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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八年六月(1)


  六月辛卯朔,上批:“闻淮南旱甚,其令转运司委州军长吏祷名山灵祠。”

  赐河北西路转运司钱二十万缗。以判官李稷言本路放税多阙诸军廪给故也。

  诏驸马都尉王诜罚铜三十斤。坐尝因事至睦亲宅见赵世居交语,虽会降,特罚之。

  癸巳,太子中允、馆阁校勘、权监察御史里行徐禧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礼房公事、提举绛隰州义勇、保甲。禧先与范百禄争李士宁妖妄荧惑事,诏曾孝宽、张琥鞫实未竟而禧迁。

  权发遣熙河经略使高遵裕言,洮州既未修筑及置官吏,其新附之众亦宜略有统制,使之渐习汉法。诏以崇仪副使赵醇忠为洮州汉蕃钤辖,免出巡;皇城使包顺为青唐一带并岷、洮等州蕃部都巡检使,岷州、青唐巡检陈义方、弓箭手巡检董行谦兼洮州蕃部巡检,并同管句蕃部。以洮州有马蕃勇敢、岷州并𢇲川寨弓箭手各二百人,益以蕃落兵合五百人,隶醇忠、义方、行谦,即岷州置廨舍,岁使公用钱千缗,以备犒设。

  内藏库言:“楚、濠州运绢三千匹,实本库岁纳之数,三司乃乞寄纳于左藏库。乞诏三司遵守条制,毋下诸库寄纳。”上批:“系内库路分上供钱帛,三司毋得别作名目移寄,致亏年额。”

  甲午,命著作佐郎翁仲通措置淮、浙盐事。

  诏翰林医官使、副使并五年一磨勘。医官副使以上,旧无磨勘法,副使遇推恩即改正使,至是立法,以资迁东班诸司使、副使,仍旧兼医官使、副使,其副使迁至军器库副使,乃迁医官使。

  法寺言,三班借职南世景坐监主自盗,无官犯罪,有官事发,命以赎论。诏世景勒停,展三期叙,自今比类,枢密院取旨。

  戊戌,龙图阁待制、同群牧使、兼同判军器监曾孝宽罢军器监。孝宽乞解官侍养,诏免群牧司,而孝宽愿领群牧司,故从其请。寻诏孝宽仍权发遣军器监,候沈括还日罢。权发遣军器监,据御集乃十一月事。

  赐都水监丞司度僧牒二百,市埽岸物料。

  己亥,提举崇福宫、兵部员外郎、直昭文馆傅尧俞落职,追一官勒停。坐知徐州日不受朱唐告李逢谋逆状,法寺当绞,以失减及去官会赦,特黜之。

  辛丑,都官员外郎刘师旦言:“今九域图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六十余年,州县有废置,名号有改易,等第有升降,兼所载古迹有出于俚俗不经者。乞选有地理学者重修,三馆、秘阁删定。”其后又专命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赵彦若,获嘉县令、馆阁校勘曾肇删定,仍就秘阁不置局,彦若免删定。从之。又以旧书不绘地形,难以称图,更赐名曰九域志。

  诏宗室大将军迁至遥郡刺史以上,更不迁环卫官。故事,宗室磨勘,迁遥郡刺史以上,不迁环卫官,贾恩则并迁三资。熙宁中,修磨勘法,并迁环卫一资,盖有司之误,至是正之。

  壬寅,永兴军路安抚使罗拯言:“昨任发运使,计置金银钱绢百八十五万缗,乞令奏计发运司催督部押上京。”从之。

  甲辰,开封府言:“赵世居子孙并其乳母等衣服损坏,舍屋疏漏,每须上闻。乞自今止从本府下所属应副。”从之。

  乙巳,福建路转运司言:“请如通判福州方蓁议,开本路溪滩。”从之,仍诏以宽剩役钱给其费。

  韩缜奏乞面陈利害,上谓王安石曰:“缜但要入京耳,必无甚利害。”安石曰:“恐有亲见利害,须面陈。”上曰:“缜前因北使来,便云敌必生事,后有何事?缜善张皇妄说耳。”

  丙午,诏判都水监李立之、丞王令图,主簿李黼、句当公事陈佑甫各罚铜二十斤,立之出知陕州;前判监、卫尉少卿、知陕州宋昌言,汴口官、都官郎中王珫,都官员外颜处恭,西京左藏库副使刘文应各降一官,改昌言知丹州。并坐闭訾家口不当也。王安石初议,汴口官及昌言为一等,当夺一官,立之等罪止赎铜。上欲罢立之都水,与郡。王珪又言昌言专受指相度,罚宜更重。安石曰:“珫言昌言明与人言执政意必欲闭,珫屡争弗得。”上曰:“既如此不奏,乃依违,何名守官?”安石曰:“此所以与昌言同罚。然昌言诚宜更重。”乃夺昌言陕州,而使立之代之。闰四月乙未可参照。

  都水监言,汴、蔡两河可就丁字河置鰯通漕,从之。时有诏籴京西米赴河北封桩,患蔡河舟运不能达河北,故水官侯叔献、刘璯建议,汴、蔡两河闲有丁字河,可因其故道凿堤置鰯,引汴水入蔡河,以通舟运,运河成可漕。河渠志:八年,诏京西运米于河北,于是侯叔献建议因故道凿堤置鰯,引汴水入于蔡河,以通舟运,河成可漕。朱本增入,今因之。元丰六年二月二十七日可考。

  诏增河南府超化寺岁度僧二人,赐紫衣一人。以上批“寺乃释迦佛舍利所在,于畿内最为灵迹,近两祷雨,即随获嘉应,闻岁止度僧一人,颇阙人修奉”故也。

  丁未,同修经义吕升卿言:“周礼、诗义已奏尚书,有王雱所进议,乞不更删改。”从之。时升卿辄删改安石、雱诗义,安石、雱皆不悦,故升卿有是言,然亦不能解也。此据墨本九月十二日所书,朱本削去,今移入此。九月十二日所书更详之。

  赐赵思忠熙、河两州地五十顷,内赐其妻包氏并俞龙七各五顷。初,思忠乞管句熙、河蕃部,包氏乞安乡城开酒场,经略司以为不可,故以地予之。七年十二月四日可考。

  王安石得疾,上遣医视之,不令受事例。安石因白上,乞令受。上曰:“朕已支赐,不须尔。”安石固请,上曰:“少与之,勿多也。”上因留安石,谕以“吕惠卿甚怪卿不为升卿辨事,言卿前为人所诬,极力为卿辨,今己为人所诬,卿无一言。朕说与,极为卿兄弟解释,又疑小人陷害。朕问是谁,乃云在侧,似疑练亨甫。深疑练亨甫何也?”安石曰:“亨甫,臣所不保。然惠卿兄弟无故沮抑亨甫,臣劝之勿如此,恐反为其所害。亨甫陷害惠卿,臣所不知。然亨甫实未见其阙,而惠卿兄弟多方疾恶之,实为过当,大抵惠卿兄弟好逆料人将为奸。”上曰:“亨甫实机警。此必有小人交斗其闲,小人须斥去,不然害及国事。”安石曰:“不知谁为小人?”上曰:“必曾旼也。”安石曰:“陛下何以疑其然?”上曰:“料其必如此,修经义了,即与在外差遣。”安石曰:“曾旼材能,以人望亦可以作检正。臣向说与惠卿,未欲如此过疑者,恐众恶所集,必累及惠卿耳。”上又曰:“惠卿自许太过,言:‘望卿来戮力时事,却屡称病不治事,积事以委臣,臣恐将来致倾败,臣预其责。’又言:‘练亨甫以臣兄弟少贫贱更事,识小人情状,故尤忌嫉臣兄弟。’言卿不能知小人情伪,故亨甫利卿在位。”曾旼检讨,在七年五月七日。

  戊申,中书言:“近诏运米百万石往澶州、北京,计道路縻费不少,请岁给米盐钱钞、在京粳米总六十万贯石,付都提举市易司贸易。度民田入多寡,预给钱物,至收成时,令于澶州、北京及缘边州军入米粟麦封桩,候有备。遇物价贵,听籴便司权住入中借兑支用,须岁丰补还。其市易司所籴,如价高,令以渐计置。”从之。先是,上令中书勘会运米费钱若干,中书进呈约三十七万贯。上怪其多,曰:“向曾比较,那得费如许?”王安石曰:“此乃约数,然亦必不少,俟更比较实数进呈。”安石因言俵籴事,以为非特岁漕百万石,比今法可省六七十万贯钱,又可榷河北入中价。河北大河无事,诸河又已循道,所出地及淤田至多,即岁增出斛斗不少。既遇斛斗贵,住籴即百姓米无所籴,自然价减。是虽有住籴之名,而实须有物可籴。府界淤田岁须增出数百万石,民食有限,物价须岁加贱俵籴转之。河北非惟实边,亦免伤农。上以为然。吕惠卿日录:八年九月十六日进呈罢运米,令市易俵放文字,余曰:元初只见在京八十价籴了米,司农寺以一百价赊籴了米,又东南八十价折斛,即是不得八十价米,又以二十文致到河北,不过一百文籴一斗六七分粟米,不为贵。然本欲以外来物去河北,令官中有备,则和籴价可减,不为商贾所操。安石欲以粟米易之,固甚善,然纲船兵梢也不易,许多时安排得成次第,且待籴得粟米后,换粳米也不妨,是他须要直罢了,亦不奈何。然因换得粟米后,便说道转变得息钱一百万,总是乱道。除以粟米易粳为异外,等是从外处般物,由黄河到河北,其余百般变转得利,只是市易司买卖,干他运米甚事!才与商量便恶发。安石去后,是他所立底法,为爱护如此,只是恐他来不得。闻朝班中有曹号呼臣为“护法善神”,是他到来措置过,事须要改尽。只如市易事,吴安持怎尽会得?只见韩绛、冯京要坏此事,臣计算到约有一百三十万贯息,故每起请,须要他看过行得,方教入遂贴地,没人语言。自吕嘉问到来,说并措置得不是,道是无他不得。臣见安石来便不能管得,而今也又有一百一十余万息钱,其余措置若无本末,臣怎敢做?臣亦量臣力,寻常事开陈得官家,一时会尽,方始奉行。见得安石奏事,陛下有沈吟,中闲安石便自道了:“你既如此,须是无心始得。”然其他不曾见别有事,只是臣面上如此许多年相知,厮共做了许多事,下梢却恁地?按:此事即八年九月二十六日,惠卿云安石欲罢河东运米,而行市易俵放之法,惠卿以为非便者也。初令运米河北,乃六月十八日事,不知安石罢此,却行市易俵放之法,的系何时?今附注此,更徐考之。

  三司使章惇言:“河北、京东盐院失陷官钱甚多。诸路榷盐,独河北、京东不榷,官失岁课,其数不赀。乞差官同王子渊诣海场并出产小盐州县,与当职官吏并两路转运司相度利害以闻。”从之。子渊时为何官当考。明年八月,河北盐法乃复旧。子渊或为籴使,当检。明年八月一日,上批“河北盐法可速依旧”,朱本移入此,今从墨本,仍附本日。要之,实录载此事两俱疏略,更须考详。按:元祐元年闰二月,吕陶言:熙宁八年,章惇任三司使起请,乞京东、河北榷盐,其奏状乃曰:“河北、陕西并为边防,今陕西榷盐,而河北独不榷,此祖宗一时误恩也。”有旨依惇所乞,召京东提举盐事周革入议,委陈朴、王子渊相度。文彦博奏罢之。苏轼与文彦博书载章惇言政如吕陶言,轼因说彦博,令奏罢榷盐。如陶所言,则是彦博果奏罢榷盐也。庆历六年十一月张方平对语可参照。沈括自志云:括权发遣三司使事,市易司欲岁输三司钞三十万缗,以请河北、京东两路盐税,欲自榷卖。括以为太祖常降墨敕,河北无得禁盐。庆历中,又欲官收其利,仁宗复诏罢之,至今刻诏于北京望宸阁。祖宗之戒犹在耳,而背之不可。其后京东转运司竟用其说,齐、鲁之闲大骚,而主司以罪去。按:括八年十月十二日权发遣三司事,实代章惇。惇先有榷议,既不行,不知市易司何时复有此议,当考。十九日,惇又议榷河东。绍圣,曾布云云。食货志第五卷:河北旧禁盐,建隆四年颇通商,开宝三年乃悉罢榷。熙宁八年,三司使章惇言:“榷盐独不行于河北、京东,官失盐课不赀,请遣吏偕河北籴便,官诣海场及煮小盐州县与当职官、两路转运司度利害。”从之。所谓小盐,伪盐也。于是诏提举河北、京东盐税革入议,明年手诏三司,河北盐法可如旧,庶商人不致疑惑,亏损额课。

  都提举市易司言,汉州积滞茶至千五百七十七驮,不如雇步乘,乞选官体量。诏遣都官郎中刘佐,维州团练推官、都水监句当公事杜常往究利害以闻。王安石初欲遣佐,以韩绛所恶,乃乞用常。既而上令佐与常同往。

  诏缘北边寨铺使臣所管界至退缩,并故纵人出入者劾罪,不以去官赦降原减;界至退缩者,并统辖官以闻。上谓王安石曰:“河北边事,自萧禧去后便缓。”安石曰:“事要当,不在急。若措置虽急,却不当,但害事,何补边计!”上曰:“分将事乃日朘月削,人见如此,即更懈怠。”又言将下教阅事。安石曰:“向时立教阅法,若能推行,信赏必罚,即虽兵不在将下,何缘不精?”上曰:“责人须令可以免责。如要拣兵员老弱,却不由钤辖、都监,钤辖、都监空被责何补?”安石曰:“自来拣兵员须是监司、知州及兵官,若不如法,自监司以下严责降,即孰敢灭裂?且责降既严,即上下自须力争,岂肯苟顺监司、知州而已?今专令将官自拣,将官亦只是自来知州之类为之。不知为知州则苟简,为将官则恳恻,是何理也?若为将官责重,则自可移于知州。且人材一般,若令三四人连职,则容有一人奉法。若人材未可知,而专任一人,其或苟简,谁复明其修举者?”安石因言:“前岁所修教阅赏罚,至今尚未施行,何故?”上言:“修未了,故未施行。”上又言:“民兵亦未了。”安石曰:“边路民兵易教,不同府界,略教尚已可用。即边路不愁教习不成,缓则缓教,急则急教,不愁不为用也。”上又言:“近岁费用横多,诚为不易,将来但恐难为供亿。”安石曰:“诚如此。”前岁所修教阅赏罚,当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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