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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四年八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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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司马光对垂拱殿,乞知许州或西京留司御史台、国子监。上曰:“卿何得出外,朕欲申卿前命,卿且受之。”光曰:“臣旧职且不能供,况当进用?”上曰:“何故?”光曰:“臣必不敢留。”上沈吟久之,曰:“王安石素与卿善,何自疑?”光曰:“臣素与安石善,但自其执政,违迕甚多。今迕安石者如苏轼辈,皆毁其素履,中以危法。臣不敢避削黜,但欲苟全素履。臣善安石,岂如吕公著。安石初举公著云何,后毁之云何,彼一人之身何前是而后非?必有不信者矣。”上曰:“安石与公著如胶漆,及其有罪不敢隐,乃安石之至公也。”上又曰:“青苗已有显效。”光曰:“兹事天下知其非,独安石之党以为是尔。”上又曰:“苏轼非佳士,卿误知之。鲜于侁在远,轼以奏藳传之,韩琦赠银三百两而不受,乃贩盐及苏木、甆器。”光曰:“凡责人当察其情。轼贩鬻之利,岂能及所赠之银乎?安石素恶轼,陛下岂不知?以姻家谢景温为鹰犬,使攻之,臣岂能自保,不可不去也。且轼虽不佳,岂不贤于李定不服母丧,禽兽之不如,安石喜之,乃欲用为台官。”鲜于侁者,阆中人,尝为蔡河拨发,熙宁初,应诏言十六事,皆人君谨始者。上爱其文,出示御史中丞滕甫曰:“此文不减王陶。” 丙寅,以久旱御崇政殿,疏决系囚,杂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笞释之。 诏:“闻长安、同华等州秋旱特甚,已有流民往京西路就食。其令陕西,京西转运使速体量赈恤,仍出常平仓粟,减价以利贫民。”于是,王安石进曰:“岁饥则移民就谷。今闻关西人入京西就谷,乃甚利也。” 大理寺言:“浯州羁縻州巡检、供奉官苗承佑不觉獠贼入界刼掠汉民,会德音,当罚铜六斤。”上批:“职为捕盗,致贼肆行刼略,不即擒捕,又奉朝旨,犹敢怠惰不出讨贼,可特勒停。” 庚午,召辅臣观谷于后苑。 龙图阁直学士、工部郎中张掞为户部侍郎致仕。御史知杂事谢景温劾掞年老不退,因以警曾公亮云。 上批:“闻卫州极旱,其令转运使赈恤,仍蠲租税。” 辛未,两浙转运使太常寺少卿贾昌衡、同提点刑狱南作坊使李惟宝、前转运使光禄卿侯瑾,并降一官。昌衡仍降副使,余各降一等差遣。坐不劾祖无择、苗振,又考振课绩入中等故也。 先是,四月,夏人遣兵二万侵绥德城,筑八堡,近者四里。郭逵曰:“彼气方锐,不可与战,又不可止,但听使为之,俟其去而平之。”贼既成堡,各留二三百人戍之。五月,逵遣其将燕达等攻其二大堡,一日克之,余堡人皆逃去。敌筑八堡,当考八月戊午朔所书。时贼又筑堡于庆州荔原堡北,曰闹讹,在境外二十余里。及闻延州堡败,亦止不筑,申牙头求罢而兵留境上。蕃部巡检李宗谅地近敌堡,害其佃作,乃帅众千余人与贼战于闹讹。李复圭使钤辖李信等助之,信按兵堡中不出。宗谅战不利,还趋堡,信开门执剑拒之曰:“经略命:敢入堡者斩!”宗谅还战皆没。复圭责信等观望。信等惧,丁未,引兵三千往十二盘击贼。十二盘亦在境外,非汉地也。信等先射,敌曰:“我与宗谅有仇,不与汝宋兵战。”信曰:“宗谅亦我熟户也。”复射之。敌曰:“汝真欲战也?”乃纵两翼围之,且令曰:“杀兵勿杀将。”又开围一角,使信等得逃去。朝廷闻之,命复圭酬赛。复圭使其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赐复圭诏奖谕。七月壬寅,复圭又使其将李克忠袭金汤,贼伏兵冲之,断而为二,克忠东出延州,以余众还。是月壬申,贼遂举国入寇。李复圭附传云:夏人十万筑垒于其境,不犯汉地。复圭徼幸边功,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夜出袭击,不利,归罪斩信等,人以为寃。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秉常举国入寇,屯榆林,去城四十里,九日而退。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元祐本也。又云:夏人以兵十万距境上筑垒,而复圭遣钤辖李信等三千人自荔原堡约时袭击,信等逗遛,违师期取败。朝廷即庆州置狱劾信,斩之。复遣偏将梁从吉等别破金汤、白豹、兰浪、萌门、和市等寨,手诏褒赏。未几,秉常举国入寇,围大顺城,屯骑抵榆林,去州四十里,陕右大警。积九日,贼乃解围遁去。知杂御史谢景温劾复圭擅兴致寇,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此绍圣本也。王安石专主复圭,故绍圣史官辄改元祐本。然元祐本亦自不详。今用司马光日记删修。范镇作复圭墓铭亦为复圭缘饰,今不取。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众号十万,又筑城于十二盘。蕃兵与战不利,复圭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复圭每奏出兵,朝廷辄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毋得深入邀利,复圭不遵行。十二盘所筑城在贼境,非汉界也。此元祐本所书。初,复圭在环庆,喜生事,时庆州荔原堡招纳西夏降人,且侵耕其地,夏人因此大举。五月丁未,趋闹讹堡筑城,众号十万,蕃部巡检李宗亮领兵与战不利。又筑城于十二盘。复圭乃遣钤辖李信、监押种咏、都巡检刘甫、都监郭贵等以兵三千出战,大败归走。又遣都巡检林广等分兵出境,破贼城寨。夏人怨怒,至八月,举国犯大顺城,一路大警。方环庆路谍知西人欲修闹讹堡,朝廷止令复圭先以理道拦约,如西人拒捍,即与捉杀,不得贪争小利。及闹讹兵败,上颇罪复圭处事轻脱。至出兵战十二盘,手诏又戒以非贼犯边及筑堡侵汉界地,即毋得出兵,候将来毕工,羌贼兵解,别听旨。而十二盘所筑城乃非汉界,复圭不听命,故败。然此绍圣本所书。今参取删修,大抵以司马光日记为正。实录两本并称林广等破贼城寨,日记又称赵明之子袭和市,今从绍圣。附传出梁从吉姓名,而李克忠姓名则惟日记有此耳,四年六月初十日并七月二十八日又有克忠事。案宋史本纪及李复圭传载此事,俱据元祐本编缉,而李信等之观望致败则略而不书,盖欲归狱于复圭故耳。续纲目载复圭既斩信等,复出兵追夏人,杀其老幼二百。与此小异,不知何所本也。 先是,上与王安石称王韶不可得,有建功名之意。安石为上言:“韶诚不可得,欲结连一带生羌,又能轻身入俞龙珂帐中,可谓有智勇。今其所擘画,决知无后害,惟须及早应副。”上曰:“今相度得事已审。”安石曰:“朝廷措置事诚要审,然亦要敏速,乃不失事机。如王韶所擘画,本路早从之,则无托硕、董裕之变。及有变,若早募获首恶,亦必已定迭。两事皆失于不敏速,遂至今未了。”又言:“韶欲于古渭置市易,非特一利而已。使蕃部得与官司交关,不患边人逋欠,既足以怀来蕃部,又可收其赢以佐军费。古渭固宜聚兵,但患财谷不足,若收市易之赢,更垦辟荒土,即将来古渭可以聚兵决矣。”上曰:“市易、耕田与招纳,乃是一事尔。”安石曰:“诚如此。臣闻亓赟说,并滔河一带为夏国所有,则绝买马之路,此又不可不招怀也。”上曰:“诚有此。”安石曰:“秦州常患地阔远难管摄,若得古渭蕃盛,因建军令救应侧近城寨,分秦州忧责,接引滔河一带蕃部,极为长利。如王韶者,令领古渭军事,亦无害也。臣闻亓赟说青唐族有七八万人,就令不及七八万人,固当有三四万人。朝廷取绥州,所费极多,然所利无几。今若得青唐,建以为军,其首领便与一诸司使副名目,令为军使,亦未为过。何则?秦州要得青唐要领,建以为军,使汉官辅之,又建古渭以为军,即秦州形势遂长足以抗西贼,一诸司使副何人不为而乃惜之乎?此事非陛下特达主张,则边帅度朝廷自来不能如此行事,必不敢议及。若使枢密院同议,亦必以未曾有此体例沮诘,惟陛下特达主张,然后此事可必成无疑也。向王韶奏状言一岁不过费二三千贯钱者,此是欲朝廷肯听从,所以不敢大作擘画。陛下须恢张此辈意气,令尽理经画,勿拘守自来体例。汉高祖封沛令,使乘轮驰骋,由此诸城皆向风慕利而降。今厚抚初附,则诸羌欣慕,争来投汉,然后可以收其酋领,明示约束,使异日为用。不然,则徒费料钱,不免与西人交通,临时不为用,实无补也。”此段并据八月十三日日录。朱本乃于十月己卯附见,非也,今改之。蒯通说武信君封范阳令,非汉高祖封沛令也。安石误记,今姑仍其旧。 于是,上令安石作书谕韶,且曰:“事当申经略司者,但令奏来。”安石因言:“韩缜虽粗有材气,然非欲建立功名者,陛下与一待制已满惬。内迫大臣议论,外又困于众人语言,又本无立功名志气,兼见缜所辟人已草草,要恐未能副陛下任使,陛下常须驱策令向前乃可。今陛下主张王韶,议者必有以为因此更令人转嫉韶,适所以害之,此大不然。汉祖令陈平护军,平无行受金,诸将不服,高祖令尽护诸将,乃不敢言。人主须弹压得众定,乃可立事。陛下用手诏戒饬缜辈,然不知痛行遣李师中使知警惧,则陛下不言,人自奔走以承圣旨;如其不能,虽手诏亦未免坏废也。璧如天以阳气兴起万物,不须物物浇灌,但以一气运之而已。陛下刚健之德长,则天下不命而自随;若陛下不能长刚德,则流俗群党日强,陛下权势日削。以日削之权势欲胜日强之群党,必不能也。”此段见十五日日录,今因之,附十四日辛未后。 壬申,王安石独对,上谓安石曰:“司马光甚怨卿。”安石曰:“何故?”上曰:“光前日上殿乞出,言谢景温言苏轼,必及举主,若朝廷责范镇,臣亦住不得;苏轼刚正,谢景温全是卿羽翼。”安石曰:“臣每称景温平直者,但见韩琦用事朝廷,士大夫号为有名者亦皆屈意交琦妻弟崔公孺,公孺至常人而争为延誉。韩琦见有名者皆为公孺延誉,便谓公孺有识可信,而士大夫因此凭托公孺进取,独景温不肯为公孺少屈,臣以此称之。”及吴充为京西转运使,遇公孺如常人,不加礼。上因问吴充可为两府否,安石曰:“充乃臣亲家。”上曰:“不须避此。”安石曰:“若以人望言,即吴充亦合为两府。今两制如孙永、韩维,最为可者,然其志未尝欲助兴至理也。”上曰:“充比维辈却晓吏事。”又曰:“两府阙人多,须更得数人。”安石曰:“陛下曾说蔡挺亦必可用。惟有材之人敢作奸即最难测,陛下但深考道理,明用典刑,则人虽有材而欲为奸者,亦不敢萌奸心,如司马光辈,又安能惑陛下也!” 癸酉,权三司使吴充言:“三路屯聚士马,费用不赀。河北缘边,岁于榷货务给缗三二百万,以共便籴,非次应副不在其数;陕西近年出左藏库及内帑钱、银、紬、绢数百万计;河东岁支上京钞不少。当无事之时,常苦不足。乞自明年岁减江、淮漕米二百万石,委发运使于东南六路变易轻货二百万缗。五年外,漕米如旧,所得无虑缗钱千万,转致三路封椿,宽为期限,与民变转见钱,兼令商人入粟,优给物货,委提点刑狱司主管,仍以三司封椿平籴备边钱斛为目。三司岁遣官三两员,点检催促。”诏三司度可否,三司请如充议,从之。仍诏止拨往河东、陕西更便州军椿管,依常平新法,量谷贵贱粜籴。 先是,充奏至,王安石以为钱当付之常平,常平新法本所以权边籴,待缓急也。曾公亮以为不然。上令付常平如安石议,公亮曰:“二百万石恐太多,不如止百万石可也。”安石曰:“今必欲变二百万石米,则米必陡贱;必欲置二百万贯轻货,则货必陡贵矣。”上曰:“止令客舟运米抵京师,即京师粜钱为便。”安石曰:“臣本议亦及此,然京师一岁欲粜二百万石米,即恐米复贱。兼数太多,即难籴。恐亦须令发运司度诸路有米贵处折钱或变为轻货乃便也。” 甲戌,诏庄宅副使程昉以修御河有劳迁一官,余第赏之。仍命同提点河北刑狱王广廉相度漳河等水利以闻。司马光日记云:带御器械程昉迁七资,赏开御河之劳也。先是,永济河自武城东趋永静军,后为黄河所截,北趋长芦泊。前骞又为黄河所阏,会地震,李村口决,北趋五千渠。至是,黄河东行。昉复开之,复循黄河故道趋永静军。河渠志:漳河,本西山水,由磁、洺州南入冀州新河镇,与胡卢河合流。其后,变徙入于大河。熙宁三年八月,诏程昉、王广廉相视。四年二月开修,役兵一万人,长一百六十里。五年断工。管勾官程昉李宜之、知洺州黄秉推恩有差。先是,上论财用,文彦博曰:“足财用在乎安百姓,安百姓在乎省力役。且河久不开,不出于东则出于西,利害一也。今大发夫开治,徙东徙西,何利之有?”王安石曰:“使漳河不由地中行,则或东西,为害一也。治之使行地中,则有利而无害。苟为或东或西,利害一也,则禹何为乎?浚川何为乎?尽力沟洫,劳力先王所重,然以佚道使民,虽劳不可不勉。”后卒开之,民以为利。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役兵万人,已增入“上论财用”等语。自“先是”至“不可不勉”,四年五月十一日刘挚、杨绘云云。 诏差沿界河寨铺卒转送公用及私物者,以违制私罪论。从知雄州张利一请也。 权河北监牧使周革言:“本朝建黎阳为通利军,调度赋役与古不殊,而户口比古才十分之一,民困于力役为甚。乞废军为县,还属卫州。”从之。旧纪于月末书废通利军,新纪不书。于是,上谓执政曰:“河北大抵立州县太多。”王安石因论秦用小邑并大城卒以致强及唐筑三受降城事,且曰:“今市人、公人不愿并合,并合即多进状,朝廷人多从之。已并复析者非一。小人狃见如此,所以每并一县,辄言不便;凡言不便,多是近县廨有资产豪宗及公人而已。朝廷若能察此,则河北州县可并处甚多也。”上问唐河北州县,安石曰:“唐时或是藩镇欲张虚名,纵唐州县亦不足问,但计方今利害何如尔。”陈瓘轻北重南之论当附此。 乙亥,诏殿前、马步军司,大辟囚并如开封府法送纠察司录问。 上批:“河北缘边安抚都监王光祖面奏,昨巡历至广信、安肃军,闻散青苗钱官吏多不听民自相团保,乃令上户均保下等贫民,亦有直以一村约度人数自配给者,可更广察访施行。”遂下河北缘边安抚司体量。后安抚司言:“二军并取民情愿在外结成保甲赴县,未尝抑勒,亦无以逐村计口支散者。”诏光祖具析以闻,已而特放罪。光祖,珪子也。 丙子,提举陕西常平等事苏涓等言:“鄜延、秦凤、泾原、环庆等四路并边州军常阙军食,不免支移内地民赋,百姓苦于陆运。今欲自河、洛运入鄜延路至延州,自渭运入秦凤路至秦州,自泾运入泾原、环庆路至渭、庆州。又四路中绥德城尤远,亦可自河入无定河运至绥德城。”诏前知华阴县宁麟、前凤翔府普润县令梁仲堪乘驿行视以闻。 先是,上问陕西粮草何以为计,王安石曰:“陕西陆地无可漕,惟厚与价,使民竞入中以供军粮尔。”上因问相度河、泾及无定河漕如何,王安石言:“未见奏至。”上曰:“亦恐或可为也。”安石曰:“向宁麟言见衢州山溪行舟,恐陕西或有类此者。臣言瞿唐峡习水者或可用于陕西。令麟相度,或欲得衢州及峡路习水者,即具以闻。”上言:“黄河无石碛,与山水不同,如何?”安石曰:“瞿唐峡方暴涨时,非复有石碛之患,但水湍急,难上下,须习彼水者乃能行。恐黄河上流及无定河亦如此。”因白上促麟等相度。其后,仲堪等奏至,中书户房言:“本处山河峻急,石碛险恶,恐难以通漕,乞罢前议。”从之。卒罢水运,据朱本。今新本削去,恐失事实,故复存之,但移见催麟等相度后。 是日,上又问东南民力如何,安石言其窘急,上以为生齿多故也。又问东南地荒辟如何,安石言:“荆湖、淮南固有地不辟,兼陂塘失修治,或修治不完固,或沟洫圩垾废坏,州县吏失提辖,此地利所以未尽也。养民在六府,六府以水土为终始,治水土诚不可缓也。” 诏御史台定夺李定合与不合追服所生母丧。定既分析,上遂欲除定官如何,曾公亮:“不可,定未尝追服,当令礼官定夺。”王安石曰:“礼官陈荐今为长,岂可使礼官定夺?”乃送御史台。实录八月丙子乃送御史定夺。司马光日记于七月己酉载之,恐误也。 右谏议大夫燕逵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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