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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平四年二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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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召西川转运使、兵部员外郎马亮入朝,问以蜀事。蜀自雷有终既平贼,诛杀不已,亮所全活踰千人。城中米斗千钱,亮出廪米裁其价,人赖以济。及至京师,会械送为贼所诖误者八十九人,知枢密院事周莹欲尽诛之,亮言:“愚民胁从者众,此特百分一二尔,余皆窜伏山林,若不贷此,反侧之人闻风疑惧,一唱再起,是灭一均生一均也。”上悟,悉宥之。二月,加直史馆,复遣还部。时诸州盐井岁久泉涸,而官督所负课,系捕者州数百人,亮尽释之,而废其井。又除属部旧逋官物二百余万。 秘书丞刘炳以屡陈时务,召对崇政殿,翌日,迁太常博士。(刘炳未见。) 丙午,诏广南诸州先命幕职、州县官权知,自今并命京官。 丁未,兵部郎中、直昭文馆韩援等八人分诣岳渎祈雨。 戊申,交州黎桓遣使贡驯犀、象。 屯田郎中杨覃上言:“春初方盛,时雨稍愆,辇毂之下系囚,望诏有司,未得论决死罪,竢降雨乃复常典。”又请凡决重囚日,减膳撤乐,以应古义,且彰至仁之德焉。(此事不知其月日,今附见虑囚之前。) 癸丑,上御崇政殿亲虑系囚,死罪再详覆之,余悉从轻。因召宰相李沆等对于殿之西合,至午而罢。又遣库部员外郎程渥等乘驿分诣诸路,疏理系囚,杖以下皆释之。(程渥,未见。) 甲寅,以宋州隶京东路。 宰相李沆等以旱表求罢,不许。 乙卯,盐铁使张雍言,温州板税场吏逋高额钱二百万,诏除之。 丁巳,幸大相国开宝天寿寺、上清宫祈雨。戊午,雨。自去冬旱,上每御蔬食,忧悯切至,是日,方临轩决事,雨沾衣,左右进盖,却而不御。 壬戌,枢密直学士冯拯、陈尧叟上言:“请令群臣子弟奏补京官或出身者,并试读一经,写家状,以精熟为合格。”从之。 秘书丞、知金州陈彭年上疏曰: 夫事有虽小而可以建大功,理有虽近而可以为远计者,臣请言之,其事有五:一曰置谏官,二曰择法吏,三曰简格令,四曰省官员,五曰行公举,此五者实经世之要道,致治之坦涂也。夫置谏诤之官,开献替之路,尧、舜、汤、武所共然也,何者?以正直之臣,忠信之士,参立左右,专奉箴规,有事必言,有阙必谏,足以达四方之壅蔽,资圣主之聪明。今虽有谏官,且无言责,或出居外任,或兼领余司,常箝口以自安,少危言而替否,是同虚器,何补圣猷?臣请依六典员数,置谏议大夫、司谏、正言,并选孤立无党,忠直不欺,言行相符,名实相称者为之,俱以才授,不以叙迁。使其常立朝廷,专居谏署,入观朝政,出听舆词。或作事失中,或出令未当,或迁举无状,或狱讼有冤,小则上章,大则廷诤。然后陛下察其所言,可者从之,否者罢之。岁终,以言事之多少,为课最之高卑,忠谠尽规者甄升,依阿固位者惩责。自然人皆竭节,政必无邪,臣下不敢偷安,朝廷得以震肃矣。 又人命所系,在于法官,官或非才,人必无告。古者按大狱,议大刑,虽本于法律,亦辅以经义。故释之、定国之为廷尉,则无寃人,张汤、赵禹之列九卿,乃名酷吏。今国家重文学之选,轻刑法之司,故其属僚未得尽善。用忠恕之道,则为旷官,徇深刻之文,乃名奉法,唯格律而是守,岂经义之能详?若是,则囹圄何由空虚,鈇锧何由偃息。臣请今后廷尉官属,咸委所司慎加铨择,不拘资叙,唯擢才能,使其理一成之刑,务于平允,用三宥之法,志在哀矜,无以爱憎舞文,无以高下希旨,自然民知耻格,时洽和平。 又法令者,国家之权衡,生民之衔辔,贵于简易,恶乎滋章,久用则民知适从,数变则人无所措。近者陛下知制敕之频降,惧条科之太繁,旋奉圣谟,特令删定。既经历之者皆是名臣,则措置之闲固皆合理。而诏书颁下,方及踰年,后敕施行,又将累百,或删去者重为条贯,或已有者更示申明,无益宪章,徒繁简牍。且理遵画一,则吏无以欺民,令或频更,则人得以弄法,损益之际,岂不明哉。古人有言:“利不十,不变法。”诚为此也。况先朝求理之心,陛下继明之志,诏令一出,夷夏同欢,纵少有于阙文,亦无妨于大体,岂烦改作,以致多门。臣请今后有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非有大益,无改旧章,庶使号令愈明,刑辟渐措。 又理世之端,审官为本,审官之道,用贤为先,不在具员,但期得俊。故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又曰:“省事不如省官。”今国家州郡至广,官员太多,无益公方,空蠹国用,使有才者莫尽其力,不肖者得容其奸。请以臣所亲经,证其利害。臣前任苏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疾病,独臣与判官崔端共事;次任寿州通判日,知州乔维岳丧亡,支使甘鸿渐差出,独臣与推官陆文伟同官。此时区分狱讼,行遣文书,皆得及期,亦无阙事。即今苏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三员,寿州知州、通判外,有职事官四员。官既众,事益烦,增将吏之衙参,添簿书之拥滞。又臣本州洵阳县计主户一千一百,有官三员,汉阴县计主户六百,有官二员,率皆人户雕疏,路岐荒僻,词讼绝少,租赋甚微,徒使安闲,固无勤绩。臣每见支郡推官,军监判官,并名初等职事。然有名虽支郡,而事倍藩方,额是军监,而务多州府,或当要路,或在边陲,其闲支郡则有推官而阙判官,军监则有判官而无通判。监当钱谷,详断刑名,凡所责成,莫非繁剧,然其请受少于判司,劳逸不均,贤愚共见。臣请特选明干朝臣,与诸路转运使相度管内州县,有公事简少,官属过多处,并量减省,以所减之俸,依司理、司法参军例,添给初等职事。则宂长之处既已减员,要用之官又各加俸,自然官无虚设,人皆竭诚,创此新规,益光至理。 又为邦之道,莫切于求贤,求贤之方,莫先于公举。然堤防不峻,则滥进之路兴,宪纲稍严,则明扬之典废,期臻多士,在振宏纲。臣请依唐朝故事,新授常参官朝谢日,并进状举官自代,各随所长,具言其状。或以文学,或以吏能,或以强明,或以清白,务在摭实,不许饰词。傥所谙知,无避亲党,既经御览,即付宰司,俟至年终,具名条奏。在外者委诸路转运,在京者委本司官长,更审其能,以验所举。如荐扬既数,采听非虚,即与量才,各加进用。其后或不修操行,故黩彝章,则举主依法科刑,以惩缪举。或政绩殊异、课最有加,则举主随事旌酬,以褒进善。赏罚既信,清浊自明。盖采群议则人无以私,有常规则众皆知劝,清原正本,其在于兹。 臣又伏见唐太宗常召公卿咨询理体,群臣多拘近俗,莫有远谋,独魏玄成请行王道,文皇既从其议,果致太平。中华则外户不扃,四夷则重译来贡,艰难屡作,而缔构益新,岂非盛德在人,余庆及后所致欤?以陛下之德,跨越古先,诚宜鄙晋、魏而不谈,小高、光而独出,行清净神明之化,恢仁义慈俭之风,然后舞干戚以为甲兵,画衣冠以为刑辟,建明堂而朝万国,登岱宗而礼百神,则天下之民无声而应,海外之俗不召而来矣。 疏奏,诏冯拯、陈尧叟参详之。拯等上言:“窃详往制,常参官及节度、观察、防御、刺史、少尹、畿赤令并七品以上清望官,授讫三日内,于四方馆上表,让一人以自代,其表付中书、门下,每官阙则以见举多者量而授之。今缘官品制度沿革不同,伏请令两省御史台官、尚书省六品以上、诸司四品以上,授讫,具表让一人自代,于閤门投下,方得入谢。在外者,授讫三日内,具表附驿以闻,仍报御史台,其表并付中书、门下籍名,每阙官即取举多者以名进拟。如任用后显有器能,明著绩用,其举主特与旌酬,不如举状者,即依法科罪。如让表不到,委閤门、御史台纠督以闻。其上封言事请变格法者,望自今令中书、枢密院送审刑院、刑部、大理寺详议,仍照验前后格敕,傥须至改革,即具闻奏,更委中书、枢密院详酌施行。”并从之。上因谓辅臣曰:“自今谏官,宜精择其人。” 甲子,三司都催欠司引对逋负官物人,上亲辨问,凡七日,释二千六百余人,蠲所逋负物二百六十余万,已经督纳而非理者,以内库钱还之,身没者给其家。 舍人院上重详定百官封赠条制,诏从之。凡现任将相、在朝正一品及任中书、枢密院官特追封三代依旧外,应东宫一品已下,虽曾任将相,只依编敕本品追封其三代。曾祖母、祖母、母,除中书门下二品及平章事、在朝正一品、使相封国太夫人外,余只封郡太夫人止。如旧有国号者,依旧追封。其位极将相,勋业崇高,薨谢之时,特恩追封王爵依旧外,如因子孙追赠,虽曾任将相,并不许封王。除祖父先居高位,累赠至一品外,如子孙官高,祖父官卑,已赠五品者,须历品赠官,方得赠至正一品。母、妻所封郡县,依本姓望封,封国者不拘此限。 太常寺言:“乐工习艺匪精,每祭飨郊庙,止奏黄钟宫一调,未尝随月转律,望示条约。”乃命翰林侍读学士夏侯峤与判寺郭贽同按试,择其晓习月令者,悉增月俸,自余权停廪给,再俾习学,以奨励之。虽颇振纪纲,然亦未能精备。盖乐工以年劳次补,不以艺进,至有抱其器而不能振作者,故难于骤变云。 丙寅,诏:“学士,两省、御史台五品,尚书省诸司四品以上,于内外京朝、幕职、州县官及草泽中,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各一人,不得以见任转运使及馆阁职事人应诏。”(十朝纲要:得查道、王晓等。) 禁民间造银鞍瓦及金钱,又禁盘蹙金覴。 己巳,改河东榷盐院为永利监。 诏:“应外州官吏奏民间利病,实封者进奏院实时进入,不得拆封。”(会要二月事。) 是月,从知黄州王禹偁之请,令诸路置病囚院,持仗劫贼徒流以上有疾者处之,余悉责保于外。(此从本志,与实录不同。据实录则去年四月已置病囚院。) 诏:“京百司人吏并不得放免下户差徭科配。户部旧有蠲符案,主百司人吏蠲免差配给蠲符,自此废之,其诸州先贡蠲符亦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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