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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元年四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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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乙巳,诏翰林医官院选医学二人,驰驿给券,往修闭决河所。以上批“塞河役众,阙医治疾”故也。 知谏院蔡确既被旨同御史台按潘开狱,遂收大理寺详断官窦苹、周孝恭等,枷缚暴于日中,凡五十七日,求其受赂事,皆无状。中丞邓润甫夜闻掠囚声,以为苹、孝恭等,其实他囚也。润甫心非确所为惨刻,而力不能制。确引陈安民置枷于前而问之,安民惧,即言:“尝请求文及甫,及甫云已白丞相,甚垂意。”丞相,指吴充也。确得其辞喜,遽欲与润甫登对,具奏充受赇枉法。润甫止之。明日,润甫在经筵独奏:“相州狱事甚寃,大理实未尝纳赂,而蔡确深探其狱,支蔓不已。窦苹等皆朝士,榜掠身无完肤,皆衔寃自诬。乞蚤结正。”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亦以为言,上甚骇异。明日,确欲登对,至殿门,上使人止之不得前,手诏:“闻御史台勘相州法司,颇失直,遣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据见禁人款状引问,证验有无不同,结罪保明以闻。”实录以此语系之三月二十一日乙未。按:御集乃四月三日下此诏,又按:司马光记闻云:“窦苹等枷缚暴日中,凡五十七日。”确自闰正月二十五日被旨赴台,至三月二十一日,才五十五日耳,恐实录误。又按:上官均所言黄履、李舜举初赴台验问见禁人,初无黄廉姓名,至四月三日,改正李舜举监勘,乃别出黄廉姓名。盖履及舜举先赴台验问,后又与廉同勘鞫,其实两事,手诏自当再下。增差黄廉,必须特降手诏,而御集偶失编纂,但得改正监勘手诏,遂误并两事为一事,故日月差互。若从实录系之三月二十一日,则又似太早,今但附见于此,而不书月日,庶不相抵牾。记闻亦误并两事为一事,盖不详考。履、舜举初止是验问,添差黄廉则云“勘鞫”,而润甫等始获罪。其先后次序可推而知,今掇取删修。 履、舜举至台,与润甫、确等坐帘下,引囚于前,读示款状,令实则书实,虚则陈寃。前此,确屡问囚,有变词者辄笞掠。及是,囚不知其为诏使也,畏狱吏之酷,不敢不承。独窦苹翻异,验拷掠之痕则无之。履、舜举还奏,上颇不直润甫等言。而均复言: 比奉朝旨鞫相州狱,其法司潘开等所赍钱物,别无行赇处外,有详断官窦苹等,初议法不一,后却依相州所断。及据苹虽称:“判大理寺朱温其方议法次,尝称‘乐咸是故人,虽有理却不解说’,又言‘陈安民是李待制亲,谁敢妄定翻它文字?’”语似涉私,然推究苹等本意,正是疑惑刑名,反复议论,即非主张乐咸、陈安民始改断。前月十九日,邓润甫、蔡确欲先具情节奏御。前一日,润甫与臣恐苹等所通款状或有异同,即与勘官聚厅引问。据苹口说,与元状不同,并称觹缚五十余日,止有出入息,便有死罪,亦须通说。又据十七日元签书官陈安民称,尝托外甥大理评事文及甫说与宰相吴充告照管,充亦垂意。润甫与臣以事连执政,未追到及甫照证,及据苹所说,与元状不同,不敢卤莽进呈,已具奏闻。 蒙差知谏院黄履、勾当御药院李舜举赴台案验,履等与众官聚厅逐一引问见禁官吏、百姓,对定款状,潘开等三十余人无翻异外,有窦苹称元供状内十有八事皆虚,及详断官杜子民亦称,元状尝说陈安民见在政府上下经营一节,亦不实。臣看详苹等初不曾受赇枉法,今勘劾止缘议法有前语言,其间虽似涉私,亦无实状,致前后翻异不一。兼据窦苹累于勘所声寃,缘臣与润甫初恐同勘官蔡确疑本台私蔽官吏、不欲面引问,止据款状签押。其蔡确日至台,止是呼召元辟同勘官刘仲熊及亲信府吏杨昌等传授指意,日夜穷治。及据推直官虞肇等称,初无指挥觹缚窦苹,必是刘仲熊、杨昌等擅觹缚。又蔡确取前月十九日同润甫具情节进呈,并不引官吏面讯虚实,及亲改奏检,多漏逸情节,欲以款状上惑圣听。 臣与润甫久欲论辨,缘所勘官吏语言多连及权要,迹涉阿蔽,亦恐蔡确藉此为说,臣虽有区区之诚,无由获信。然反复思虑,职在风宪,义当弹举,避嫌不言,退为身谋,则是臣不忠不直,上负朝廷设官任使之意。臣欲乞除潘开等对验已定,止就本台结绝外,其法官窦苹等干连命官,乞别差官移司,尽公根勘,所贵推见情实,不致寃滥。 翌日又言:“臣自与蔡确同鞫相州狱逾两月,观其持法刻深,言不及仁,穷治诘问,不考情实,以必得奸弊为事;其所辟勘官刘仲熊天性险薄,凭恃确势,凌轹推直,不容讯问。臣昨日尝于延和殿粗陈梗概,不知陛下以臣言为信否。夫大理、审刑,法令所系,所以持天下之平。若官司挟情轻重其手,此固人臣之所同嫉,朝廷之所宜深治也。况臣职在风宪,义当弹举,安敢覆蔽有罪,曲为游说?又法官窦苹等非臣亲故,所以拳拳不忘继进狂瞽者,诚以语言之间,尤为难考,必在参验彼此以察其诚,虚心审听以考其意,诚意所之,真伪斯得。若逆其疑似而不究其情,案其单辞而不参证左,则所疑者未必非真,所治者未必有罪也。 臣昨日亲奉诏,以窦苹舞文变法,须追逮证左,参考情实,仰见陛下宽钦恤重刑之意。书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臣欲乞别差端厚明良之臣,移司勘劾,庶几推见本末,义不纵奸,仁不滥罚,有以副朝廷用刑之意。如陛下必欲令蔡确兼领狱事,亦乞止就本台与臣等参治。臣于蔡确虽无雅素,然臣备官御史,缘确论荐,不为无恩。臣所以恳恳疏辨,愚不量力,诚以其为人峭深,性寡忠厚,若使独领勘鞫,而附以险薄小吏,窃恐逼胁穷治,不尽情款,或及无罪。伏望陛下揆之圣心,参以朝论,如确所存不如其言,臣当伏妄言之诛,以厉中外。” 丙午,四月三日,诏确、履及监察御史里行黄廉就台劾实,仍遣舜举监之。朱本签贴云:先帝遣李舜举、黄履按相州狱事,可谓审实,而旧录书云:“履等下帘引问,罪人不知为诏使也,犹以为寃。”今取到黄履状称,并当面引问罪人,谕以朝廷遣诏使重行按问,各令尽理供析,罪人并无寃辞。显是旧录诬罔改定云,上初以润甫、均言,故疑狱辞非实,仍遣履、舜举即讯,履等同润甫、均至台引问,而履等谕罪人以诏使审讯,罪人卒无异辞。今新本只用旧录,合从新本。黄庭坚作黄廉行状差同结绝相州狱事:初,相州事发于皇城卒,事十九不实,知杂御史蔡确頥炼成狱,以此自谋。中丞邓温伯、御史上官均上疏论之,温伯又在经筵造膝而论。确耳目长,具得温伯、均所言,又善伺察中人主意,即论温伯、均朋党为邪,与罪人为地;又任残贼吏,日引诸囚如使者虑问状,称寃者辄苦辱之,有人情所不能堪。及上遣黄履、李舜举按狱,而囚以为如前,皆引服。于是天子不疑确,而温伯、均皆得罪。均犹独上疏争之,然廉至未几,而具狱上矣。廉尝谓子弟:“吾失不极论此狱,甚愧。”然上官,御史也。上官均后以此劾廉,罢都承旨。七月一日,虞肇送审官。吴充言:“御史台鞫相州狱,连臣壻文及甫,其事在中书有嫌。乞免进呈,或送枢密院。”诏免充进呈及签书,候案上,中书、枢密院同取旨。 提举成都府路茶场司言,秦凤路副总管夏元几用禁军回易私茶,侵坏茶法。诏转运司劾之。 又诏大理寺行铨院案吏与增禄,仍行仓法。 丁未,中书奏:“检正吏房公事、刑部员外郎向宗儒申请诸房有未便事。一言:‘大卿监以上隶中书,少卿监以下属审官,惟奏荐则皆在中书施行。况今武臣閤门副使以上奏荐,则系枢密院,诸司使以下并属审官西院,中书、密院事体亦当均一。欲乞今后文臣奏荐大卿监以上依旧外,少卿监以下并令审官东院施行,所有合用条制,即乞备录颁降。’一言:‘天下州军务在选择能吏,故自知县资序选充通判、自通判选充知州者,盖朝廷奨拔人材,以备任使,谓之堂选。既谓堂选,则当自中书施行。今堂选者郄送审官东院,本院会问,动经旬月,甚是迂滞。欲乞今后堂选人并依堂除则例,从中书取索会问施行。’以上二项欲并依。一言:‘制敕院旧例,守当官行遣本房文字,守阙不预行遣,其守阙料钱五贯文,不预行遣稽违差失,遇有恩赏,与本行守当官一例被赐。又诸房承例指射、连签、行遣,即添食钱五贯文,显见侥幸。乞据见今守阙人数,随事繁简,分隶诸房,悉令同共行遣。如此,各务协心职事。’一言:‘自来差官主判在京官司,有正,有权,有权发遣,而无定制。且以尚书六曹言之,惟吏部流内铨,虽两制并为权判,其余诸部皆无此例。如京百司自两制而下至朝臣并带提举,显见轻重不类。其余寺、监诸司,率皆如此。乞今后差官各依官职资序高下,立为定式。’以上二项欲并令本房立法闻奏。”从之,仍以宗儒检正五房公事,候一年取旨与馆职。实录太略,今用中书时政记。 三司奏请预借明年陕西合得钞钱百万缗,应副缘边粮草,内以十万缗充买钞本钱。从之。 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李稷奏请卖茶以买马,而所卖茶价高下不一,或能增不能减,或知减不知增。欲裁立中价,听随市色增损,仍定岁入课额及设酬赏格。又言蕃部无钱,止以米及银、绢、杂物卖钱买茶。乞许博易银、米等物,立限半年易钱。从之。时政记甚详,今止从实录。 戊申,诏修完京城所差役兵五百、石匠五十,赴曾公亮坟供役。以公亮葬期已逼,而役事未集故也。 提举修闭决口所奏,集筑堤道人力少,乞在京备城兵内那三千人赴役,半月可毕工。从之。 己酉,辽主遣崇义军节度使耶律永宁,副使、太常少卿、乾文阁待制刘沾,来贺同天节。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乞诸路缘边城寨阙官,及管押兵马缓急事宜差使,并许经略安抚、钤辖司于待阙得替使臣至军大将内权差勾当,每月一具所差员数、职位、姓名申枢密院。从之。 庚戌,诏以瀛州陈次米依灾伤及七分例,贷第四等以下户,不得抑配,免出息。 权发遣荆湖北路转运判官马瑊言:“体问山猺丁先锋初因绚杀地客王聪,其后沈大鼻等乘势劫略,见今保险,迁徙不常,官军难于追逐,臣已立赏招捕。乞止令湖南差兵防截,迫逐赴本路出降。”诏荆湖南路安抚司晓谕猺贼于北路投首,仍多差兵丁防截,如已在南路归穷,即安存,奏取指挥。三月辛丑,立赏格;是月辛酉,降;五月己丑,处置;七月甲戌,推赏。 上批:“昨差赴广西戍兵,据所供帐状,已见其数不多,兼代期月日不远,其近补官员可更勿令前去。纵彼暂阙部辖将校,可差上名及十将等已下管押,庶免盛夏远道往反之劳。” 诏:“军器库使兼翰林医官使陈易简等五人,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李舜举等四人,各转一官。易简与今年上路衣袄,舜举等四人听寄资,余减磨堪年及与中下路衣袄共二十二人。”以上批“近太皇太后服药康复,医官、内侍供奉有劳,可推恩”故也。 乙卯,右正言、知制诰、知谏院兼判司农寺蔡确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翰林学士、右谏议大夫兼侍读、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落职知抚州,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上官均责授光禄寺丞、知光泽县。润甫责辞云:“奏事不实,奉宪失中,言涉诋欺,内怀顾避。”均云:“不务审克,苟为朋附,俾加阅实,不如所言。” 先是,上别遣黄履、黄廉及李舜举赴御史台鞫相州法司狱,确知上意不直润甫等,即具奏:“润甫不悦推见陈安民请求执政情节,责骂吏人,均亦在傍愤恚。见臣不与之同,润甫便行公文云‘未敢上殿’。次日,却闻因进读留身。续又与均密自奏事,不令臣签书,必以臣见其朋奸之迹,恐臣论列,故造飞语,以中伤臣,及欲动摇狱情,阴结执政。蒙陛下遣黄履、李舜举诣台审问,润甫与均于聚厅引问罪人处,犹敢对使者交口纷纭,意欲开诱罪人翻异,而罪人了无异辞,履及舜举备见。案润甫等附下罔上,情状明白。缘臣前任知杂御史,有诏与润甫共举台官,臣素不识均,因润甫再三为言,遂同奏举。均既蒙朝廷擢任,而奸邪如此,乞早赐罢斥。”上始亦疑相州狱滥及无辜,遣使讯之,乃不尽如润甫等所言,确从而攻之,故皆坐贬,确迁中丞。凡朝士系狱者,确令狱卒与之同室而处,同席而寝,饮食、旋溷,共在一室,置大盆于前,凡馈食者羹饭饼饵悉投其中,以杓匀搅,分饲之如犬豕,置不问。故系者幸其得问,无罪不承。此据司马记闻,或移入断陈安民等下。上官均传云:“相州富人子杀人,谳狱疑于审刑、大理,京师流言法官窦苹等受赇,知制诰蔡确引猾险吏、法官数十人穷讯惨酷,无敢明其寃。均上疏乞以狱事诏臣等参治,坐是谪知邵武军光泽县。苹等卒无受赇之实,天下服其持平。”旧纪书:“邓润甫劾诏狱诈罔不实,落翰林学士,罢御史中丞,知抚州。” 三司言澶州阙粮,乞权借粮。诏许于澶州封桩粮借给,毋过五万硕。 丙辰,诏两浙路提举官增置一员。判司农寺蔡确言“两浙州县户众多,提举司所管钱谷三百余万,乞择能吏,倚以办剧”故也。 庚申,入内东头供奉官、熙河路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长孙良臣言,闻夏人于汉界内掘坑,画十字,立草封,恐因循寖成边事。诏经略司体量,如实,即令鄜延路经略司移牒诫约之。 诏知广州曾布专提举依所降法式,修完中、东、西三城楼橹。 诏:“诸榷场除九经疏外,若卖余书与北客,及诸人私卖与化外人书者,并徒三年,引致者减一等,皆配邻州本城,情重者配千里。许人告捕给赏。著为令。” 左藏库使曹志为昌州刺史,以上批“志,太皇太后从子,特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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