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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祐五年八月


  八月丁巳朔,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程戡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

  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戡才微识闇,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缘进擢,循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勋戚未尝除拜,乞追寝戡恩命。”知杂御史范师道等相继论列,讫不从。

  度支判官、金部员外郎薛向权陕西转运副使兼制置解盐使。范祥卒,故以向代之。时西夏青盐盗贩甚贱,而官卖解盐价高,盐以故不售,至向始减价以抑之。盐池岁调畦夫数千种盐,而盐支十年未售,向奏损其数,至今便之。本志云:祥卒,以向继其后。案祥行状,是年七月十九日卒。实录录祥孙子在十一月。

  甲子,眉州进士苏洵为试校书郎。洵年二十七始发愤为学,岁余举进士,又举茂才异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为文,闭户益读书,遂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嘉祐初,与其二子轼、辙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其所著权书、衡论、机策二十二篇,宰相韩琦善之。召试舍人院,再以疾辞。本路转运使赵抃等皆荐其行义推于乡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试,乞就除一官,故有是命。

  乙丑,吏部流内铨言:“诸州幕职官常阙八九十员,无合入资序人。请下知杂御史、三司副使,待制已上,各举令、录、判、司、主簿、尉二人,有出身四考,无出身五考,无赃私罪、有京官举主三人者为之。”诏可。治平三年四月,遂著为令。

  澶州言镇潼军留后李端懿卒。上方燕禁中,为辍乐,赙其家黄金三百两,赠感德节度使,谥良定。其弟端愿援蔡国公主子吴守礼例,再赠兼侍中。

  壬申,诏曰:“国初承五代之后,简编散落,三馆聚书才万卷。其后平定列国,先收图籍,亦尝分遣使人,屡下诏令,访募异本,校定篇目,听政之暇,无废览观。然比开元,遗逸尚众,宜加购赏,以广献书。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每卷支绢一匹,五百卷与文资官。”

  癸酉,降知洪州、光禄少卿刘纬知郢州。以转运使冯浩等言纬家仆因事受财,又纵其子贸易于民也。张唐英以为台官上言,今从实录。

  乙亥,吏部侍郎、集贤院学士余靖为广南西路体量安抚使,如京使贾师熊副之。靖至广西,移檄交址,召其用事臣费嘉祐诘责之。嘉祐对以近边种落相侵,误犯官军,愿悉推治,还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赎。靖信其诈,厚赂遣去。嘉祐既归,遂不复出。神道碑云“即械五人送钦州,戮于界上”,盖饰说也。今从本传。

  庚辰,刑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兼侍读钱象先为契丹国母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夏伟副之;侍御史陈经为契丹主生辰使,东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郭霭副之;盐铁判官、刑部郎中阎询为契丹国母正旦使,西京左藏库副使刘禧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王安石为契丹正旦使,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赵元中副之。既而安石辞行,改命户部判官、兵部郎中、秘阁校理王绎。

  相度牧马利害所吴奎等上言:“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汧、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以赏罚,亦不可以有功。今陕西马价,多出解盐,三司所支银绢,许于陕西转运司易钱。权转运副使薛向既掌解盐,复领陕西财赋,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择空地置监而孳养之。盖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经制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泺之患,而土多泻卤,戎马所屯,地利不足,诸监牧多在此路,马又未尝孳息。若就陕西兴监牧,即河北诸监有可存者,悉以西方良马易其恶种;有可废者,悉以肥饶之地赋民。于地不足而马所不宜之处,以肥饶之地赋民,收其课租,以助戎马之费;于地有余而马所宜之处,以未尝耕垦之地牧马,而无伤于民,此又利之大者。苟用向,凡举辟官及论改旧敝,有功则无爱赏,败事则无惮罚,在于必行。”上可其奏。

  甲申,命向专领本路监牧及买马事,仍规度于原渭州、德顺军置场。同州沙苑监、凤翔府牧地使臣,并委向保荐以闻。

  牧使欧阳修言:

  国马之制,置自祖宗,岁月既深,官失其守,积习成弊,匪止一时。伏睹诏书,命奎等商度利害,将有更革。臣以谓监牧之设,法制具存,条目既繁,其弊亦众。若止坐按文籍,就加增损,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为更张,创立制度,则凡于利害,难以遥度。盖谋于始也不精,则行于后也难久。请诏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厢监牧。凡土地广狭,水草善恶,岁时孳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种类,各随所宜,棚井温凉,亦有便否,向何以致马之耗减,今何以得马之蕃滋,详究根源,旁采众议。然后以比日臣僚奏请,参详审处。与其坐而遥度,仓卒更改,其为得失不可同日而论也。

  臣又窃思,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其利病甚多,不可概举。至于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此唐养马之地也。以今考之,或陷没夷狄,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闻今河东路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草地亦广,其间草挆水甘,最宜养牧,此乃唐楼烦监地也,可以兴置一监。臣以谓推迹而求之,则楼烦、元池、天池三监之地,尚冀可得。

  又臣往年奉使河东,尝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其地高寒,必宜马性。及京西路唐、汝之间,久荒之地,其数甚广。请下河东、京西转运使司,遣官访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可行废罢。

  至于估马一司,利害易见。若国家广捐金帛,则券马利厚,来者必多;若有司惜费,则蕃部利薄,马来寖少。然而招诱之方,事非一体,请遣群牧司或礼宾院官一人,至边访蕃部券马利害,以此三者参酌商议,庶不仓卒,轻为改更。

  下其奏相度牧马所,奎等请如修奏。

  乃诏选官分诣河北、河南诸监,按牧地肥瘠顷亩,俟得实数,即遣官一人按视。其陕西估马司,仍委向规度以闻。向乃上言:“秦州券马至京师,计所直并道路之费,一马当钱数万,然所入止中杂支,于上等良马固不可得。请于原渭州、德顺军置场收市,以解盐交引,募蕃商广售良马八千,以三千给沿边骑军,五千入群牧司。”有诏从之。

  明年,向又言:“原渭州、德顺军水洛城及秦州外寨,系蕃部马所由,必欲询究利害,宜得泾原、秦凤两路帅臣同议,庶诸部承禀。”又明年,奎等复列上向所议买马利害:“秦州古渭、永宁寨并原州、德顺军,今悉置场。请自京师岁支银四万两、绸绢七万五千匹充马直。银以二万两并绸绢并充边库钱,余阙万缗,以解盐钞并杂支钱给之。”诏皆施行。向又言及奎等列上向议,本志以为六年、七年事,今并附此。

  乙酉,罢诸路同提点刑狱使臣,置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转运判官。先是,同提点刑狱使臣或有窃公用银器及乐倡首饰者,议者因言使臣多不习法令、民事,不可为监司,故罢之。十一路旧止一转运使,至是各增置判官,以三年为一任。第二任知州人为判官满一任,与提点刑狱。初任知州若第二任通判为判官满两任,亦如之。实录并载诸路同提刑姓名,其末云:京西路文思副使曹滉已物故,河东路左藏库副使寇利一、陕西路礼宾副使段隐并先坐事罢去。利一与隐所以罢去,司马光记闻当得之,今从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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