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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九年十二月(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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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癸未朔,命知制诰熊本与都水监、河北转运司官同相视疏浚汴河及卫州运河利害以闻。先是,大名府河每岁夏水涨,则自许家港溢出,及秋水落,还复故道,皆在大堤之内。范子渊既用浚川杷开直河受赏,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复欲求功,乃令指使讽诸埽申大名府云:“今岁河七分入许家港,三分入故道,恐河势遂移,乞牒浚川司用杷疏治。”府司从之。会岁旱,港水所浸田不过万顷,子渊用杷不及一月而罢,时熙宁八年也。其明年,子渊自言,去岁大河几移,赖浚川杷得复故道,出民田数万顷,其督役官吏,乞加酬奨。事下都水监,监司请优与酬奨,如子渊所乞。 始,王安石极称浚川杷可用,故力主子渊。或言子渊于河上令指使分督役卒用杷疏治,各置历书,其课曰:某日于某埽浚若干步,深若干尺。其实水深则杷不能及底,虚曳去来,木浅则齿碍沙泥,曳之不动,卒乃反齿向上而曳之。所书之课,悉妄撰不可考验也。故天下皆指浚川杷为儿戏。既久,安石亦颇闻之,及都水保奏子渊酬奨,安石遂不信,更下河北转运、安抚司保奏。此据司马记闻。九年九月三日实录,但有遣官覆验浚河指挥,不见下两司保明功状。按:时政记十月十四日,文彦博言不肯雷同保明,即安抚司也。实录既不书,又不见转运司曾无保明。又记闻所称安石下河北帅、漕保明。已而安石罢相,于是彦博云云。按:时政记彦博云云在十月十四日,安石罢相在十月二十三日,记闻误也,今削去六字。于是文彦博言子渊欺罔,乞行覆验。诏诘子渊,子渊言:“自熙宁六年置浚河司,将前三年比较用杷功利,共省诸埽物料计钱三十九万缗,及减差夫六百六十九万。”诘子渊在十月丁酉,但不载子渊云云,今别出之。上乃使蒲宗孟等于汴河用杷,试其事。宗孟等事,在十月二十八日。又遣本等往河北究实。彦博又言,卫州开旧沙河入御河行运,众皆知其有害无利,亦乞委官相视。而都水监言,运河乞置双鰯,倒放舟船实便,与彦博所言皆不同,故并以命本。彦博言卫州开河二奏,具十月末。八月壬子,九月丙辰、丙寅,十月丁酉,十一月癸未朔,十年五月庚午,合参考。元丰元年正月己巳所书彦博奏或可增入,不必具载,恐其散落,姑附注此。彦博言:“安抚司准都水监牒,保明范子渊乞酬奨浚川功效。寻点检所取到逐州县地分河水涨溢,及后来减退事状,即与范子渊所奏稍异,难议雷同保明,已别具本司奏讫。臣详浚川司所浚河事始末,尽在水底,深浅固难详验,又只凭本司并所辖河埽使臣及都大提举官供析保明。至于所属州县,亦望风畏惮,不敢异议。欲乞今后浚川司所浚河道,别差不干碍公正敢言臣僚,覆行定验,所贵不误朝廷行赏。范子渊所奏去年浚川退出分数地土,今年夏末又却多渰浸了。其去年用杷疏浚,退出地少,今年不曾用杷,却退出地多,显是自因秋深河水减退,故本司不敢雷同保明。况浚川司所置官属颇多,占破人船不少,别司官心知利害,率不敢言,言之必以为阻害功利,故且缄默。人情如此,恐非朝廷之福。臣今因都水监牒要保明,方敢依实公言,伏乞朝廷详察。”又言:“臣昨奉朝旨,令保明浚川司疏浚过河事,寻取责逐地分州县的实事状,并皆不同。及为疏浚过处,其河水去年却依旧泛溢,淹浸民田,兼次年不曾用杷,后亦水退,即河水长落,决不由杷之疏浚。虽濒河至愚之人,悉皆晓知。所以臣不敢雷同保明,及为卫州创开运河不便,亦具奏闻。缘此事理备见,水官不识,枉费财力,兼多是狂妄希赏,只如所开运河,云有五利,其一曰纲运出汴对过沙河,免涉大河风涛之险。且汴口在河阳界内,沙河口在卫州王供埽下,自出汴口,由黄河下水,相去尚近百里,岂是出汴对过。沙河口在卫州西南,德、博在大名东北,上下相去辽远,即与沙河水陆道路都不相干,不知因何免得数百里大河之险。只图朝廷信听,遂兴力役,乞朝廷诘问都水监官,即见虚实。犹恐饰诈,即乞将都水监官所陈事状付臣,容臣子细开析闻奏。臣自再到大名,有都水监官轻妄擘画河事甚多,如欲决黄河大小吴埽地,放水淤田,及欲于嵬固下埽开直河,并放清水。如此等事,犹赖定夺官力议罢之,不尔,即为害不细。臣所以乞审择水官,望朝廷垂察。” 诏自今市易务上界官吏岁比较酬奨,其提举官依旧二年一取旨,麻苘、竹篾之类更不买。 甲申,诏权三司使沈括、知制诰熊本详定重修编敕。重修编敕所言:“勘会熙宁编敕昨来编修之时,系两制以上官详定,宰相提举。本所昨奉朝旨重行编修,今来虽有次第,窃虑不曾经近上官详定,将来颁行,于体未便。伏乞依例差官详定。”故有是诏。此据中书时政记,元丰七年三月六日书成。 乙酉,宝文阁待制常秩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许于颍州居住,从所请也。 成都府学教授、试国子四门助教杨韶送流内铨,注判、司、主簿或尉。茂州蕃部作过,韶募勇敢士人从军,及招蕃部有劳故也。 丙戌,安南招讨司言,广源州伪观察使刘纪率家属并峒长降。诏:“刘纪如因大兵压境,不得己出降,并家属护送赴阙。” 始,赵卨与郭逵言:“交贼怵于李尚吉、李继元之谋,故叛。乾德及其母,今皆怨此两人,而以国听阮洙,洙每有怀服之意,刘纪据广源州,申景福据甲峒,皆拥强兵顾望。横山寨监押成卓故与洙、景福相好,欲使卓赍敕牓入贼招纳。”逵不从,大军驻思明州,先遣燕达将兵由太平寨入广源州,纪拒战,达破之。纪初欲降而犹豫未决,逵移檄谕诸洞,声言纪数以状自陈,决背交贼归我,约以三日出降,果如期而至。逵收众五千余人,又得省民被略者三千人。范祖禹墓志云:“逵次思明州。逵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伪观察使刘纪为贼谋主,不禽纪则军声不振,遣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纪出降。” 诏司农寺置丞四员,内一员通治三局,余三员并增主簿三员分治三局。罢勾当公事官。从判司农寺熊本请也。本以勾当公事官所至辄用喜怒,故奏罢之。 判江宁府王安石奏乞施田与蒋山太平兴国寺,充常住,为其父母及子雱营办功德。从之。此据时政纪十二月四日事,特存此,可见安石晚益缪也。 戊子,上批:“高丽僧三人,见寓杭州天竺寺,可令钤辖司差指使一名,乘驿引伴赴阙。” 己丑,以皇第六子生,遣魏国公宗谔告于太庙,又遣官告天地、社稷、诸陵,以太牢报祀高禖。十年十月庚子,实录书永国公俊卒。俊,第三子;佣,哲宗,第六子。不应第三子尚无恙,第六子生,遂以元子之礼告天地,恐年月有误,当考。 庚寅,河东经略司上管勾机宜文字、殿中丞赵咸根括打量代州界禁地顷亩数。诏除给起移弓箭手外,余皆招置弓箭手。御集七月二十八日差赵咸机宜。 判司农寺熊本言:“蒙朝旨令张谔并送详定盐法文字付臣。伏缘所修盐法,事干江淮八路,凡取会照应盐课增亏赏罚之类,系属三司。窃虑移文往复,致有稽滞,兼昨权三司使沈括曾往淮、浙体量安抚措置盐事,乞就令括与臣同共详定。”从之。此据会要十二月八日事增入。 真宗贵妃沈氏薨,诏许就殡其家,明日车驾奠之,辍视朝三日,谥昭静。太皇太后、皇太后为发哀成服。 辛卯,度支员外郎、秘阁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安焘代吕嘉问详定闲宂文字。 东京西路转运司乞发钱五十万缗籴军粮。诏赐坊场钱五万缗、监主簿告、斋郎牒、州助教敕,总三十三,为钱五万缗。 癸巳,安南招讨司言广源古农八细峒头首侬士忠、卢豹等乞降。诏内有尝归明反复之人,令招讨司选使臣押赴阙。 是日,郭逵等举兵出界,贼屯决里隘,逵遣张世矩攻之。贼以象拒战,逵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乘胜拔机榔县,别将曲珍又攻拔门州,溪峒悉降。十二月十一日出界据会要,余据郭逵墓铭及本传。 赵卨初与逵议,以为隃度不如亲见,欲先驰至桂州,乘兵形未动,先抚集两江峒丁,择拳勇,啖以利,使招徕携贰,隳其腹心,然后以大兵继之,则覆巢荡穴,为力甚易。与宿师瘴野,翫寇养贼,智相万也。逵不听,留思明州凭祥峒,踰七旬乃发。此据赵卨墓志。留思明州七旬,与郭逵传不同,当考。范祖禹志逵墓云:“朝廷初降敕,牓谕溪洞,逵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辞,乃直陈八事,请散牓郡县溪洞,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据御集五月十九日湖北漕孙构奏,门州黄金满等欲归顺。又日录八月十七日,有说谕黄金满事,恐黄金满来降,必在八月或九月间。然实录无黄金满事,但于十二月十二日书广源古农八细峒头首侬士忠、卢豹乞降,或黄金满等即在其间。墓志既称黄金满来降,又称攻拔门州,岂有既来降,而又攻拔之理,恐黄金满但遣人通欵,不曾身到军前。据今郭逵家所录征南一宗文字,亦可证黄金满但乞降耳,非来降也。又按十年四月二十八日赵卨云,黄金满导苗履过富良江。然则攻拔门州,黄金满始降,志亦非误。 高阳关路走马承受王延庆言北人赈济两属户。上批:“北人忽尔逾常,赈恤两属之民,意必别有所在,可严责雄州及缘边安抚司,委剌事人钩测其端以闻。” 甲午,上批:“闻德州界强盗数十发,沧州界有军贼号康太保者,结集逋逃近百余人,往来京东、河北将一年,劫略财物,决刺良民子弟为兵,村保畏惧绚害,不敢告官。虑更纠合人众,令监司、安抚司具析不申奏因依,仍选募兵分路追讨。” 屯田员外郎、权知邵州赵杨为荆湖南路转运判官兼提举常平事。六月八日蔡晔云云,与此相关。 诏京东西新置诸马军,每指挥选少壮轻捷四十人,押队使臣一员,就教场早暮教习,人日给钱三十。 上批:“诸路提举管勾常平官,自来未有明降著令画一职守,致辖下管司不知适从。凡有举动,辄与转运司一例申禀,或非本管职事,越次受理。亦有闻奏者,上下劳弊。宜参详前后指挥以闻。”于是诏:“常平钱谷、庄产、户绝田土、保甲、义勇、农田水利、差役、坊场、河渡,委提举司专管勾;转运使副、判官兼领。其河渠,非为农田兴修者,依旧属提点刑狱司。” 权御史中丞邓润甫言:“河北、京东、福建等路盗贼窃发甚众,往往杀戮人民,焚荡庐舍,甚者至于劫束官吏,攻略县镇,诏书督捕,连年不能讨。虽以累岁荒旱,谷价翔贵,而无赖小人得以连结党与,猖狂恣行,然亦由诸县弓手衰弱不振,不足以制盗。臣伏见旧制,弓手大县百四十人,其次百人,少者不减七八十人,名为一人充役,然遇捕督强寇,则余夫尽起。乡党亲戚既为之耳目伺察,而人徒之众,气势之倍,又足以制胜。荷戈转斗,奋不顾难,何也?以门户徭役所在故也。如此,故郡县之间盗发辄得,国家所以太平,百年内外无患。人安故乡而不敢轻去者,以制盗有此也。今自河北等五路诸县弓手,多者三十人,其次二十人,又其次十五人,则气势之衰弱不振已可知矣。其余上番保甲、义勇,又半月一易,彼怀区区苟且之心,徼幸旬日罢去,而欲使之与狂寇争一旦之命,其理固已难矣。若其他路分,裁减弓手亦有过多处,臣恐盗贼滋长,未能扑灭。夫为国家计,当防微杜渐,不可以忽。昔汉孝武时,县官多故,兵旱相乘,民起为盗,惟其不稍禁,遂至于依阻山泽,吏不能禽,浸淫日广,战斗死亡不可胜数,而绣衣直指之属出矣,则制盗少术不以渐也。臣欲乞下诸路监司,量县之大小,盗贼疏数,增募弓手,使之势足以胜盗,而盗有畏惮,则四方之民蒙被德泽矣。”送司农寺相度以闻。 诏昭宣使、入内押班李宪乘驿计议秦凤、熙河路经略司措置边事。以洮东安抚司言,鬼章领兵入斯纳家地,未知营寨所在故也。翌日诏:“宪至,军前一应将官等,并听宪指挥。”十九日言者论奏。 诏川南夔州路转运司,元应募往安南减下义军,其借过今年青苗贷粮,展限一季;其往茂州救应并南平军防拓,即与倚阁,听来岁秋收送纳。 诏罢河北同屯田制置使阎士良,差文思使谢禹珪为高阳关都监兼河北屯田司都监。 乙未,诏:“河东地寒,九月内许抄札不能自存之人,自十月一日起支米豆,至次年二月终住给。如额定米豆有剩,即尽数支至三月终。” 丙申,知太原府韩绛言: 询问民间疾苦,其大者有三:一曰盐食,味之所急也。今立法使人人自买于官场,则贫下之人去官场远者,势不能冒祁寒暑雨,朝夕奔走,遂至于无以养父母、畜妻子。下则驼与羊,土产也,家家资以为利,非盐不活,故冒法者众,徒罪日报而不能止。况私盐味甘而易得,孰肯畏刑而不贩鬻乎?比来本路盗贼持梃成群,窃恐东南盗贼之患将移于河东矣。建议者本欲笼利以助经费,苟以价直步乘及告捕偿钱计之,所得无几。又旧法以盐钞易缘边军储,今则盐钱散在内地,边廪颇耗,但闻残民,未见国富也。二曰铁钱,盗铸者广,滥杂而不可除,贫民尤被其害。盖贫民者急于日求之赢,所卖之直,良钱不过五分,岂暇择之。其买于坐贾,则贾多豪,而不汲汲于速售,必择去其滥者,所失率四五分,故贫者日益困也。三曰和籴,一路之人诛剥岁久,匮乏已极,前后为朝廷言者众矣。幸遇陛下哀之,诏臣等讲求,而议者尚以边储为重,弗肯闵恤。臣等见一方之人劳身苦体,日夜竭力于田亩,山田多而沃土少,继有水旱则如前岁易子而食,可不痛哉!本道北距强敌,西接黠羌,今其政大弊,如此使民,乐岁不免于冻馁而愁叹,异乎人和之理,虽有天时地利,岂足赖哉。万一二敌投隙而渝盟,将用其民以御之,孰肯为陛下尽力死邪? 臣窃尝思之,除害兴利,则盐法宜若河北之通商,或如江、淮等路弛茶禁之策,则刑省利博矣。钱法宜若陕西铸钱,本重而模精,则奸盗无以牟利,仍交子相权以敛滥恶,则贫者不失其本矣。和籴宜于元数减放三分,罢支钱布,则所得己厚于前,仍宽其支移之苦,则实惠皆及于本户。遇灾伤十七以上亦与蠲免,又为别其贫富等第,均定合约之数,则编户莫不乐输矣。兼勘会边储,惟河外三州,谷土寡而畜聚为难。其保德以东五州军,计置不至艰甚。况本路铁矿石炭足以鼓铸,公钱不可滥,又以交子灌输通流,并用盐以役商贾,则边兵决可足食,且纾疲俗之大患。兹事若止一端,则窒阂者繁,惟并举而行之,则效速见矣。欲乞陛下精选才臣,令与臣即监司置局于太原,讲求利害,具可行事状以闻。所冀取信朝廷,不为横议所沮,仍愿假臣数年之期,委以推行之权,庶几终始成就。 诏三司相度利害以闻。十年九月十八日,绛又乞遣才臣置局议和籴。元丰元年闰正月一日,陈安石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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