。 诏罢熙河兰会路经制财用司,其本路财利职事并入陕西转运司。如有合措置事件,速具闻奏。其熙河路合得钱物,许兑那应副,即不得将充别路支费。经制司旧官候交与转运司方得离任。仍于本路朝廷封桩内支拨三万贯与刘昌祚,充经略司准备支用。从昌祚请也。(熙宁十年八月六日,初命李宪及赵济同经制熙河。初仰给度支,岁费数百万,于是置财用司,以足经费,至是罢之。新录辨曰:以两路财用并入转运司,盖从刘昌祚之请也。乃以谓指斥先帝开边费用之广,非也。自“先帝开边”至“至是罢之”三十二字并删去。) 诏于常平钱内支赐钱四十万贯与京西转运司。 诏应差除并更改事件,令六曹限画黄录到,画时关报御史台并门下、中书后省谏官案,从御史中丞刘挚请也。(去年十月十日,十九日、今年闰二月二十六日,挚再有论列,今乃从其请。) 左正言朱光庭言:“臣尝计天下青苗钱,除昨来支俵外,见在钱数尚多,欲乞将一州见在数,合同斟酌诸县户口多寡,并用收籴可留斛斗。凡遇丰年,则添价以籴。遇岁小饥,则减价以粜。大饥则以贷之。候丰岁输还,更不出息。”诏户部指挥府界诸路提点刑狱司,相度合收籴准备数目,须彼处有转运司支遣斛斗可以兑换,及出籴得行,不至积留损败,保明闻奏。 监察御史孙升言:“江西湖南盐法之害,行于朱彦博、陈偲。两路之民,残害涂炭,甚于兵火。如知吉州魏纶虐增盐数,独吉州被害最苦。纶既以丁忧去官,而发运使蒋之奇乃荐纶悉心职事,乞候服阕,再令知吉州。之奇附会欺罔,至于如此!独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乃能上书极言利害,谊夺官勒停。而江南西路转运使刘淑,再任本路,首尾五年,坐视毒虐其民,曾无一言,今乃除祠部郎中。伏望特正蒋之奇、刘淑之罪,复刘谊之职。”诏刘淑罢祠部郎中,差知宿州。蒋之奇特展二年磨勘,仍罚铜十斤。刘谊寻差权发遣韶州。(闰月末,吕陶章可考。刘谊除韶州,在六月末。旧录云:先帝盐法以通商利,法未就绪,升以为残虐涂炭,闻者骇焉。新录辨曰:孙升建言,指谓朱彦博、魏纶奉行乖戾,失盐法之意,故有残虐涂炭之说。史官不当引先帝为言。自“先帝盐法”至“闻者骇焉”二十三字并删去。) 升又言,乞检详前奏,罢军器监计置官。 诏:“蔡硕更不候进书放朝辞,疾速发赴本任。窦长裕等元降钱本变易到物货、材料,令工部根究有无欺弊闻奏。仍令所到路分转运司截留应管文簿,关送工部,应干官物并随处封桩。其钱降令转运司根究一节,更不施行。”(闰二月十八日蔡硕除蔡河拨发。) 礼部尚书韩忠彦等言,今参详如有祥瑞边捷,宰臣已下紫宸殿称贺皇帝毕,赴内东门拜贺太皇太后。从之。 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保甲有不堪马一千六百四十二匹,请即以填马铺厢军及给禁军步人将校,余卖充保甲司桩钱。从之。 诏狄咨、刘定与外任宫观差遣。以御史王岩叟劾咨、定提举河北保甲,于教阅团场外种莳鬻钱,充本司杂用故也。(四月十二日再责。) 御史孙升言:伏以先朝始议推行天下保伍之法,要在辨察奸伪,屏除盗贼而已。小人欺罔,遂进邪说,令教府界三路之民,使之知兵。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自先王道德之泽熄,而礼义之俗坏;三代井田之法废,而兼并之徒兴。千百年间,积习陵夷,兵民乃判。世变之异,惟圣智为能通之。以太祖、太宗雄材大略,深虑远谋,并一四海,降慑群雄,措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规模,顾不知养兵之为费而独严兵器之禁者,示民不可使知兵也。府界三路保甲,患害虽均,而河北为甚者,使者之罪也。刘定上挟章惇之奸党,下附狄咨之庸才,内纵巡教指使,恣为诛剥,外为姑息宽假,抑沮州县,使法令行乎其民,大肆冯陵,公行恐喝,故真定、获鹿之变起于后,而澶、滑之盗作于前。赖祖宗社稷之灵,圣听睿断之果,不惑乎奸言邪说,卒从废减,不然患害未易知也。今遗毒余孽,其弊犹存,奸恶之魁,既已屏斥于外,而刘定、狄咨生事起变,罪状显明。然假息窃视,冀于幸免,未正典刑,深郁士民之愤。伏望圣慈察获鹿、澶、滑之变,识刘定、狄咨之由,早正其罪,重行黜削。其后来颁降教阅画一事件指挥,乞令枢密院再加详议,约束禁止,以全祖宗万世不拔之规模,则天下幸甚。” 贴黄称:“周世宗复三关故地,我祖宗平四方僭窃,未尝藉民兵也。前日陕西军贼王冲,盘癕数州之间,每入团教场,则保甲环拜,纳兵仗而走,则知保甲不足用以战而适足为患耳。刘定、狄咨以教场内地所种菜,配卖与保甲,取其入为己用。定、咨身且如此,则左右使令之人,安得不肆为诛剥乎。” 兵部言,修定河东、陕西蕃弓箭手等逃亡法。从之。 以环庆路蕃官巴新永策多为三班差使,录死事也。 丙子,门下、中书外省言,后省成,所有修省、曹、寺、监条贯行遣,合冠以门下、中书后省为名。从之。 丁丑,御史中丞刘挚言: 臣近累具札子言韩缜不可任以为相,未蒙圣旨稍赐施行。臣智识愚浅,窃观先王择任宰相,代天理物,任重致远,非有大人之才德者,不足以当之。大人之才德不常有于天下,宰相不可以乏人。若汉祖之萧、曹,宣帝之丙、魏,又其次也。后世有人焉,然能任职者罕矣。若唐太宗之房、杜,明皇之姚、宋,亦一时之相也。又降而下,亦世有人焉。或其主贤而相不及,或其相虽才而主不能用也。 国朝承五代之敝,太祖、太宗肇基帝业。时则有若赵普,文武兼资,识时知变,辅相两朝,成太平之基。真宗时海内无事,则有若李沆、王旦,沉机先物,伟识宏度,左右承弼。仁宗时则有若王曾、吕夷简,简重方严,镇抚内外,以才谋识略,平治四方。晚年得富弼、韩琦,付属大事,世以永宁。臣以为祖宗以来一百三十余年,未尝一日而无宰相也。然其为人称道,显功阴德,若此六七人者,亦无几耳。以祖宗之明,历年之久,选用宰相,其难如此。 今者陛下即政逾年,阅天下之士未能尽徧,乃欲用为相者,人人皆当,不亦难哉!然今日自闲废之中擢司马光以为执政,未几用为上相。天下之人,无智愚、无贤不肖,莫有一人以为不可者。光之素履信于人也。陛下用司马光之心,明不负于生灵,幽不愧于鬼神矣。如光之学术才识,虽未足以望古之人,亦将无愧于今之人矣。故陛下用之而天下服。虽高宗之用傅说;明皇之用姚崇,又何以加。臣窃尝论光,以为光负天下之重望,遇陛下之至诚,可以端坐庙堂,不劳施为,付群才于百执,使各举其职,不必身亲其劳,口与之辨也。光如此可以上成伊、周之大功,下视房、杜之末迹矣。使光诚能蹈此,不幸有人焉曰韩缜者,与光为左右仆射,对秉国钧,同持大政,光欲为此,则缜为彼矣,光欲一,而缜则三矣,为光者不亦难乎!齐桓公问于管仲曰:‘何如而害霸?’曰:‘有人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信,害霸也。既信而又使小人参之,为害霸之大者。’如司马光之学术该博,清介有守,陛下既知而用之,用而信之,一朝拔而置之群臣之上,天下莫不延颈企首以望太平。陛下又参用韩缜小人,以为左右仆射,使上下怀疑犹豫,以为信光之不笃,任光之不专。不然何为使小人相参也?使桓公如此,管仲其肯以相齐乎? 臣为陛下计,宜罢缜相位,或虚位以待贤者可也。尚书曰:“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不必备,惟其人。”韩缜之行,内不孚于家,外不见信于朋友,朝廷上下,见陛下罢去蔡确之果,以为缜必不久于此矣。今言者亦已众矣,缜之才能、罪恶,固已稔于上闻矣,陛下迟迟而不果,岂尚有所疑乎?汉刘向曰:“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拔山,如此望阴阳之和,不亦难乎?”窃见韩缜往年知秦州日,无辜杀三班奉职傅勍,坐废踰年。今日陛下垂帘听政,上下观望,人心危疑之时,尤不可使不仁之人在左右。韩缜不仁迹状,明白如此,伏望圣慈早赐罢斥。(元祐元年三月二十日,或以此奏为孙觉,系之闰二月末,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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