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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和元年七月


  秋七月壬戌朔,录南作坊副使刘用子世昌为三班借职、世隆三班差使殿侍。用尝知泸州,招来蛮贼八百余人,又一子战没,特恤之。

  甲子,诏刊修唐书官宋祁、编修官范镇等速上所修唐书。

  丙寅,前真定府藁城主簿陈昌期为光禄寺丞。先是,闽人范士举与其党数百人盗贩私茶,久不能获,而昌期能往招降之也。

  丁卯,端明殿学士,给事中、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

  礼院言:“奉诏参定即温成皇后旧宅立庙及四时享祀之制。检详国朝孝惠皇后,太祖嫡配,止即陵所置祠殿以安神主,四时惟设常馔,无荐享之礼。今温成皇后宜就葬所立祠殿,参酌孝惠故事施行,仍请题葬所曰‘温成皇后园’。”从之。

  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

  先是,殿中侍御史马遵等弹适奸邪贪黩,任情徇私,且弗戢子弟,不宜久居重位。适表乞与遵等辨。遵等即疏言:“光禄少卿向传师、前淮南转运使张可久,尝以赃废,乃授左曹郎中;又留豪民郭秉在家卖买,奏与恩泽;张掞还自益州,赂适得三司副使,故王逵于文德殿廷厉声言:‘空手冷面,如何得好差遣!’”适居位犹自若。中丞孙抃言:“适为宰相,上不能持平权衡,下不能训督子弟。言事之官数有论奏,未闻报可,非罢适无以慰清议。”上知清议弗平,乃罢之。王珪志适墓,云适论皇仪不可治妃丧,又云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嫔御无园陵之制,由是与陈执中不合,御史因得以伤适。今适传犹用珪志。按适自以奸邪贪黩罢相,初不由议温成礼与执中异也,珪志墓不免缘饰,本传不当因之,今不取。

  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殿中侍御史吕景初通判江宁府,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通判虔州。

  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吴遵等去之。始,遵等弹适多私,又言:“盐铁判官李虞卿,尝推按茶贾李士宗负贴纳钱十四万缗,法当倍输。而士宗与司门员外郎刘宗孟共商贩,宗孟与适连亲,适遽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下开封府鞫其事,宗孟实未尝与士宗共商贩,且非适亲,遵等皆坐是黜,而中复又落里行。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虞卿,昌龄子也。梁适因中官得相,此据碧云騢,他书无之。然适尝使石全彬诉狄青等赏薄,而青遂除枢密使,则适固交结中官者也。碧云騢所载,或过当,今略删取云。

  御史中丞孙抃言:“臣等昨论列宰臣梁适事,今日风闻吕景初以下并议谴责。臣详观朝旨,必是奸人以巧言移人主意,遂使邪正曲直,溃然倒置。况威赏二柄,帝王之权,古先圣人,尤所谨重。今梁适内恃私邪,外恃势力,重轻高下,皆在其手,嗟怨之声,腾沸中外,陛下庇而不问。臣恐缘此之后,朝廷事事,尽由柄臣,台谏之官,噤口结舌,畏不敢语,陛下深居九重,何从而知之。此非宗庙社稷之福,非天下生灵之福。臣居风宪之长,既不能警策权臣,致令放纵私徇,又不能防闲奸人,致令惑误圣听,臣之罪多矣。乞陛下夺臣官爵,窜臣远方,以谢天下公议。”

  又言:“朝廷置御史台伺察奸宄,纠弹不法。先帝复降诏书,不许兼领他务,以专言事之任,故人人知惧,纪纲可守。今权臣纵恣,威赏自我。白简廉奏,是为本职,陛下不访始末,众斥而群逐之,中外共骇,无敢语者。此葢执政大臣阴相徇庇,以固宠利,多设他语,寖移圣意,上不忧朝政,下不畏物议。人臣居槐鼎之贵,固已极致,何苦如是乎?臣前与郭申锡等全台上殿论列朝廷事,陛下虽实时未便开可,然亦优容讨论,终不赐之罪名。今止言梁适,乃遽然有此行遣,显是犯天子之颜者其过轻,言宰相之事者其罪重。庙堂谋议,重轻之际,理宜然耶。方今幅员数万里,生齿至伙,治乱安危之要,系执政数人而已。既有过咎,台官不得言,谏署不得奏,朝廷其如何哉!启此一例,政体去矣。伏望陛下念太祖、太宗、真宗大业,谨重之又谨重之,无使威赏二柄尽假于下。”又累奏乞召还遵等,皆不报。

  翰林学士胡宿,因召对乞留马遵等,退,又上言:“御史者,天子耳目之官,所以上广聪明,下防威福。若有懦弱无状,缄默不言,即是尸位素餐,负陛下之任使,罪之可也;若其不畏强御,纠发奸违,可谓能言,是其本职,旌之可也。近闻台官弹奏,事连宰相,陛下不置诏狱按问,止令开封府讯状,凭刘宗孟一面单辞,黜三御史,于朝廷有损,于人情未服。昨日闻御史差敕,留中未下,外议皆谓必是圣心觉悟,不黜台官,人情莫不喜悦。刚猛御史,自古难得。今若逐去,须别举之,所举之人,未必能胜此也。近日谪见未息,奸宄须防。古人有言:‘猛虎在深山,藜藿为之不采。’犹言直臣在朝,奸人远避也。臣欲乞降旨留三御史在朝,以警奸邪。臣已曾面论此事,欲乞圣慈,更赐详度。”

  权知开封府、龙图阁直学士、兵部郎中吕公弼为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先是上每念吕夷简,闻公弼有才,书其名于殿柱。公弼奏事,上目送之,语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既召程戡入辅,因使公弼代戡。公弼固辞,乃复授龙图阁直学士、同群牧使;乃诏同群牧使权增一员,后不为例。

  庚午,秦凤路经略司言西贼寇古渭寨,乞于邻路益兵五千人,从之。

  甲戌,知滑州、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张方平为户部侍郎、知益州。方平初以父老不得迎侍辞,上曰:“久知此条贯不便,但以祖宗故事,不欲更变,因卿行便可迎侍去。当令中书罢此条贯。”方平惶恐,奏祖宗著令,安可以臣故,轻议更变也。此据范镇东斋笔记,附见。不知罢此条贯果在何时,当考。方平措置益州事,附明年正月,葢方平以十一月方到也。

  戊寅,诏殿前、马步军司,诸军排连,其艺均者以射亲为上,仍自今别籍记射亲者。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请以河北诸州军户绝钱并官死马价钱,令逐处市马给战士,从之。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杜衍言,臣男诉秘书丞通判应天府,乞候成资日就差管勾南京留司御史台。诏候今任满,差权替年满阙。衍以引年退居,上恤其耆德,特从所请,非常例也。

  癸未,礼院言今立温成皇后祠殿而未见孝惠故事,请每行祭奠,止令本处内臣主之。诏孟飨特差知制诰、待制行事,其制如皇后,牙盘食差减之。

  戊子,龙图阁直学士、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

  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怜修发白,问在外几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伪为修奏,乞汰内侍挟恩令为奸利者,宦官人人忿怨。杨永德者,阴求所以中修。会选人张俅、胡宗尧例改京官,批旨以二人尝犯法,并循资。宗尧前任常州推官,知州以官舟假人,宗尧连坐。及引对,修奏宗尧所坐薄,且更赦去官,于法当迁。谗者因是言宗尧翰林学士宿子,故修特庇之,夺人主权,修坐是出守。修在铨曹,未浃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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