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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五年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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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戊子朔,分遣内臣往诸路选汰羸兵,宫苑使周惟德京西路,北作坊使武继隆淮南路,东染院使任守忠两浙路,供备库使陈延达江南东路,左藏库副使王怀正江南西路,内殿承制张志福建路,黄元吉荆湖南路,供备库副使卢道隆荆湖北路。诸州宣毅军过三百人者,无得更募,用韩琦议也。 辛卯,诏曰:“比京朝官因人保任,始得叙迁,朕念廉士或不能以自进,其罢之。”时监察御史刘元瑜言,近年考课之法,自朝官至员外郎、郎中、少卿、监,须清望官五人保任,方许磨勘,适长奔竞,非所以养士廉耻也,望酌祖宗旧规,别定可行之制。故降是诏。 康定初,元瑜尝言范仲淹以非罪贬,既复天章阁待制,宜在左右。尹洙、余靖、欧阳修皆坐朋党斥逐,此小人恶直丑正也。及仲淹迹危,元瑜即希章得象、陈执中意,起奏邸狱,劾窜陆经。又言:“前除夏竦为枢密使,谏臣数人,摭其旧过,召至都门而罢之。自兹以进退大臣为己任,以激讦阴私为忠直,荐延轻薄,列之馆阁,与相唱和,扇为朋比。近除两府,出自圣断,中外相庆。独党人以进用不出于己,议论哗然。臣恐复被疏罢矣。前日孙甫荐叶清臣,毁丁度,效此也。”磨勘保任之法,实仲淹所建,仲淹既黜,故元瑜亟奏罢之。元瑜传云“与靖等相失。然不载相失事,大抵元瑜奸邪,欲希合求进尔,与靖等未尝相得,何相失之有!又云修、靖深恶之,由是论者以为奸邪。元瑜奸邪著矣,岂必修、靖恶之然后论者以为奸邪!史臣于元瑜,盖相假借尔。 知制诰余靖言:“臣伏睹近降中书札子,今后臣僚奏荐子孙亲属内长子、长孙皆不拘年甲,诸子、诸孙须年十五以上,弟侄等并须年二十以上,方得奏荐。所荐亲属并须在五服内者。窃以朝廷推恩延赏,比要嗣续门户,其有老登郎署,晚得职司,亲的子孙尚多,限以年幼不得陈乞,而乃旁荫疏远房从年长之人,则是舍亲而用疏,遗近而取远,殆非国家善善及子孙之意。伏乞自来奏荫幼年子弟,并须二十五岁以上,方许出官。虽授京官,亦不破官中请受,于国家别无妨碍。兼臣今来奏臣亲弟年已及格,不碍新条,但缘年老臣僚不得奏其亲的,而旁奏疏属,于理不便。伏乞特降指挥,应合奏荫亲属臣僚,所奏子孙弟侄,特令不拘年甲,以广赏延之典。”从之。据成都编录条贯册,余靖奏请乃庆历五年二月四日中书札子,与刘元瑜所论同行下,今附此。 壬辰,徙泾原钤辖、六宅使、嘉州刺史高继元为河中府钤辖,本路安抚使王素言其议边事不协也。 诏殿前司殿侍,非边功及阵亡之家,或蕃官补置,若父兄物故致仕放停录用者,余皆十载以上,方听请给而差使之。 夏国主曩霄初遣丁弩关、聿则等来贺正旦,自是岁以为常。时聿则以留延州议事,故后至也。 癸巳,改新知邢州郭承佑为河阳部署,滑州部署魏昭昞为陕州部署。殿中侍御史梅挚、右正言钱明逸皆言承佑贪污而昭昞人材猥下故也。 富弼之至近畿也,堂后官大理寺丞朱济出迎之,谏官以为言。乙未,出济监泗州粮料院。 丙申,御迩英阁,读汉书元帝纪,上语及汉元、成二帝政理,丁度因言顷者臣下不知大体,务相攻讦,或发人阴私,以图自进,赖陛下圣明觉悟,比来此风渐息。上因言攻讦之弊,曰:“凡此皆谓小忠,非大忠也。” 戊戌,讲诗,起鸡鸣,尽南山篇。先是,讲官不欲讲新台,帝谓曾公亮,曰:“朕思为君之道,善恶皆欲得闻,况诗三百,皆圣人所删定,义存劝戒,岂当有避也。”乃命自今讲读经史,毋得辄遗。 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宋祁为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避兄庠执政也。 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赵及权判吏部流内铨。初,铨吏匿员阙,与选人为市,及奏阙至即牓之。吏部牓阙自及始。 己亥,提点荆湖南路刑狱、殿中丞杨畋为太常博士,赐五品服;前转运使、司勋员外郎周陵,同提点刑狱、内殿承制、閤门祗候王翌,降敕书奨谕。并以招捕蛮寇有劳也。 诏陕西、河东经略司:“夏国虽复称臣,其令边臣益练军,毋得辄弛边备。其城垒器甲,逐季令转运、提点刑狱司按察之。”从枢密副使吴育之言也。育言当自前月初拜枢副日移见此。 知制诰余靖言:“昨闻西人与契丹约和,寻复侵掠,必恐契丹兵忿不解。前又遣使来,以告西伐,则将命者不绝,蠹耗财用,无有尽时。臣今奉使契丹,欲先谕以元昊反复小臣,其去就不足为两朝重轻,设或携叛,亦是常事。彼此只边上关报,更不专遣使臣。”从之。 庚子,司封郎中、判太府寺吴待问为光禄卿。初,待问用年劳当迁少卿,上以其子育为枢密副使,特优迁之。 癸卯,诏天久不雨,其令州县毋得淹系刑狱。 安静节度使允迪居父丧,命妓女日为优戏宫中,妻昭国夫人钱氏告之。诏入内副都知岑守素即本宫案问。甲辰,降授右监门卫大将军,绝朝谒,钱氏亦度为洞真宫道士。允迪、元俨第三子也。 乙巳,以马军都虞候公廨为太学。 右正言钱明逸言:“閤门仪制,每日上殿不得过三班,缘三司、开封府日有公事上殿外,只有审刑院或大两省班次,即其余并皆隔下。且谏臣职在谏争,大抵言朝政得失,诏令赏罚,稍稽顷刻,则事涉已行,随而更张,国体非便。欲乞今后谏臣有本职事求对,虽已有三班外,亦听上殿敷奏。”从之。 补庆州星叶族蕃官安顺子吹博迪为三班奉职、本族巡检。 庚戌,御迩英阁,读三朝经武圣略,出阵图数本并陕西僧所献兵器铁浑拨,以示讲读官。 辛亥,祈雨于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 癸丑,桂阳监言黄捉鬼余党唐和等复内寇。 甲寅,诏乾元节合奏僧道紫衣、师号人数,自今听如旧。 初,欧阳修奉使河东还,言:“河东之患,在尽禁缘边之地,不许人耕,而私籴北界粟麦,以为边储,其大利害有四。以臣相度,今若募人耕植禁地,则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河东地形山险,馈运不通,每岁倾河东一路税赋和籴入中,博市斛斗支往,缘边州军人户既不能辇致,遂赍金银钱绢就北界贵籴之。北界禁民以粟马入我境,其法至死。今边民冒禁私相交易,时引争斗,辄相斫射,万一引惹而生事端,其患一也。今吾有地,不自耕植,而偷籴邻界之物,若敌常岁丰及缓法不察,而粟过吾界,则是有可望。苟敌岁不丰,或与我有隙,顿严闭粜之法,则我军遂致乏食。是我师饥饱系于敌人,其患二也。代州、岢岚、宁化、火山四州军缘边地既不耕,荒无定主,而敌得以侵占,往时代州阳武寨为苏直等争界,讼久不决,卒侵地二三十里。今宁化军天池之侧,杜思荣等人又争侵地二三十里,岢岚军亦争掘界壕,赖米先浚多方力拒而定。是自空其地而诱北人岁以争界,其害三也。禁膏腴之地不耕,而困民之力以远输,其害四也。臣谓禁地若耕,三二岁间,可使不籴北界粟麦,则边民无争籴引惹之害;我军无饥饱在敌之害;缘边有定主,无争界之害;边州自有粟,则内地之民无远输之害。是谓去四大害而有四大利。今四州军地可二三万顷,若尽耕之,则岁可得三五百万石。”仍下缘边议,以为岢岚、火山军其地可耕,而代州、宁化军去敌近,不可使民尽耕也。于是诏并代经略司,听民请佃岢岚、火山军间田在边壕十里外者。然所耕极寡,无益边备,岁籴如故。范仲淹墓志云:代郡西四州军,附边有废地尤广,著令禁不得耕,郡县以敌嫌不敢正视。欧阳修奉使籍其利害,请弛禁,许人耕以输,可代转挽之劳。以帅议不协,罢。仲淹至,知其大利,且无所嫌者,屡奏如修议便,后止耕岢岚一境,而塞粟已充矣。据本志,乃云所耕者寡,无益边备。当考。本志载耕岢岚事,亦与范志不同。注在至和二年正月。 是日,雨。 乙卯,幸相国、天清寺,会灵、祥源观谢雨。 上封者言:“伏睹去年八月二日敕,今后省府判官、转运使副、提点刑狱、转运判官更不循例差除。委待制以上,每年于馆阁朝官、台官、提点刑狱、知州内举一员充省府判官或转运使副,于知州军、转运判官内举一员充提点刑狱,于通判内举一员充转运判官者。臣窃闻自来省府判官、转运使副,在太宗时,并是上意特除。洎真宗时参令中书选擢。今若令两制以上保举,不唯上侵宰执之权,又下长奔竞之路。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不因请托,则人莫肯言,洎于自陈,则扇成薄俗。非所以敦厚风教,旌别材良之术也。盖是向来中书差人,后多被谏官论列,指擿往日小疵、家私猥事,以致差遣不定,屡有改移,遂此更张,庶绝群诽。况朝廷用才,责其立功立事,岂以昔日版筑、屠钓、牧鞧为嫌哉。且待制以上仅五十人,若岁举三人,每岁当及一百五十人,数年之后,人数倍多,何以处置。其所举之人,既举之后,便望朝廷不次差遣,未得之间,更相谤毁,此非为选才,乃作不靖也。伏望特罢此诏,一切令依旧,中书自铨择吏才明敏望实兼称者,充转运使副、省府判官、提点刑狱,则官吏尽心于职事,请托稍抑于轻浮,人无侥幸之心,事从经久之体。”从之。仍令御史台遍牒诸道州军。 欧阳修奏疏曰: 臣窃详臣寮上言,悉涉虚妄,盖由近日陛下进退大臣,改更庶事,小人希合,欺罔天聪,臣请试辨之。据上言者云:“若令两制以上保举,则下长奔竞之路。”方今上自朝廷,下至州县,保举之法多矣,只如台官,亦是两制以上举。以至大理详断、审刑详议、刑部详覆等官,三路知州、知县、通判,选人改京官,学官入国学,班行迁合职,武臣充将领,选人入县令,下至天下茶盐、场务、榷场及课利多处酒务,凡要切差遣,无小大尽用保举之法,皆不闻以奔竞而废之,岂独于省府等官偏长奔竞而可废?此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遂令端士并起驰骛。”且驰骛自是小人,岂名端士?至如自来举官之法多矣,岂能尽绝小人干求?况自颁新敕以来,何人旧是端士,顿然改节?驰骛于何门而得举?乞赐推究姓名,若果无,则其欺妄可知也。 上言者又云:“不因请托,人莫肯言。”此又厚诬之甚也。今内外臣僚无小大,曾受人举者十八九,岂可尽因请托而得?自两府大臣而下,至外处通判以上,人人各曾举官,岂可尽因请托而举?若云其他举官不请托,只此敕举官须请托,即非臣所知也。今两制之中好人不少,繁重要害之地,皆已委信而任之,岂可不如外郡通判等,不堪委任举官?而况两制之臣,除此敕外,亦更别许举官。岂举他官则尽公,惟此敕则徒徇私请?此其欺妄可知也。 又云:“每岁举一百五十人,致人多而争差遣。”臣算一人有三员举主,方敢望差遣,一百五十人,须一岁内有四百五十员两制为举主。今两制不及五十人,使人人岁举三人,则是三人共一举主,岂敢便争差遣?况有不曾举人者,或举不及三人者。乞赐检会去年终两制以上举到人数,便可知其恣情欺妄也。近日改更政令甚多,惟此一事,尤易辨明,故臣不避烦言而辨者,伏冀陛下因此深悟小人希合而欺妄也。 缘自去年陛下用范仲淹、富弼在两府,值累年盗贼频起,天下官吏多不得力,因此屡建举官之议,然亦不是自出意见,皆先检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所以元降敕文,首引国书为言是也。当时臣僚并不论议,近因仲淹等出外与朝廷经画边事,谗嫉之人,幸其不在左右,百端攻击,只如此事,朝廷不复审察,便与施行。臣昨见富弼自至河北,沿山傍海,经画勤劳,河北人皆云自来未见大臣如此。其经画所得,事亦不少,归至国门,临入而黜,使河北官吏军民见其尽忠而不知其罪状,小人贪务希合,不为朝廷惜事体,凡事攻击,至今未已。况朝廷用人屡有进退,政令法度改更,如此纷纭,岂有定制。伏望陛下审察爱憎之私,辨其虚实之说,凡于政令,更慎改张。 臣检详元降举官敕意,本是于国书检用祖宗所行之法。今上言者却云因谏官论列,致差遣不定,而有更张。事涉臣身,不敢自辨。然臣在谏署日,言事无状,至今来臣僚指以为辞,岂可贪冒宠荣,不能自劾!请从黜罚,以弭人言。臣伏见陛下圣德仁慈,保全忠正之士,进退之际,各有恩意,此所以能使忠臣义士忘身报国,至死而不已也。其今后臣僚希附上言,攻击两府所行之事,乞赐辨明,择其实有不便者方与改更,庶全大体,则天下幸甚! 疏入不报。臣僚上言遍牒诸道州军,此据成都编录册,乃五年四月七日成都进奏院牒,坐三月一日御史台帖,准中书札子云云,施行讫,希公文回示。中书札子必在三月一日前,今附见二月末。欧阳修疏,据本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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