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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八年十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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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子,夏国遣芑良嵬名济、昂聂张聿正进助山陵马一百匹。 己巳,太皇太后谕辅臣曰:“民间保马宜早罢,见行法有不便于民者改之。”(此据政目八日事,今特书之。) 诏缘边禁乐,除民庶、军营已有旨外,余并俟三年。初,太常寺以治平四年禁乐故事,缘边臣僚止百日,诏俟祔庙毕弗禁。至是,雄州言:故事,送迎北使及犒设北界取银绢人,皆不作乐。故复有是诏。 命辅臣诣寺观谢晴。 诏改新配法。(旧录云:诏改新配法。初,神宗以流人离去乡邑,或疾死于道,而护送禁卒失教习,有往来劳费,故仿古犯罪应流者加决刺,随所在配诸军重役。至是,中丞黄履有言,故令应配者悉配行如旧法。新录因之。按九月四日乙未所书,即此诏也。已入九月乙未,此可削。) 庚午,臣僚言:“在京市易帐状,旧申三司勾考,官制行,分属户部左曹。元丰七年,内外市易,右曹总其政。令改隶太府,其帐当归右曹。”从之。 辛未,忻国长公主卒。年四岁,神宗第八女也,与上同母。改赠邓国,特辍视朝三日。 癸酉,诏仿唐六典置谏官,其具所置员以闻。从刘挚之言也。(挚言在九月十八日。) 甲戌,诏已废徐州宝丰监,令户部速具诸监可裁减者以闻。(实录云诏徐州宝丰监罢鼓铸,以本路转运司言阙铜而官吏糜廪给。此据范纯粹奏议。五月末,已罢鼓铸。实录又于九月十九日书罢宝丰下监矣,不应十月十二日方罢鼓铸,实录盖误也。今改之。十二月十四日收罢、增置十四监。) 丙子,左藏库副使赵怀义、西头供奉官刘永渊、西京左藏库高遵治各加恩转两官。赏兰州渡河进讨之功也。 丁丑,诏尚书侍郎、给、舍、谏议、中丞、待制以上,各举堪充谏官二员以闻。初,中旨除朝议大夫、直龙图阁、知庆州范纯仁为左谏议大夫,朝请郎、知虔州唐淑问为左司谏,朝奉郎朱光庭为左正言,校书郎苏辙为右司谏,正字范祖禹为右正言,令三省、枢密院同进呈。太皇太后问“此五人何如?”执政对“协外望。”章惇曰:“故事,谏官皆令两制以上奏举,然后执政进拟,今除目从中出,臣不知陛下从何知之,得非左右所荐,此门不可浸启。”太皇太后曰:“此皆大臣所荐,非左右也。”惇曰:“大臣当明扬,何以密荐?”由是吕公著以范祖禹,韩缜、司马光以范纯仁亲嫌为言。惇曰:“台谏所以纠绳执政之不法,故事,执政初除,亲戚及所举之人见为台谏官,皆徙他官。今皇帝幼冲,太皇太后同听万机,当动循故事,不可违祖宗法。光曰:“纯仁、祖禹作谏官,诚协众望,不可以臣故妨贤者进,臣宁避位。”惇曰:“缜、光、公著必不至有私,万一他日有奸臣执政,援此为例,引亲戚及所举者居台谏,蔽塞聪明,非国之福。纯仁、祖禹请除他官,仍令两制以上各得奏举。”故有是诏。淑问、光庭、辙除命皆如故,纯仁改为天章阁待制,祖禹为著作佐郎,寻复以纯仁兼侍讲。(纯仁待制,即丁丑十六日。祖禹为著作,十七日。纯仁兼侍讲,乃二十五日。今并书之。) 纯仁在庆州屡言边事,其初言:“伏见夏国差人诣阙,多日未见放回。近日探到贼中事宜,渐却添屯兵马,必是发情疑阻,却欲别生边患。伏望圣慈以陕西生灵之故,稍从其欲,使复常贡。庶几可以罢兵,俾华夏得复见太平,则陛下好生之德洽于生灵,祖宗社稷享万世之安,皆在陛下一言之赐尔。臣尝读后汉光武报臧宫、马武诏书,良有深诫。臣恐陛下欲闻,谨录缴进,惟圣心采择。” 又言:“昔孟子谓以大事小,可以保天下。光武之诏,其旨亦同,皆古圣贤至当之论。前汉樊哙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及五代景延广称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此皆前代武夫轻妄之言。方今庭议之际,伏望陛下采至当之论,黜轻妄之言,以安国家,则天下幸甚!” 又言:“近枢密院降到熙河奏邈川大首领温溪心所探事宜,言夏国今年大旱,人煞饥饿。及泾原路探到事宜,亦言夏国为天旱无苗,难点人马。臣亦恐西界只似昨来陕西沿边少雨,其传多有过当,如汉诏所谓‘传闻尝多失实’是也。向来未举灵武之师,诸处皆言西夏衰弱,及至永乐之围,致诸将轻敌败事,此可以为近鉴也。”又言:“臣近闻夏国累次遣使赴阙,礼意恭顺,外议皆谓渐可罢兵。窃知西人顿买汉物数目过多,似不为频来之计,臣愚虑,或恐分画地界之际后,欲阻兵胁盟。臣已指挥沿边诸将寨栅,常为意外之备。更望朝廷戒敕边臣,不得少有懈慢。其向来所增军马及创添吏员,且与存留,候将来画定地界,纳到誓书,抽减未晚。盖朝廷举动,夷夏所瞻,固宜谨重。及臣所奏请边防利害并举辟官属,亦望不付有司,特降圣旨施行,免用常格阻碍。临时阙事,万一落贼奸便,上贻宵旰之忧,则臣不早陈述之罪万死难赎矣。” 诏:监察御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始用吕公著及刘挚之言也。(旧录云非先帝官制也。新录云:既云监察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事始于此,则非先帝官制可见。今去“非先帝官制也”六字。按吕公著及刘挚实先后建白,今明著其所以然。政目云:监察兼言事止四员,殿中兼察事止二员。) 前京东路转运使吴居厚责授成州团练副使,黄州安置;副使吕孝廉添差监彬州茶盐酒税。以御史言其苛刻故也。(五月十二日取勘。政目云:并坐违法掊刻,以希进用。) 朝散大夫傅尧俞为秘书监。(六月末,司马光荐。) 承议郎、集贤校理顾临为朝奉郎、吏部郎中。 诏:夏国遣使进奉,其以新历赐之。 诏罢义仓,其已纳数,遇歉岁以充赈济。 己卯,资政殿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读、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韩维为资政殿大学士,仍依守尚书例给俸廪。以维先帝宫臣也。(政目云:支尚书职钱、米麦,宫观侍读钱不支。又十一月十六日,御史刘拯言其不当。实录不书。) 正字范祖禹为著作佐郎。承议郎孔文仲为校书郎。陕西转运副使叶康直、李察并迁一官再任。(政目。)朝散大夫贾青提举太平观。通议大夫、天章阁待制楚建中,通议大夫韩璹并转官致仕。(政目。) 权提举淮南东路常平黄实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实,好古子也。(元年十一月十八日孙升云云,可考。) 诏:“比者诏令屡下,冀以均宽民力,便安公私。如闻官吏狃习故态,不切奉行,或致废格,使远近之人未尽被惠。自今仰悉心奉行,监司检察。倘有违戾,即御史台弹奏。” 侍御史刘挚言:臣窃谓州、县之政,废举得失,其责宜在监司。夫监司之任亦重矣,人一有贤不肖,则环地数千里,休戚系之。曩时朝廷大更法度,选建推行之人,故不以资任,务得果健强锐、焱厉风生之才,盖规以就事,倚办于一时,及法行事立矣,而其后用人,犹复因袭,未曾权量时宜,有所张弛之也。是以至今使者之政,刻核褊迫,相师成风。郡县承望,亦莫敢不然。使民不见德与义而惟刑是觌、惟利是闻者,盖亦久矣!斯岂政令之本意然哉?奉宣缪戾,积习至此故也。比蒙圣旨哀念元元,取监司罪恶已甚者既去之矣,然其余人材颇尚驳杂,情志未一,各怀所私。盖其阴有观望者,则必习常而慢令,以致惠泽之壅;其浅中觊利者,则又矫枉而过正,或废其所宜治之事。此二者不可不察也,惟得其人,庶惩此患,臣欲望圣慈详酌。河北、河东、陕西素号剧部,向来所用使者,出于暴进,多非更历民事,人微望轻。虽自过为威刻,而下终不服。今宜稍复祖宗故事,于三路各置都转运使,用两制臣僚充职,以重其任。自余诸路,亦望推择资任稍高,练达民政,识治体近中道之人,分补监司之任。明授之以诏令,使忠厚安民而不失之宽弛,肃给应务而不失之浅薄。部使者诚如此,州、县之政随之,则先帝之仁政、陛下之恩德庶几下究,而与民休息无难矣。考察见任之无状者,一切澄汰罢之。被罢之人,苟非有显过,宜还其资考,别为任使,要令不至于失职无聊而已。方今先务,恐实在此。伏望详酌施行。(挚言因此诏,故附诏下。) 诏:“内外所造军器,据见在料工制造。其余兵匠归所属,民工放罢。”(旧录云:天下承平日久,戎器不治,先帝鸠工缮修,以待不虞。至是罢之。新录辩曰:熙宁缮修兵器,已见神宗实录,不必书于此。自“天下承平”至“罢之”二十四字并删。 于阗国贡奉使为大行皇帝饭僧追福。降敕书奨谕。 礼部言:举人有永停取应及殿举未满,未得入学者,欲令应举入学。从之。 河决大名府小张口。 金部员外郎范锷同河北转运相度盐法。先是,监察御史王岩叟言:窃见河北二年以来新行盐法,考观其文,纤悉皆具。所以用意于国家,收利于公上,不为不至。然立法之初,必以谓官不劳而法可行,民无苦而利可得,臣今观之,大异于此。运载之车,名为和雇,而郡、县、镇、寨或无可雇者,则不免有配车于上户之扰。主司移文,则谓之和雇,郡、县应办,则其实均科。一岁之间,或至数四,其能胜乎?载而至官,官自卖之,势须准留,以备消耗,故买者又不免有分两不足之弊。平日商旅通行,随力大小,乘时辇置,更远更僻,盐亦有余,民间不知有阙绝之患。今车脚既艰,运载不续,则又不免有时时无盐之叹。谓之良法,固如此乎?臣窃度计议之人,必曰“止笼商贾之利,以归公家,而无所增于民。”今则在在处处,民间盐价增贵一倍,乃是既夺商贾之利,又增居民之价以为息尔。所以万口咨嗟,以谓不惯日食贵盐如此,又未尝买之艰难如此也。仍闻去城稍远,贫家下户往往不复食盐,至有以盐比药之语。夫增价于民而收息于官,以为异效,其谁不能?虽十倍之,亦无难也,顾于百姓何如耳!伏惟河朔,天下根本,祖宗以来,推此为惠。愿陛下不以损于民为利,而以益于民为利,复盐法如故,以为河北数百万生灵无穷之赐。贴黄称:“庆历六年,尝有臣僚擘画盐法,一岁之间,比旧数可增钱五十九万二千八百余贯。利之所得,可谓厚矣。仁宗曾不以为意,而恻然发德音云:朕虑河北军民陡食贵盐,可且令依旧。至今耆旧言之,往往流涕。其敕书刻石于北京,今录本上进,庶几陛下得见仁宗之意,体而行之,以益圣德,为社稷无疆之休。” 又称:“庆历六年,盐税岁额止一十九万余缗,今依元丰六年未推行榷法以前岁收盐税为额,自已三十三万余缗,比旧不为不增矣。”于是岩叟又言: 伏睹朝旨,差范谔相度河北转运使范子奇所奏乞令盐税收十分税钱事,臣昨在河北,亦知商贾有自请于官,乞罢榷买而愿纳倍税者,盖出于商贾患榷买之夺其利,而巧为此谋。主计者但知能于商贾倍得税缗以为利,不知商贾将于民间复增卖价以为害也。臣近因论河北盐法榷买不便事,尝录庆历六年仁宗敕书缴进,意谓得经圣览,不复更有此指挥。今既未然,理当再有论列。伏以仁宗既不行三司榷买之法,又不从都运司增税之请,直批云“朕虑河北军民陡食贵盐,可且令依旧。”一言感人,沦于骨髓,刻之琬琰,明若日星。方是时,计岁所增几六十万缗,仁宗岂不知为公家之利溥且久邪!意以谓藏之官不若藏之民,图于近不若图于远。故特捐数十万缗无穷之息,以为数百万家无穷之惠。岁月虽旧,而恩惠则新。今陛下即位之始,正可以复祖宗一言感悦天下者,不宜以小利失人心也。夫小利得之易,人心得之难,得之难者,陛下岂不惜邪?借使使者复命以增税为可行,陛下遂将用其言而增之邪?然则如仁宗敕书何?敕书之语,自河而北,人人共知,不可违而违之,如陛下名义何?臣诚知陛下无此心,窃计为朝廷议者未之思耳。且以利害义,非善谋也。以怨易恩,非忠告也。要之,前日之德音不可忘,今日之欢心不可失,至理在目,了无可疑。臣乞罢谔勿遣,特以庆历敕书申谕言者,以昭陛下惠爱之心,以塞计臣聚敛之意。则不独河北之人幸甚,实天下幸甚!(实录但书范谔同河北转运司相度盐法,不书转运使范子奇建议乞收十分盐税也。独岩叟章有此。明年正月二十八日,河北盐法悉依旧,当是不复从子奇所请,岂岩叟此章力欤?言之不可已也如是。大抵旧录于元祐新政多抹杀,不备载,新录考之不详,多所因循,更张美意,往往不甚别白,良可叹也。王岩叟朝论云:论遣范锷增河北盐税云:“藏之官不若藏之民,益于上不若益于下。庆历六年,有人擘画盐法,岁增五十九万贯余。仁宗云‘恐河北之民陡食贵盐’,不从。今敕书具在,愿陛下以祖宗为法。即位之初,正宜收人心,不宜以小利失人心也。”再论增盐税不便,上云:“更待商量”,奏云:“纵陛下未欲专断,而任大臣共议,则愿陛下以臣所奏章潜观大臣之意,其间诡辞以护一时之事者可见,直辞以救百姓之患者可见,幸陛下每出天语,以申忠贤之论,而主救患之谋。亦足沮奸心,行圣泽。”)岩叟又言:“臣伏以朝廷知江西、湖南盐法为害之深,而民无聊生,首遣使以按之,陛下恻怛而欲救之之心,可谓至矣。闻两路之民,北望鼓舞而相语曰:‘幸朝廷知我之苦而念我矣,立法以罔上之人,将正其罪矣。’有相与为佛事于通衢,以祝颂万寿者;有酌酒于市,欢呼以相贺者;有焚香于头,炷香于顶,炼香于臂,以迎使人者。推此以观,其于望陛下之恩何如哉!虽解倒悬无以喻其急也。臣窃知使者须明年仲夏乃可复命朝廷,若必待使者之还而后更其法,则远民何负,宛转荼毒间尚此其久邪?独不念艰难之一日,非平安之一日也?臣恐有不及待陛下之泽而死者矣。伏望陛下即降德音,先罢其法,以俟使者奏书,而复议将来之所行。则两路生民,虽死无憾。”(元丰六年十二月,初委陈思张士澄推行盐法。八年四月丁丑,命陈次升察举。五月戊申,次升兼领湖南。元祐元年二月辛巳,蹇周辅等责。闰二月壬辰,士澄等责。岩叟上言,不得其时,附河北盐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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