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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八年七月


  秋七月乙巳,侍御史吕诲为起居舍人、同知谏院。

  辛亥,诏:“诸道押即位进奉人各与官,有官者与推恩,勿试。”以乾兴押进奉人皆试诗于学士院,已而不合格者,例与官,故有是诏。

  知谏院司马光奏:“窃见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军等,各遣亲属进奉贺登极表至京师,朝廷不问官职高下、亲属远近,一例推恩,乃至班行幕职、权知州军,或所遣之人非亲属者,亦除斋郎及差使、殿侍。此盖国初承五代姑息藩镇之弊,故有此例。后来人主嗣位之初,大臣因循故事,不能革正。国家爵禄,本待天下贤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无故受官,诚为太滥。况近年官吏繁冗,十倍于国初之时,朝廷深知其弊,所以数年前别定制条,减省诸色奏荫之数。若进表之人皆得一官,则又并增数百入仕之人,自乡来减省悉为虚设。今纵不能尽罢此等恩泽,其进表人若五服内亲者,或乞等第受一官,其无服非亲属者,并量赐金帛罢去,庶几少救滥官之失。”

  同修起居注郑獬亦以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于南郊,旧例群臣皆得迁职,而真宗以为侥幸太甚,遂命止加勋阶。真宗已常革滥赏于南郊之初,则陛下亦宜绝缪恩于登极之后也。”执政谓已行之诏,难于复改,遂寝其议。

  壬子,初御紫宸殿,退御垂拱殿,中书、枢密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御殿,至是始见百官,感恸者久之。其后只日御前殿,双日御后殿,惟朔望则前后殿皆不御,至祔庙,如故。

  丙辰,夏国主谅祚遣使来吊慰,见于皇仪殿门外。其使者固求入对,弗许。谅祚所上表辄改姓李,赐诏诘之,令守旧约。诏书见王珪集,司马光日记亦具载之。

  司马光言:“伏闻夏国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门见,固求入对,朝廷不许,勒归馆舍。臣愚窃以陛下继统之初,四夷皆欲瞻望天表,窃觇圣德,又闻向曾不安,意谓未能视朝,所以戎人之心,敢尔桀黠。今若深闭固拒,不听入见,则必疑有所隐避,益足使之骄慢。况即日陛下已御正殿,臣谓何惜紫庭数步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几得识陛下神武之姿,知必能镇服四夷,归至其国,转相告语,使其蜂蚁之众心服气沮,不敢窥边。此所谓上兵伐谋,不待战而屈敌者也。”

  丁巳,契丹使祭大行皇帝于皇仪殿,遂见上于东厢。上恸哭久之,使人言及大行,辄出涕。

  庚申,诏:前敕有司,自四月壬午,放群臣正衙见,谢、辞宜如故。

  癸亥,契丹使辞于紫宸殿,命坐赐茶。故事,当赐酒五行,自是终谅闇,皆赐茶而已。

  丁卯,诏群臣当上殿者,今如故。

  戊辰,百官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用王珪议也。

  初,契丹主宗真母萧氏爱少子宗元,欲以为嗣。宗真之重熙二十三年,王拱辰报聘,宗真常为拱辰言之。其明年,宗真死,洪基嗣立,以宗元为皇太叔。洪基之清宁三年,萧氏卒,宗元怙宠,益骄恣,与其相某谋作乱。及相某以贪暴黜,宗元惧,谋愈急。洪基知其谋,阴为之备。是月戊午,宗元从洪基猎于凉淀。洪基让宗元先行,宗元不可,洪基先行,依山而左。宗元之子楚王洪孝以百余骑直前,射洪基,伤臂,又伤洪基马。马仆,其太师某下马掖洪基,使乘己马。殿前都点检萧福美引兵遮洪基,与洪孝战,射杀之。洪基兵与宗元战,宗元不胜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自杀。燕京留守耶律明与宗元通谋,闻其败,领奚兵入城,授甲欲应之,副留守某将汉兵距焉。会使者以金牌至,遂擒斩明。洪基寻亦至。陈王萧孝友等皆坐诛。先遣来使者数人,悉宗元之党也,过白沟,并以槛车载去诛之,独萧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时清宁九年也。此据司马光日记,其称相某及太师某、副留守某,皆不得其名故也,当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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