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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八年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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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乙丑朔,诏朝散大夫致仕孙奇、知太医局潘璟席延赏、教授邵化及赴御药院祗候,从执政请也。 丁卯,诏邵州芙蓉、石驿、浮城等峒已修寨铺,其归明户及元省地百姓,如省地法应婚姻、出入、典卖田、招佃客,并听从便。从知邵州关杞请也。 庚午,诏河南、大名、颍昌府,郓、青、扬、邓州守臣访诸通医术者,乘驿赴阙。 辛未,户部言福建路转运副使王子京乞并邻近两浙、江南、广东复禁茶,诸路仍通商,未有朝旨。诏在京及开封府界、陕西路通商之外,并为榷茶地。(七年十月十七日,可考。元祐元年二月二日改此。) 壬申,诏宣德郎河东相度坑冶孙宰乘驿赴阙,以宰通医术也。 丁丑,诏开封府界三路保甲所养官马生驹,不赴官等量私自市若藏买,并引领牙保及所辖人,各减盗及贸易官马法一等,许人告,赏钱二十千。 庚辰,诏州县社坛用石为主。先是,河东路转运司申明社用石为主,植木以表之。礼部言:“祭社不屋而坛,当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则用石为主,取其坚久。今太社已用石主,长五尺,方二尺,剡其上,方其下,埋其半。又案礼制,天子社稷方五丈,诸侯半之,州县社坛石主,尺寸广长,谓宜半太社之制。”于是下太常寺修入祀仪,而有是诏。 诏受纳税租,斛加一升、蒿草十束加一为耗,旧例多者及常平租课并依例,蒿草支尽有欠者,耗内听除二分。 辛巳,总领熙州蕃兵将皇城使吕吉领高州刺史;同总领皇城使王赡领嘉州刺史;河州蕃兵将皇城使、光州团练使李忠杰领雄州防御使,又以一官回授其子。岷州蕃兵将皇城使、沂州团练使、带御器械、权本路都监李祥升,钤辖蕃官皇城使阶州防御使包顺,授其子一官。皇城使、岷州刺史包诚领恩州团练使,皇城使、荣州刺史赵醇忠领光州团练使,皇城使、庆州刺史李蔺毡讷支领康州团练使,皇城使、丹州刺史温玉领荣州团练使,皇城使颖沁萨勒领荣州刺史,左藏库使若俎没移为皇城使,余以功迁者,百二十四人。以熙河兰会路制置使李宪言,吉等渡河深入贼界转战,大败贼众,临阵斩其将色辰岱楚,赏功也。 是夜四鼓,开宝寺寓礼部贡院火,承议郎韩王冀王宫大小教授兼睦亲、广亲宅讲书翟曼,奉议郎陈之方、宣德郎太学博士马希孟,皆焚死,吏卒死者四十人。(两纪并书开宝寺贡院火。) 甲申,上第五女卒,母朱德妃也,生始七岁,追封惠国公主。 丙戌,遣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百神。 礼部言:顺祖及惠明皇后迁主,既藏于夹室,罢忌日行香,请仿僖祖忌日于景灵宫天兴殿东设帷故事,遇忌日,于永昌院佛殿之东张幄斋设追荐。诏僖、顺、翼祖并后六位,遇忌日并永昌院设幄追荐。 丁亥,三省言礼部贡院火,试卷三分不收一分,欲令礼部别锁试。从之。(新纪书令礼部别锁试。旧纪不书。) 门下省言:中书录黄:“前淮南节度推官吕公宪等状各磨勘当改官,乞下吏部先引验。”吏部已引验四人,奏已降出,正月庚子当引见,及未引验八人,见磨勘十九人。诏:“转官人依例除官,余候会问无违碍,依前次先引验讫,听其皆引见。后举主有事故,并不碍引见,候朕御殿日依旧。” 诏日者火灾,可于集禧观为民祈福道场一月,罢日,设大醮。 辛卯,诏:“诸朝会,殿中侍御史关牒监察御史,又关牒在京职事官;起居舍人关牒著作秘书郎、著作佐郎,又关牒中书舍人;其余执事官关牒班内官摄,并报閤门。诸三省御史台官、寺监长贰、开封府推判官六参,职事官、赤县丞以上、寄禄升朝官在京厘务者望参,不厘务者朔参。” 癸巳,上疾甚,迁御福宁殿东合之西间。三省、枢密院入问圣体,见上于榻前。王珪言去冬尝奉圣旨,皇子延安郡王来春出合,愿早建东宫。凡三奏,上三顾,微肯首而已。又乞皇太后权同听政,候康复日依旧,上亦顾视肯首。既退,移班东间。皇子及皇太后、皇后、朱德妃皆在帘下,珪等奏请皇太后权同听政,皇太后辞避。入内都知张茂则言皇太后且为国家社稷事大,不宜固辞。珪等请至于再三,皇太后泣许。珪进言自去岁上令皇子侍燕,群臣皆尝见之,今必更长立,乞再瞻睹。是月,三省、枢密院、亲王,自朔日至今,日由内东门入,问候于福宁殿,惟是日未后再入。 先是,蔡确疑上复用吕公著及司马光,则必夺己相,乃与邢恕谋为固位计。恕故与皇太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宁州团练使公纪交,(哲宗即位,公绘、公纪乃迁团练使,此时但为刺史,当改之。)上初寝疾,恕密问公绘,具言疾可忧状,恕闻此,更起邪谋。确尝遣恕要公绘、公纪,二人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置东府,确曰:“宜往见邢职方。”恕曰:“家有桃著白花,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花也,惊曰:“白花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郡王冲幼,宜早定议,雍、曹皆贤王也。”公绘等惧曰:“君欲祸我家!”径去。已而恕反谓雍王颢有觊觎心,皇太后将舍延安郡王而立之,王珪实主其事。与内殿承制致仕王棫共造诬谤。棫,开封人,尝从高遵裕掌机宜于泾原,倾巧士也,故恕因之。又知确与珪素不相能,欲借此以陷珪。 他日,亟问确曰:“上起居状比何如?”确曰:“疾向安,将择日御殿。”恕微哂曰:“上疾再作,失音直视,闻禁中已别有处分,首相外为之主。公为次相,独不知耶?一日片纸下,以某为嗣,则公未知死所矣。公自度有功德在朝廷乎?天下士大夫素归心乎?”确竦然曰:“然则计将安出?”恕曰:“延安郡王今春出合,上去冬固有成言,群臣莫不知。公盍以问疾率同列俱入,亟于上前白发其端。若东宫由公言而早建,千秋万岁后,公安如太山矣。”确深然之。恕又曰:“此事当略设备,今与平时不同,庶可以自表见。其曲折第告子厚,同列勿使知。”子厚,章惇字也。确媿谢,谓恕曰:“和叔见子厚,具言之。”惇固凶险,即许诺。遂与确定议,仍约知开封府蔡京以其日领壮士待变于外廷,谓曰:“大臣共议建储,若有异议者,当以壮士入斩之。” 是日,三省、枢密院俱入问疾,初亦未敢及建储事。既退,乃于枢密院南厅共议之。确、惇屡以语迭讼,幸其应对或有差误,即以珪为首诛。珪口吃,连称是字数声,徐曰:“上自有子,复何议!”,盖珪实无他志,但蓄缩不能先事纳说,所以致疑,及是出语,确、惇顾无如珪何。寻复入奏,得请,俱出,逢雍王颢及曹王頵于殿门外,惇更厉声曰:“已得旨,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矣!奈何?”颢曰:“天下幸甚。”已而禁中安堵如故。辅臣等各罢归。翌日,遂立皇太子。 确、惇、京、恕邪谋虽不得逞,其踪迹诡秘亦莫辩诘,各自谓有定策功。事久语闻,卒为朝廷大祸,其实本恕发之。(按元丰末建储事,诸家异说,绍兴史官既别加考定,专取元祐旧文,固得真实矣,第恨弗详。今参取诸书,稍增益之。推原后来致祸如彼惨毒,敌人遂入中国者,盖由王珪任首相,不早建白立太子,致蔡确、章惇、蔡京等得乘隙造谤,而萌芽则自邢恕发之。其令蔡京领刽子入内庭,确、惇当时亦必有他说绐珪,故珪不以为疑。然开封知府何与朝廷事,此正坐珪愚闇耳。若珪能即拒绝,既无疑似之迹,则横祸又何从而来?疑似之迹,当时不过如此耳。其后浸淫转加增饰,遂有宣训事、粉昆事、黄履疏、高士京书,至蔡懋宣和间札子,用诬讪文字,托名御制极矣,诚可为痛哭也。非建炎初圣主觉悟,果断明辨,则朝廷之祸岂有极乎?此事既存真实,仍悉取异说附见于后,庶观者晓然,究其真实谬妄,小人情状,无所遁逃,亦犹孟子必著许行、杨、墨等语,不用扫除绝灭之也。哲宗新录宣仁圣烈皇后传云:先是,元丰七年三月大燕,中燕,延安郡王侍立,王珪率百官贺。及升殿,神宗又谕王与珪等相见,复分班再拜称谢。是冬,谕辅臣曰:“明年建储,当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神宗弥留,后敕中人梁惟简曰:“令汝妇制一黄袍,十岁儿可衣者,密怀以来。”盖为上仓猝践祚之备。神宗太母所以属意于上者,确然先定,无纤介疑。邢恕,倾危士也,少游光、公著间。蔡确得师保语,求所以结二公者而深交恕。确为右仆射,累迁恕起居舍人。一日确遣恕要后侄光州团练使公绘等,二人辞不往。明日,又遣人招置东府,确曰:“宜往见邢舍人。”恕曰:“家有桃著白花,可愈人主疾,其说出道藏,幸留一观。”入中庭,红桃花也,惊曰:“白花安在?”恕执二人手曰:“右丞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损,延安冲幼,宜早定议,岐、嘉皆贤王也。”公绘等惧曰:“君欲祸吾家!”径去。已而恕反谓后与珪为表里,欲舍延安而立其子颢,赖己及惇、确得无变。确使山陵,韩缜帘前具陈恕等所以诬太后者,使还,言者暴其奸,再贬知随州,寻窜新州。刘挚拜右仆射,恕坐党与,谪监永州酒税。新录载建储事具此。确贬新州,恕责永州,皆元祐四年五月事。挚拜右仆射,乃六年二月事,不知新录何故相连书之。恕除起居舍人,在元丰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方神宗寝疾时,恕但为职方员外郎。公绘、公纪迁团练使,在哲宗即位后,此时但为刺史耳。新录稍似抵牾,今改之。又不知所称桃著白花出何等文字?当考。按桃著白花事,见高世则绍兴六年十一月所供纳史馆册内第十一事,此史官所据也,册凡四十一事,今不具注。赵子崧中外旧事云:元丰末命,公正明白,王、蔡二相,初无矛盾,特出邢恕妄作耳。王文恭公薨时,举朝名士挽诗,皆以立子之功归之,当时无异论也。自司马温公入朝,恕乃用捭阖之术,欲合蔡公于温公,温公不疑,初亦称其材,群僚大惧,既而公议不容,乃出守宛邱,会恕亦忧去,因梁左丞焘过怀,恕见之,怵梁论蔡之功,不宜远外,自此遂攘其事。蔡自以谤诗贬,皇太后命三省、枢密院于时政记、日录明著元丰八年三月事,以示后世,且曰:“官家是神宗长子,子继父业,乃是本分。昨神宗服药时,将官家所写佛经宣示宰执,其时众中只是首相王珪曾奏乞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其余人别无言语。今安焘其时亦在,尽见子细。确有何策,立功劳若是?确他日复来欺罔上下,岂不为朝廷之害?恐官家制御此人不得,于社稷不便。”所以皇太后不避奸邪之怨,因其自败,如此行遣,盖为社稷也。呜呼!尧、舜之明不过如此。确既死,其子懋衣齐衰立冯公丧筵,唐突告变,章雷州力主之,王文恭公之子仲修录章所为挽诗二章,刻石愬于相府,章惭不能答。方元祐初,皇太后尝牓高公绘之门,不得与邢恕相见,懋之奸恶,未可殚举,蔡鲁公亦畏之。盖初事元度,密间其兄弟,后事攸,又间其父子,然卒引致西府者,使监攸也。宣和间,结梁师成,至请太上皇亲述确传,指斥太皇、太后无所不至。又推恩其兄承、弟庄,皆从官;子坚、皋,皆郎官;壻邢倞、曾咏、王晋明,皆监司。善善及子孙,未闻及子壻,盖欲激去郑燕公耳。夫王禹玉之事,与郑何与?本朝宫禁之严,古今所无。懋乃谓神宗大渐,确使妾赵氏入见长乐,赵氏,庄之母也,故宣和间封夫人。又谓使府尹蔡京挟刽子入内随徐王,尤可骇,寸刃岂能入皇城?况危疑时,此不可欺三尺童子,而卒用以富贵数世,安而无祸,天难谌哉!子崧又云:余既书元丰末命,绍兴二年四月避地浔江,偶司谏韩瀮叔夏谪监浔州盐税,暇日语及,因借得其父文若记庄敏丞相作枢长时,神宗服药日久,韩一日语张璪曰:“上服药日久,建储如何?”璪曰:“子厚多口,试说与看。”韩乃语章惇。惇曰:“此议甚好。”说与二相,亦以为然。约集议于密院南厅,屏人,留笔研一副,纸数幅。就坐久之,皆无语。韩视王珪曰:“今日之议,立延安郡王为太子。延安郡王去年上巳令侍宴,出见群臣,又有旨四月一日出合,此事何故都无一言?”珪云:“诸公之意,亦珪之意也,别有何疑?”张璪推笔研纸与章惇,令于纸上写“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来日至寝合,召内臣张茂则云:“今日奏事,欲立延安郡王为太子。”茂则令于御榻前设案,王珪将所书纸铺在案上,奏请欲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时神宗风喑不能语,但惨怛久之。众人皆拱立,未敢复言。时太妃亦在帐中露半面,国婆婆抱上坐。顷之,再奏,国婆婆云:“圣意已允。”张茂则云:“圣意已允。”王珪问张茂则:“太后在甚处?”太后自云:“在此中。”茂则令内臣张帘,太后在帘下云:“相公等立得这孩儿便好,这孩儿真是孝,自官家服药,只是吃素、写经。”帘内出经两卷,一卷延寿经,一卷消灾经,逐卷后题云:“延安郡王臣某奉为皇帝服药日久,写某经一卷,愿早康复。”自帘内宫人抱出哲庙,哲庙裹帽子,著彩带,立于帘外,诸公环侍久之,无他语,遂宣制施行。后神宗上仙,宣遗制立皇太子,内外欣戴,初无异闻。已上韩氏手录,不敢增损一字。按子崧所书,与邵伯温辩诬所载并同。辩诬具注在三月甲午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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